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曦云枕着被自己气息侵染的被子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他便知道这个omega对严跃的依恋比他想象的更为执着。 这几日严越虽然在忙着变更证件上的名字忙着换房子忙着处理各种杂事不曾去医院见过沈曦云,却是有拜托尚建民帮忙带了几件染有自己气息的衣物带给他。 今日这套房子里属于过去严跃的生活用品都被清走了,搬到新家那边的只有整个书房,至于客房那边,严越是打算接沈曦云了让他自己来收拾的。 “我们核算了一下,回收的家具电器服装乐器首饰这些近十五万星布,您也知道,有些东西我们也是需要丢的,所以这里面有人工成本,可能……” “少多少?” “四千星布。” “卡号我发给你,你打上就行了。” “您……”负责人又看了一圈博古架上放着的摆件,“那些您要是也出手的话……” “和地下的砖一样,我做不了主。” 负责人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玉石,讪笑一声,“要是能做主了,我们也可以上门回收的,这个不需要处理垃圾的人工成本。” “嗯,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严越揉了揉眉心,将人打发走后才启程去新家那边。 “洗漱用品都有,这边应该不缺什么了。不过三天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也只能准备这么多。” 正当他启程去往医院时却是收到了一个电话,是先前负责上门回收打扫的公司负责人。 “先生,我的员工在你那个衣柜里发现了一件东西,请问……” “想问什么就直说吧!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需要我过来么?我现在没事。” 负责人听得这话才放心些,“您过来吧!我们公司的保密性很强,这件事我没往外声张。” 严越想不通那么一柜子的施虐工具中能找出点什么,但他还是过去了,不过在看到桌上的纸包时他仍旧是一头雾水。 “这什么东西?” “您不认识?” 严越摇了摇头。 “冒昧问一句,您有omega么?” “有,怎么呢?”见到负责人蹙起的眉头,他继续说:“他精神方面有点问题,正在医院治疗,而且他怕陌生人的靠近。” “这种药在联盟已经禁制生产了,不过某些地下渠道还是能买到。” “禁药?作用呢?”严越打断他的话。 他忽然记起来,梦境中少年逢绝境从楼上跳下的那一刻,身后像是有什么粉末一样的东西散开了。 “这东西有剧毒,服用后会出现幻觉,这一包的剂量若是服下就算是洗胃也很难抢救过来,而且,只对omega有用。” “什么叫只对omega有用?” “三十年前,omega在社会上的地位开始下降,从那时开始大部分omega活一辈子为的就只是生育一件事,这么一点点……” 负责人划了一指甲盖大小的份量。 “这么一点份量融入水中后内服或外敷,都可以导致至少十名omega失智,沦为alpha的奴隶。 因为太过反人类,这药也被联盟列为禁药。往后对于没有家庭依附的omega才有了更为严格稳妥的安排,也就是现在的生育所。” “你的意思是少量的这种药有类似于助兴的作用?” “不!对于alpha来说是,但omega而言无疑是痛苦的根源。没有omege会选择服用少量,您的omega精神方面是……” “记不起来了,前不久我出车祸失忆了。”严越收起那包药粉,“谢谢您告知的一切,天快黑了,我还得去医院接他。” “如果有生意……” “如果他准许,我会免费送您一件古玩的。” “我会保密的。” “谢谢。” 严越看着那包被自己随手丢在副驾驶上的药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突的跳了。 沈曦云21岁,严跃大他四岁,这两人将日子过成了小孩过家家的游戏。 而本质上,他死的时候28了,大了沈曦云7岁。 许是有代沟吧!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沈曦云这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干嘛非得守着严跃这棵扶不上墙的歪脖子树呢? “严,严越,你,你来呢?” “嗯。”严越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色阴沉得可怕。 陪着沈曦云出来的尚建民清了清嗓子,“怎么呢?一脸晦气样,被车撞呢?” 这几天,尚建民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都在说严越的坏话,沈曦云虽早已听习惯,但在见到严越的那一刻他还是紧张的将尚建民扯到了身后。 “出什么事了?你看起来……” “有点困。” “哦,哦!” 沈曦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尚医生,要不一起吃个饭?” “我就算了,我回家去吃,家里还有人等着。” “麻烦了。”严越接过沈曦云手里装着换洗衣物的包,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衬衫明显有点大,好像是严跃的。 “要去买衣服么?” “不,不破费了。” “我以前给你买过么?” 沈曦云看着给自己系安全带的严越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他心道:难不成严跃以为他还会吃糖衣炮弹那一套? “嘴巴撅的可以挂油壶了,买了就是买了,没买就是没买。” “没买!”他试探性的说,“现在是晚上,出去不安全,你要真想给我买,哪天有空了白天再给我买就是了。” “你前面那个格子里有东西,打开看看!” “什,什么啊?”沈曦云紧张得深吸了口气。 从前严跃表现得越是轻松,他就越是害怕。 而现在这个人,不管是轻松还是暴躁,他都是害怕的。 死过一次的严跃,好像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的一些证件,还有一些我们俩的证件,我说了要改名的,给你看看。” 沈曦云拿着结婚证的手一抖,他局促的咽了口唾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开口问严越还是该先把掉在车底的证件捡起来。 他左右为难的看着,投向严越的视线再度变得疑惑起来,不过,他不敢直视严越,只敢偷偷瞧着。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搞的像是在看别人碗里的肉!本子不是在你脚下么?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我是你的,合法的,偷看个什么。” 他红了脸,有些羞燥的看着严越。 这人,太陌生了。 “我,我……” “这三天是我给自己放的假,也是给你的考虑时间。 你不愿意做腺体手术,小破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那我们就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 我忘了很多事,是真的忘了,不是在骗你。 尚建民那老头什么都往外说,应该给你解释过什么叫人格分裂吧?” “说过,他说……你看起来也不太像,但是,表现出来的又挺像。”沈曦云声音很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是我的omega,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 我生气的时候顶多会叫你滚,不会打你,如果你怕我揍你,可以设置一个安全区域。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又或者你做错了什么,在那个区间内我都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怎么样?” 沈曦云像在思考,严越不急,就耐心等。 他不知道的是沈曦云脑袋里全是浆糊,他还沉浸在被严越那些证件照砸晕的懵懂中。 正这时,严越的手机铃声响了。 “嘿!哥们!你这也太不仗义了,搬家了都不告诉一声。怎么着?今夜在你家开个P?” “今晚怕是不行。” 严越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来电显示上的冉春荣他没印象。 但听对方口气,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想必是严越以前的狐朋狗友。 “是家里不行还是哪不行?你家那口子又让你揍呢?” “你说个地址吧!我过来坐一坐,算我请客。” “好说好说,我马上发你!嘿嘿嘿!等你啊!咱不醉不归……” 冉春荣后面的话被严越掐灭了,他对上一脸莫名的沈曦云,耐心说,“先不回家,买衣服了去个地方坐一会。” 沈曦云眼神开始闪烁,像是在犹豫。 严越:“没事的,我在。” 他指节发白的攥着手里的结婚证,最后“啪”的一声,将腿上的证件全塞进了盒子里。 “你是不是……”沈曦云的声音在发颤,“想,把我——” “不想!”车子刚巧停下,严越解开安全带将他拥住,沈曦云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便认命似的不动了,“我以前在家怎么叫你的?” “喂!” 严越:…… “就这你还跟我?” “……”沈曦云自嘲的笑了,“傻呗!” 严越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要是想傻可以一直傻下去,我不是严跃,总归养不出这么瘦的你。”
第十章 奇怪的安慰方式 “是!”严越无奈一叹,主动将人揽到身侧位置,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才小声道:“祖宗,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服装区吃饭的吧?” 沈曦云神色一僵,像是想到什么,支支吾吾道:“晚上了。” “晚上怎么了?商场不是开着?” “晚上omega很少会出来,所以试衣间那边没有omega的位置,而且……” 严越一怔:“我忘了。” “嗯。” 对他来说,严越向来自大,不记得这事才是正常的。 只是,在他面前认错的严越,还真是令人诧异。 “都说了,要看就关明正大的看,别偷看!”严越将他脑袋掰了过来,“为什么他们都在看你?你明明穿的这么严实!” “我没有,我,我……” “我知道你没有。”严越咽了口唾沫,将人拢在身前,心情郁闷的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店。 “先生,您……” “随便看看,有需要会叫你。” “好的,您是给自己看衣服还是——” 导购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徘徊,这使得严越神色间又多了丝不悦。 “他到底怎么呢?从进服装区这边后一直有人在看他,晚上带omega过来逛街很离谱么?” “不,不是的,只是很少。”导购知道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是她惹不起的,更不敢妄加揣测男人和omega的关系。 “只是试衣间那边可能不是很方便,而且您的omega生得过于瘦弱,我们这边的衣服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那我去别的店好了!” “先生!您别误会!我们也是好心提醒您!您现在去别的店消费也是一样的!” 店长是名女性beta,见严越要走她冲过来解释:“我们也不是用有色眼镜看待您的omega,这样,我让人去准备些衣服,您和您的omega先坐下来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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