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霜辞喂药时,人却紧咬牙关。 晴心里着急,本就冷峻的五官更冷。他强制将人按在腿上,抵开牙关给人灌药。 许霜辞呛得咳嗽,泪流入注。 他细弱地轻哼着,睫毛被沾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药终于喂下去。 晴看他闭着眼睛,泪水停不下来,干脆直接人形变出了尾巴往他手里一塞。 许霜辞紧紧抱住,脸贴在尾巴上顷刻哭湿了毛毛。 人哼哼几下,才安静下来。 晴一直搂着他,等着药效发作。 一晚上,许霜辞反复烧了两次。 晴加大药量,直接将洞外药田里降热的药薅秃了,才让许霜辞平复下来。 这一番折腾,亚兽人终于消停了。晴才变做大猫,将人搂进毛毛里。 但也是这会儿,心里的后怕渐渐弥漫上来。 这一病,许霜辞又瘦了。 脸上的肉彻底没了,腰成了薄薄一片,拉开兽皮衣能看到嶙峋的肋骨。 人恹恹的,却还想着去开窑。 晴干脆将人栓在了尾巴上,走哪儿将人带哪儿,反正没让他离开过身旁。 昨晚的凶险,只有自己知道。 “晴……你松开我好不好。”甚至许霜辞都动手捏他的尾巴了,晴依旧不放。 连带着许霜辞使了各种他以前摸了就会吓猫一跳的动作,晴也只是反过来,将他按在的兽皮上以同样的方式搓揉回去。 许霜辞躺在兽皮上。 顶着一张被舔红的脸,及耳的黑发凌乱,眼中含着水光。 他无力揪了一把腰上的尾巴毛。 “你松开我……”
第18章 松开是不可能松开的。 许霜辞于是被迫养了四日的身子,等到晴不得不出去捕猎时,他才被获得人身自由。 被迫体验了一把强制,许霜辞感受…… 良好? 只能说他自己约莫有点问题。 反正晴一走,没了约束后,他立马继续自己的煮盐事业。 晴说一个月后雨水多,现在还剩不到一个月。 许霜辞先去了一次山上,将盐田灌水,确保不漏之后放心让盐田晒着盐,便下山看他的陶罐。 六天过去,陶窑里面的热气已经消失殆尽。 许霜辞小心将封好的陶窑打开,淡淡的闷热透出,烘了许霜辞一脸。 而里面摆放整齐的大小的陶器迎着光,整体发红,尤其是那硕大的一个陶锅,胖肚子上的老虎爪垫霸气又可爱。 许霜辞避开头闷咳两声,坐在土丘上缓了缓。 陶窑里有灰,他用兽皮将口鼻捂住,然后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抱出来。 头一批他烧的多是厨具,锅碗瓢盆都有。 煮盐的小陶罐只烧了十个。 整一批次的陶器有二十件,怕一下全烧毁了,大件的陶锅、陶缸他各放了一个。 这两个最占地方,好在检查过后,这两个都碎没裂。 再有陶盆五个,两个大的用来洗东西,三个小的给大猫当碗。但可惜,大猫的碗都坏了,一个不剩。 再有用来盛饭盛菜的各式各样的碗,再有放调料的罐子,等等。 全部搬出来,成功率百分之六十。 二十件坏了八件,其中三个都是大猫的碗。 许霜辞笑得肩膀一颤。 他对这次的开窑还算满意,仔细看过那些坏了的陶器,多半都是出自大猫的爪下。 也就是说他还是有制陶天赋的。 将这些陶陶罐罐都放进藤筐里,许霜辞一个人来回好几趟全搬回了山洞。 本来还想着今日再烧一批,但就搬这点东西,他人已经累得汗水止不住。 不是热,是虚的。 再折腾自己大猫指定要生气。 要是一气之下将自己赶出山洞,他就无家可归了。 许霜辞干脆躺在藤椅上好生歇着。 休息了会儿,给兽皮里的蛋翻个面儿。然后才拖着格外沉重的腿将陶锅洗干净。 他先扔了个甜根进火堆,然后将晴留下的最后一块肉拿过来。 肉切片,直接扔进锅里翻炒。 再扔姜蒜味道的调料植物,放点盐…… 那久违的炒菜味道顿时刺激得许霜辞有了胃口。 一盘炒五花,一盘炒树芽,然后是绿耳菜芽做的素菜汤。 把火堆里烤好的甜根刨出来当主食。 两菜一汤,这就齐活儿了! 许霜辞兴冲冲地坐到藤椅上,看着藤桌上的菜色,再瞧瞧对面空着的巨大号藤椅。 他脸上的笑落下。 桌上是像模像样的菜,山洞却是空荡荡的。 没意思极了。 坐得胃里打鸣,许霜辞捏着筷子,一点一点将一桌的菜吃进了肚子里。 他留了一半没动,洗了锅碗后就窝回了兽皮里。 入夜,山林里各式各样的野兽叫声混杂。 许霜辞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听到柴火炸响,警惕睁开眼。 山洞空旷,什么都没有。 晴还没回来。 往常晴都是在天黑前,或者最迟天黑一个小时内就回了。现在估摸着都晚上十二点了。 许霜辞也不困了,他裹着兽皮先拉开门去隔壁看了一眼。 没带回来的猎物。 他站在洞口前。 目之所及满是山林的阴影,而那树木交错的林间漆黑。 他就是想出去找,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 冷风一吹,许霜辞打了个喷嚏。他藏起心里的无措,看了林子一眼后进山洞关门去兽皮里坐着。 晴回来要是看着他又生病,余下半个月都得被尾巴拴着。 他就抱坐着膝盖靠着石壁上等。 眼睛盯着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扇门才会推开。 山中鸟鸣声杂乱了起来,晨光透过缝隙落下一缕在洞中。许霜辞歪靠在石壁上,拧着眉头睡了过去。 “咚咚咚——” 许霜辞一惊。 都顾不得穿鞋,光着脚拉开了门。 “晴!” 晴背上带着沉重的猎物,应他一声,先去放了。 许霜辞目光追随着大猫,忽然听得脚下奶声奶气地声音传来。 “霜!” 许霜辞脚背一软,极为柔软的毛毛贴上来。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小猫崽。 “阿毛、阿乌?祭司!” “你们怎么来了?” 话刚问完,腰上被毛尾巴一勾。许霜辞闷哼一声,直接被甩在了晴背上。 晴凶着脸:“穿鞋。” 许霜辞低声道:“等你半天没回来,以为是你敲门,就出去得着急了。” 晴将许霜辞带到火堆边的兽皮毯子上放下。 “猫祭司,你给他看看。” 祭司笑笑,走到许霜辞身边。高度不合适,又跳上了边上的藤椅。 “听晴说,你之前发了热。他不放心,所以用猎物交换让我过来再看看。” “低头。” 许霜辞看了一眼晴,对着猫祭司弯腰。 爪垫从额头贴到颈侧。 祭司又细细问了几句,然后才道:“太瘦了,也太虚了。用神花草炖汤给他喝,多喝几次,再好好吃肉才能慢慢养回来。” 神花草,补药。适合大病初愈的病人吃。 许霜辞学过这个。 许霜辞温和笑道:“谢谢祭司。” “要谢就谢晴吧。”祭司怎么着都活了大几十年了,还能看不出小两口的事儿。 多半是闹别扭了。 于是他又叮嘱:“保持好心情,这很重要。” 许霜辞身上的问题,跟心情有很大的关系。 许霜辞微愣。 晴倒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祭司看完,两个小猫崽也窝到了许霜辞盘起的腿上。 他们爪子撑在许霜辞胸口,身子立起来,两个圆溜溜的猫眼仔细看着他。 阿毛:“霜,你好可怜。” 许霜辞一笑,揉了揉猫猫头。 “我已经好了。” 阿乌:“才没有,神花草是很严重才用的。” 祭司曾今说过,那是最好的补身体的药,也最难找。 许霜辞忽视不了边上晴直勾勾的视线,他只能捏了捏小猫崽的耳朵,让他们不要再说。 转头见祭司正好奇地打量着山洞里的新鲜玩意儿,便道:“那是陶器,泥巴做的。” “椅子桌子是用藤条编的。” 祭司:“可以拿着看吗?” 许霜辞:“您随意。” 祭司兴致勃勃穿梭于陶罐间。 许霜辞腿上的两个猫崽一时也被新奇东西吸引了,几下蹦跳到他们祭司身后,跟着看。 于是兽皮上只剩下晴跟许霜辞。 许霜辞犹豫了下,还没主动。腰上就被尾巴捆住,直接移到了大猫的肚皮上靠着。 “还有没有不舒服?” 许霜辞展颜。 唇色虽然苍白,但精神看着还行。 他冲着晴招了招手。 晴侧耳。 耳朵被许霜辞呼出的气弄得痒痒,弹了弹,却擦过许霜辞的唇瓣。 许霜辞吸了吸鼻子,鼻尖蹭过他圆耳朵,张开手一把抱住晴脖子。 “我差点被你吓死,要晚回也不说一声。” 晴偏头,鼻尖差一点就挨着许霜辞的鼻尖。他舔过他的脸,瞧着上面红了显得许霜辞气色好点,他才顺眼。 他像知道许霜辞心中所想,道:“不会走。” “嗯。”许霜辞埋进他毛毛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闷声道:“我想请祭司他们吃顿饭,可以吗?” 晴:“可以。” 许霜辞弯眼。 又想起他之前不让揉,不然抓尾巴的事的,因为这会儿氛围松弛,一下就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之前不让我摸尾巴,现在又让了?” 晴抬起爪子勾着许霜辞的背,往毛毛里塞了塞。 “伴侣才能摸。” “啊……”许霜辞抬头。 他属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那之前那些动作,岂不是冒犯。 “你怎么不早说,你说了我就不摸了。” “给你摸。”晴看着猫祭司对那些泥巴做的东西看得入迷,又低头顺了顺许霜辞的头发。 许霜辞顶着翘起来的一缕发,迷茫:“可我不是你的伴侣啊。” 晴:“你愿意吗?” 许霜辞眼皮一跳。 他喉结滚了滚,人兽…… “我是人,你是老虎,这怎么行呢?” “我也可以是人。” “什么?” “你愿不愿意?”晴眼睛里装着小小的他,看得许霜辞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这……不是!这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霜,你不愿意。”晴耷拉耳朵,那干净的眸子里溢满了失望。 兽人直白,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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