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爆炸和轰动并没发生。 一道利如箭矢的银白色划过天际,正与尚未扩散的能量波相撞。 鹰隼外观的机甲张开寒光凛凛的铁羽,遮天蔽日的银翼笼住冲击而来的能量弹,能量波被卸力至每一根长羽,随后只见银翼轻轻巧巧地一颤,振铃般的一声脆响后,一切归于平静。 解决了危机的星兽甲降落在场地中心,半伏下身,驾驶舱门随之打开。 “这位是给大家请来的助教,由他来演示星兽甲的驾驶。”列维道,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请出了他的得意门生。 “二年级的莫岁学长,看来很多同学都认识啊。” 没惹出大乱子,刚刚松下一口气的褚洄之听到莫岁的名字,立刻反射性地抬头前望。 躲了他一上午的少年站立在鹰隼机甲的瞳间,浅金色的发丝被风吹乱,神情看上去比往常还要冷漠些,一身制服笔挺熨帖,傲然孑立。 “各位好,我是莫岁。”少年平淡道,从数米高的机甲上一跃而下。 他似乎早已习惯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众人的或艳羡或好奇的视线齐聚向他,他却并不为其中任何一道视线而停留疑虑半分。 “刚刚是谁驾驶标准γ型机甲发出的能量波?”莫岁问道。 那一击虽然算不上很强,但鉴于标准γ型的性能,已经算是超出在场这群新手的水平了,所以莫岁有点好奇。 “是我,莫学长。” 怎么正好是褚洄之! 看清从灰旧机甲里钻出来的温润俊朗的人,莫岁顿时后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莫岁昨晚一夜没睡好,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和褚洄之的关系发展实在过于快了。 而且,褚洄之那么轻易就吻了他的无名指,看上去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简直怀疑褚洄之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因此,将自我保护意识写进本能的战斗天才莫岁做出了自认为现阶段最合适的决定:先和褚洄之保持距离,等他把思绪捋清楚再说。 莫岁欲盖弥彰地装出和褚洄之不熟的样子,移开视线尴尬地“哦”了一声。 褚洄之简直被他这幅样子气笑了,他眼神阴鸷、语气却谦逊,仿佛真的在请教什么问题:“哦是什么意思?学长找我只是为了说一声哦?” 眼看气氛不对,列维上前打圆场道:“莫岁同学是维拉利加建校以来能够驾驭完整星兽甲的最年轻学员,也希望各位以他为榜样,勤加努力。” 为了最大程度发挥机甲与星兽结合的力量,星兽甲根据驾驶人的星兽体专门打造,每一台都是独一无二,现场这一台正是莫岁的星兽甲,“银隼”。 漂亮、强大却也遥不可及。 这是在场所有人一致的印象,也不外乎褚洄之。 就仿佛他随时都能翱翔天际,无可阻挡、也不为任何人停留。 “我向你们莫学长争取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大家可以自由观赏接触银隼,当然,有问题想请教你们莫学长也是可以的。”列维乐呵呵道,拍了拍自己的爱徒。 等着与莫岁交谈的学员很快排起长队,但很显然,让莫岁这种不解人情的小天才当老师本来就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更何况他现在心乱如麻。 “你不会躯干兽化?我觉得没什么窍门,还是很简单的吧,集中精神就行。” “面对异兽就腿发软?要不试试飞起来?” “速度不够?多训练啊,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兴奋剂吗?” 句句有回应,句句招人恨。也就亏得莫岁长得好看还家世显赫,换任何一个人,这么不会聊天,早被揍了。 “学长,关系很好的学长突然不理我了,是为什么?” 莫岁正关注着一群没轻没重的学生对银隼上下其手,视线并没分给问话者,下意识回答道:“这种问题你问我……” 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分明是褚洄之! 莫岁说自己基本不骗人,这甚至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诚实”程度。对褚洄之这种极善察言观色的人来说,他简直是将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就像此刻,连对视都不敢的莫岁耳尖通红,硬括的制服衣角被他攥得皱巴,嘴却比银隼的护盔还硬:“谁、谁和你关系很好?” 可褚洄之依旧读不出莫岁疏远他的理由,这才是最令他烦躁不安的。 “那学长的意思是我们关系不好吗?”顶着周围人已经开始偷瞄向二人的目光,褚洄之追问道。 莫岁退后支吾道:“倒也不是……” 就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好”到过界了他才想躲啊!不过褚洄之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难道他对建立包养关系这种事很熟练吗? “那为什么躲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问的是自己做错什么没有,褚洄之的语气却更像是指控莫岁不讲道理。 “没有……马上要中期考核了,我很忙的。”莫岁答非所问,转身就要开溜,却被褚洄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是什么?” 褚洄之脸色转沉,指尖从莫岁侧面口袋里勾出一个漏出一角的密封药盒。 止痛药。褚洄之在飞行器上见过的那种。 褚洄之确定,他没见莫岁有任何伤势,总不可能莫岁真把这种药当糖嚼着玩。 两种可能,要么这药不是止痛药,要么莫岁有什么需要长期服药的病症。 还不等褚洄之开口,莫岁脸色一变,手速极快地抢下褚洄之手中的药盒。 “不关你的事。” 他甩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二十分钟到了。银隼,走了!”
第10章 蓝颜祸水 寝室内,褚洄之抬头望向窗外。 由于人造太阳的运行轨道固定,主星一年四季的日出日落时间也同样一成不变,只看天色就能基本判断出具体时分。 已经是傍晚了,橙黄色的放射型人造霞光穿透窗户,不太自然地落满褚洄之的工作台。 宽敞的台面上乱七八糟地铺了一堆各式的符篆,朱色的墨痕还没干,反射出斑块的淡金色。 驱邪避祸的、练气健体的、裨益补缺的,符篆全是这类有益健康调和的,褚洄之写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 之前从第五星区好不容易淘来的原材料都用了个七七八八,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褚洄之有些烦躁地将所有符篆一把收拢,随手收进了柜子里。 维拉利加一半多的考核纪录都是莫岁破的,说他身体不好,那全星际就都是老弱病残了。而且,星际医疗水平先进,莫岁又身世显赫,就算真有什么病症,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说不定那一大罐子就真的只是糖而已,莫岁随口一说,他竟然当了真。 眼看天色逐渐转暗,莫岁仍旧没有回到寝室,褚洄之也懒得开灯,坐在昏黑的房间内耐性十足地等莫岁回来。 直到门铃声传来,伴随着林文毅没什么分寸的吆喝,中止了褚洄之的等待。 “莫哥!开门!是我!” 不是莫岁。 褚洄之沉默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冷道:“谁,什么事。” 门外的林文毅被吓了一跳,屋内一团黑,开门的男人领口半敞、长发半散、满脸不悦,他差点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 “你是、褚洄之?莫岁在吗,我找莫岁,他现在应该能出来见人吧。” 他结巴道,探头往漆黑的屋里看去。 褚洄之展臂撑住门框,拦住了林文毅的视线:“他不在,你谁,找他干什么。” 怎么感觉这人和莫岁形容的完全不一样啊,林文毅感觉有些割裂。 莫岁不是说褚洄之是个柔弱温柔的人吗,就是因为看着可怜才把他带回主星的,眼前这个男人哪里和柔弱沾边了啊! “哦,你好,我叫林文毅,莫岁的朋友,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林文毅自我介绍着,顿觉不对:“不对啊,他不在的话你怎么在他宿舍?”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俩?不是吧?” 褚洄之以为他指的只是同居,所以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暧昧不清地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别误会啊,我找他就是还个笔记光脑,你帮忙收一下应该也成。” 林文毅掏出微型终端塞给褚洄之,不尴不尬地没话找话道:“这个点儿,那估计他还在他的专用训练场吧,怪不得没回消息。” “专用训练场?在哪儿?” 听到有关莫岁的消息,褚洄之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林文毅眼看着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幽黑眼睛秋水上涨,瞬间竟仿佛漾起粼粼的波光。 “实不相瞒,我一下午联系不上他,有点着急。” 他眉峰微蹙,语气里带些不好意思,还隐约能听出点自嘲式的笑意,与先前的冷漠分明判若两人,却不让人觉得反复无常,只觉得他是此刻才流露了真意。 林文毅对眼前人肃然起敬,怪不得能让莫岁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那么反常。 褚洄之,果然蓝颜祸水、手段了得。 “我送你过去吧,你没有训练场门禁权限,去了也进不了门,谁知道莫岁那个小疯子今天晚上又要训练到什么时候。哦,我加你个通讯号。” 林文毅打开光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你一会儿也顺便劝劝他别太拼了,虽然马上要中期考核了,但他一个第一名整天拼个什么劲儿。” “好的,多谢。” 褚洄之应下,向林文毅道:“麻烦稍等我五分钟。” 林文毅不疑有他,只当褚洄之是要穿件外衣,随口应了声好就靠在门边等人。 褚洄之很守时,五分钟一到,低头摆弄便携光脑的林文毅就听到了宿舍电子锁传来上锁的声音,他抬头,道:“走吧……” 那个“吧”字被他倒抽气的声音生生压了过去,他睁大双眼,打量着褚洄之不可置信道:“你的五分钟跟我的五分钟是不一样长吗?” 不过五分钟,林文毅却觉得褚洄之整个人都能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了。 褚洄之换了件白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骨骼感极强的手腕和隐约能看见绷带的小臂; 领口被他看似不经意地解到第二颗扣子,但林文毅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因为这个程度正好能看见褚洄之小半截锁骨,窝着一小团暧昧的阴影。 及肩的黑发有一半被他扎成看似凌乱的发揪,另一半则随意垂在肩头,略长的刘海半别在耳后,完完整整露出朗若皎月的一张脸。 林文毅觉得自己绝对还有没看出来的地方,他甚至怀疑褚洄之用五分钟洗了个澡,因为他发尾隐隐散发着雨后竹林般浅淡的清香,晚风吹来,简直杀伤力翻倍。 “麻烦带路。”褚洄之没回答林文毅无意义的问题,礼貌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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