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昨夜倒在地上,游冉亲自断定死了的丫鬟,如今正好端端地关在暗室中,跪在下方瑟瑟发抖。 敏慎手里拿着一张身契,他低头扫了一眼,喝道:“梅柔,说吧,你家夫人为什么要责打你?” “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梅柔抽抽搭搭,抹了一把眼泪,“夫人说奴婢勾引大爷,奴婢没有,是大爷找奴婢问话,叫夫人看见了,这才……奴婢冤枉啊……” 敏慎道:“李大人何时找你,问的什么?你难道不能和你家夫人说?什么事情值得她堂堂一个夫人亲自动手?”
第73章 一辈子太长,变故却很多 梅柔被这“一键三连”问得慌忙叩头,额头都磕出红痕来,“没有,大爷什么都没问。” “笑话!”敏慎再次高声喝道:“你前后话颠三倒四,现在从实招来,不然你当知道怜月的下场。” “怜……” 梅柔这一听,面无人色地抬头望着傅云,再次磕头,这次却实实在在将额头磕破了皮,颤声乞求,“奴婢说,求王爷、大人不要将奴婢再交到夫人手上……” 傅云抬手,敏慎将梅柔的身契递了上去,傅云扫了一眼,淡淡道:“本王已经让人将你的身契单子从李家要了出来,你老实说了,本王可给你一笔银子送你离开朝都。” “真的?”梅柔怔了半晌,眼底凝聚出一团光,低声啜泣会儿,便小声交代起来,“大爷昨日回府了,悄悄找了奴婢,大爷问,问怜月去哪儿了……让夫人身边的六娘见到了,六娘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怜月是老爷买进府的,得了大爷的喜欢,老爷也没说什么,可是……” “夫人嫁入府中一直不得大爷喜欢,时常闹得鸡飞狗跳,怜月是夫人让奴婢带人,带人……”梅柔慌忙道:“奴婢是被逼的,如果奴婢不听话,就会,就会和怜月……呜呜——” 梅柔哭了半晌,总算是将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原来怜月大概是知道自己出了宫也逃不掉命运,于是想通过勾搭到李府的大公子,若是能抬个姨娘什么,说不定也能安稳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变故却很多。”唐景天不由叹息。 李经亘收了怜月却并没有抬姨娘,李经亘的夫人一气之下和纪儒有奸情,让怜月这个倒霉鬼撞见了,才得了这么个下场。 纪儒聪明,自知若是让人知道他和李经亘的夫人有染,那就是死路一条。于是便说自己是和怜月有染,反正怜月一条贱命,早就已经不能开口。 几人出了暗室,站在大理寺的院内,敏慎阴沉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亲手杀了怜月,怜月有多痛苦他是亲眼见着的。 唐景天虽然见着了,可他那日没有瞧真切,于是开口问道:“王爷,那现在是要将田小姐依法处置吗?” 王爷没答话,敏慎却道,“哪儿有这么容易,李夫人是田将军的独女,田将军如今已在去西北上任的路上,若是将他女儿轻易处置了,只怕田将军会记恨上,如此也乱了西北边境的军心。” 傅云垂着眸未说话,唐景天瞧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自己也“勤快”地将这事儿前因后果翻来覆去想了一遍。 唐景天道:“我总觉得,死在吏部的那个御史台的那什么‘肥蚯蚓’,和李经亘绝对有什么关系,一个御史台的人,大晚上跑去吏部做什么?做贼啊?” “是丘肥。”敏慎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人的记性怎么如此差。 “哦?”傅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说说,这一堆事情怎么能串在一起?” “王爷还记得我昨日给你画的那些案件分析图吗?” 傅云点头,笑道:“记得。” 唐景天从旁边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了起来,“你们看啊,事情是从‘狂徒’纪儒开始,死了一个吕兴旺,还有一个‘假答应’怜月,这两个人都和李家有关,现在新‘尸兄肥蚯蚓’死的现场附近又有李家人,这些看起来都和李家没有直接关系,没有证据……” 那九皇叔在背后是个什么角色?他想干什么? 傅云静静看着唐景天蹲在地上画来画去帮自己分析原因,心里暖融融的,他没忍心打断唐景天的热情分析,其实他心里对这件事情有一个完整构图。 说来说去,李家和九皇叔搞在一起,如今所有的事情看似都和李家有关,李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 敏慎也蹲下和唐景天一同画了起来,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唐景天郁闷道:“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可是我说不上来。” “本王认为,丘肥的死是个意外。”傅云负手走了两步,道:“先去听听李经亘怎么说,本王有个大致的猜测,需要再确定一下。” 唐景天腾地站起身,问道:“那田小姐怎么办?要不要审?” 傅云:“她不是重点。” 李经亘这次被关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人提到戒律房时,他看到墙上摆放的刑具,整个人都慌了起来,“王爷,下官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将下官关押在牢房中?您这是要刑讯逼供吗?” 傅云不答反问,“你可知道,昨夜游统领去你家里传话时,你父亲是怎么说的吗?” 李经亘顿时愣住,眼神中带着些期许,呆呆问:“说,说了什么?” 傅云惋惜道:“你祖父在病中,还不知道此事,你父亲知道后告诉游统领,你若是真的杀了丘大人,不必看在阁老的面子上,依律处置即可。” 李经亘听到这话却豁然了,自嘲地笑了笑,“早知道如此。”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好?” 李经亘闭了闭眼睛,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从地上站起身,敏慎见状刚要呵斥,傅云将敏慎拦住。 李经亘转身眯着眼睛瞧着戒律房上方开的小扇窗户,“我不愿娶田家那个泼妇,可父亲很是满意,于是陛下便下了圣旨,我无法违抗圣旨。” “为什么?就算我再不济,也是参加科考入仕的!我一个清流文官,却要娶一个武夫的女儿!” 他的话语带着些黯然神伤,自古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水却决堤般流下来,哽咽着道:“婚后数年,她日日与我吵闹,我嫌烦便一直睡在书房,宠幸怜月不过是为气她,后来朝都传出她的丑事,我想去御前求旨和离,父亲不肯,还为此打了我,父亲做主将怜月交给她处置,我并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敏慎问:“丘肥大人为何会在吏部?” 李经亘转身面对着傅云,接着道:“丘肥大人是我放进去的,当时我不舒服便去方便了,出来后回去看了,屋内并无人,我想着丘大人走了,便想着直接回府。”
第74章 你叫皇兄准没好事儿! 敏慎问:“你进去时没见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有尸体什么?” “丘大人是我放进去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难辞其咎,我若当时就发现了,怎么还会在着火之后还回来救火?” 这话傅云是信的,当时他问李经亘为何要杀人时,李经亘的第一反应不像是作假,他一个文弱书生,若是真的杀了人,当时应该是慌张,而不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傅云点了点头,“救火时可察觉异样?” 李经亘摇头,“宫人拦住了,我并未进去,所以并没有看见里面的情形,事后我怕查到我放人进去的事儿上,便想赶紧回府,后来让游统领拦住了。” 傅云问:“你放丘肥大人进去做什么?” “他只说要暗查一事。”李经亘思忖了半晌,摇头道:“此事是祖父嘱咐的,连父亲都是瞒着的。” 李仲甫嘱咐? 傅云侧头看向敏慎,敏慎匆匆出去,半盏茶后返回,手里拿着那本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官员考绩卷宗。 敏慎按傅云的意思将那本卷宗递给李经亘。李经亘仔细看完封皮上几个模糊的字迹,心生疑惑,“这不是去年的卷宗,应该已经封存……” “我想起来了。”李经亘道:“祖父说他已经让人将卷宗取出来了,让我带丘大人去吏部查阅,这事儿是私下做的,所以让我小心些,免得有心人看到……丘大人去找的就是这个。” “李阁老除了这些,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傅云问。 “没有。” 一时间,戒律房中沉寂了下来。唐景天忽问:“李大人,你还记得这本卷宗里的内容吗?” 李经亘一怔,为难道:“这里年记录了约百名官员的考绩,我如何能全记得。” 傅云站起身,将那卷宗拿了过来,翻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手指点到一处勉强能看见一个“田”字的地方,问道:“李大人,你可记得这里是否有田擎将军的考绩?” 李经亘将那卷宗接了过去,看了半天,道:“田将军去年确实留在朝都,王爷,您是指我祖父让丘大人……” 李经亘反应过来什么,慌忙跪下,“王爷,王爷明鉴,我祖父兢兢业业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没有二心……” “李大人。”傅云沉声道:“阁老是本王和陛下的老师,陛下这些年也从未打算对李家做什么,这也是念在老师的面子上,可阁老毕竟年纪大了,你觉得你父亲会怎么做?” “我父亲……” 李茂楠本身高不成低不就,位置很尴尬,看在李阁老的面子上,大家对他还算恭敬,如果李阁老死了,李家维系的威视就会一落千丈,李茂楠想脱颖而出,他本身没这个本事,陛下也不会让李家继续……可若是在这种时候另择明君呢? 新帝的功臣,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 唐景天明白过来傅云的意思。李阁老还没死呢,即使李茂楠同意李经亘娶武将的女儿,李阁老呢?所以,田昕痴心一片,去求个旨意,利用陛下想要蚕食李家势大的心,这不就都顺在一起了? 敏慎道:“王爷,属下记得,田将军和宁王母妃的母亲有七弯八拐的姻亲关系。” 唐景天服气,默默给敏慎竖了个大拇指,这都能记得…… 再一次被敏慎的“业务能力”无情碾压。 傅云问:“田将军走了有几日?” “回王爷,”敏慎道:“大概有五日了。” “还来得及!”傅云脸色阴沉,一股戾气即将从眉间破出,抬腿便冲出戒律房,唐景天和敏慎立马追了出去。 李经亘刚追到门口,便被几个狱卒拦住去路,厉声喝道:“没有王爷发话,李大人哪儿都不能去!” 李经亘脸色煞白地回到牢房,心中大骇,“李家终是要变天了!父亲啊父亲,你怎么如此糊涂,连祖父都下得去手……” 他瘫坐在阴暗潮冷的地上,钻心的寒凉让他心下不断寄希望于祖父能挽回这一切! 可祖父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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