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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聿宁！”慕云生开口道，“本王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很好说话啊？” 他这样的语气虽然已经很危险了，但是崔聿宁就是不太想顺着他说下去。 “是。”崔聿宁开口道，“殿下，小的卖身契在您手里，自然是您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同样，殿下也没办法管我是怎么想的。” 崔聿宁这样的话虽然非常符合事实，但是对于封建王朝的人来说，哪怕是用大逆不道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也是完全不过分的。 崔聿宁心里很清楚，其他人对于自己这样的发言肯定觉得非常大胆，但是自己大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自己的做法都不可能改变。 一条命、一个人而已，慕云生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但是同样，自己也可以决定自己的全部行为。 慕云生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别人在容忍他，崔聿宁觉得自己做得不算过分。 毕竟慕云生本人安排下去的事情，只会比自己麻烦很多很多。 “你若是偏要本王对你冷眼相待，本王便偏要你不能如愿以偿。” 他这么说话，崔聿宁是不怀疑的，自己要是指望他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愚不可及了。 “殿下喜欢我百依百顺？”崔聿宁开口问了他这么一句，语气里是没经过任何掩饰的嘲讽。 摆明就是不想应付、也不陪着玩了的意思。 “你大胆。” 崔聿宁跪下磕了个头，而后清楚地和慕云生讲道理：“殿下，您与在下见面的时间实在太多，但说到底，小的也实在无法与您和谐相处，您答应了愿意让小的自由生长，可所有人都还是觉得，您对我是特别的，他日大家意识到我也很普通，那么今日他们对我的礼让，便全部都会讨回来。” 他几乎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他也很讨厌接收别人的情绪。 但是此时的慕云生，要崔聿宁和颜悦色，崔聿宁确实是做不到的。 “事已至此，你要本王如何？”慕云生的声音明显没了原本带着的愤怒，但是显然兴致也不高。 “殿下若是觉得我冒犯，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打发了就是。”崔聿宁说，“小的绝对不会怨恨殿下。” “那你跟在你那个同寝的颜正业后面。”慕云生开口道，“他做的事全都归你做。” “好。”崔聿宁问他，“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慕云生看着他道：“书房你便不用再来了。” “好。”崔聿宁开口道，“小的一定记得自己所言，不会给殿下添堵。” 慕云生看了他很久，而后道：“出去吧。” 崔聿宁很快就退了出去，对他来说，摄政王这样的人着实不是个好相处的。 他能够让步自己到这个份上不容易。 虽然说到最后，慕云生说出来的话，确实算是惩罚，但是归根结底也是在王府做事应该的而已。 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去在意。 原本自己容易胡思乱想，说到底也不是没有自己确实没有事干这样的原因在身上。 如果说之后忙碌的话，也就不至于一直为了这么点事不放过自己了。 崔聿宁在自己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出去之后，崔聿宁原本紧张的感觉也就消散了一点，说到底，自己会一直因为他紧张，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确实一直都能够看到他。 摄政王生得俊朗无比，这是不争的事实。 崔聿宁觉得，大部分人对于好看的东西还是很宽容的，人当然也是一样的。 晚些时候，颜正业一回来，就用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崔聿宁笑着问了他一句：“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和殿下怎么了？” 颜正业语气里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得意，他是真的担心，崔聿宁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这么说了，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和后果。 但是很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颜正业为了他担心，而且他都这样的话，其他人肯定就更加会议论纷纷了。 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其他人会觉得，自己之前和摄政王是那个样子，现在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转变太大，其中肯定会有不对劲的地方。 人的心态还是非常容易，就能够想明白的。 那些人就算不会落井下石，也不见得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崔聿宁虽然说原本就不指望，但也还是觉得有些烦躁。 至少他没有想过要麻烦颜正业。 “正业。”崔聿宁对他说，“殿下位高权重，对我表现出来的样子越特别，对我来说就越危险。” 颜正业看来他很久很久，然后才点了头。 崔聿宁明白，古代人和现代人不一样，有些来自自己的想法，他要理解是需要花时间的。 很明显，颜正业此时此刻就是在努力理解自己说的话。 自己和他说的这些话，他不管明不明白，至少给自己表达出来的状态都证明他确实认真思考了。 这样也就够了。 崔聿宁没有指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同样，颜正业也不会指望自己为了他做什么。 这会儿，崔聿宁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 他思考了很久之后，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和颜正业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搞砸的。” 颜正业笑了起来：“无妨，我总不会和殿下告状的。” 听到他这么说，崔聿宁几乎都能够想象出来摄政王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就算自己能猜到，那又怎么样？ 崔聿宁懒得去想。 自己生活也没多畅快得意，每天都要为摄政王费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真的是靠摄政王才能活下去呢。 他很讨厌这样的状态。 次日大清早，在颜正业起来的时候，慕云生就直接醒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所以今天早起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崔聿宁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说到底，这是一件好事，还是没必要多心的好。 没有多久之后，他就跟着颜正业一起去吃早膳了。 府里的其他人看到这样，也没多评价什么。 毕竟眼下的形式，他们也不知道。 慕云生把自己推给了颜正业，那也就意味着，什么后果都是有颜正业承担的。 即便是有错，也不会怪到他们的头上去。 崔聿宁心里总觉得怪，但是仔细一想，他们也不过就是王府最普通的打工人，又不能做谁的主，更不可能替别人决定。 这样其实很正常。 想通了之后，崔聿宁也就没再有别的意见了。 也不知道摄政王这样的安排，是因为他确实想到了这些，还是说他只是碰巧。 崔聿宁很快就跟着颜正业一起行动了起来。 原本按照慕云生的交代，他是要自己把颜正业的活全部都做了，但是颜正业没有那么狠心。 从头到尾，他都是和自己一起做任务的。 如此一来，崔聿宁心里也十分感动。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为了自己步受太多的罪，才冒着被慕云生问责的风险。 崔聿宁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在王府里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 自己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有人替他做了，并不是王府本来就没有事情。 “正业。”崔聿宁问他，“我之前偷懒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怨过我？”
第12章 自强 颜正业看着他，眼神中有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意外。 他似乎是没想到崔聿宁会这么问自己，他沉默了一下，但是还是选择诚实告知。 见到他点头，崔聿宁自然就明白了。 “你放心吧。”崔聿宁认真道，“以后都不会了。” 中午用膳的时候，崔聿宁才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没什么好的感觉。 没有穿越之前自己一向懒散，能够判断出来，原主也不是个勤快的。 所有这具身体并不适应麻烦枯燥的工作。 崔聿宁心中有数。 但就算是这样，崔聿宁也还是打定主意要这么继续下去。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摄政王看不起了。 崔聿宁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这些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自己想要自立自强，而不是接受嗟来之食，何必弄得好像这样才是错的一样。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巨大pua。 崔聿宁是绝对不愿意这么对待自己的。 下午的时候，他依旧跟着颜正业，他一直都紧紧跟着颜正业，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 毕竟颜正业要去的地方其实很多，对于自己来说，那可是自己不眼熟的都是远方。 简直是…… 哪里都是远方。 自己到现在都没把昭王府逛明白呢。 大自然有大的坏处。 崔聿宁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什么挑三拣四的人，但是事实上…… 自己还真的就是。 人在屋檐下，有些东西自己没办法选，所以自己不会有要求。 但是其他不是有人管着自己的，自己总是会有很多别的想法。 无可改变也不会影响本身存在。 要是以后有机会离开摄政王府，那自己就找个小地方开个小店做做生意。 如果可以赚钱的话，还有机会开第二家、第三家，反正自己可不打算一辈子给摄政王当牛做马。 忠心耿耿这四个字对自己也还是很难的。 自己到底没接受过他们那样的教育，不会有为了主人牺牲全部的决心。 崔聿宁不会觉得别人能做到愚蠢，毕竟他们具有朝代的局限性，但是要是这么要求自己，崔聿宁会觉得生不如死。 这样的安生日子一直过了几天，崔聿宁也逐渐适应这样的节奏和习惯。 说到底，没有一天到晚看到摄政王，崔聿宁最开始是有点不习惯的，但是现在不会了。 安逸舒服的生活没有必要去打破和改变。 今日是所有人都要去摄政王面前汇报工作的时候。 崔聿宁能够理解，虽然平时大家也不需要去接触摄政王，但是现在…… 被主子查验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要他不麻烦自己，自己肯定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清净。 府里所有的人见到慕云生的时候便都行了礼。 崔聿宁默默在心里庆幸：还好只有他一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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