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没过脑子嘴快的一句话就给班长添麻烦。 有人帮忙, 盛枝郁便将脏了的抹布带到宿舍外的露台清洗, 水流淌过指尖的时候, 阳台的门被打开。 如果说刚刚在宿舍里祁返还压着情绪,那么现在他就是完全把不高兴显露在眉眼间。 祁返按住了门, 走到盛枝郁身边,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有点怨,有点失落。 盛枝郁把抹布洗得差不多了,拧干后搭在洗手台上面,然后才开始洗手:“你没问啊。” 祁返垂着眸小声地哼:“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男朋友就要给别人铺床了。” 盛枝郁冲洗泡沫的动作微顿了一下,下意识放轻了嗓音:“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这也要醋?” “你要互帮互助,为什么刻意让陆仁回教室?”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堆好感度,方便后面的任务啊。 盛枝郁承认自己耍了点小心机,但这已经是他做任务的习惯。 祁返哼了一声,倚在一旁垂眸看着他的受:“要不是我反应够快,你就要和他两个人在宿舍里摸一张被子了。” ……什么叫两个人摸一张被子。 盛枝郁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祁返,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祁返偏过脸扬起下巴:“那怎么办呢,谈之前我也没说我是个很大度的人,你没法后悔了。” 身边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忽地轻笑了一声。 祁返压着的情绪骤然晋升成委屈,他偏过头正准备走,手腕却被带上了湿漉漉的水意。 盛枝郁扣住了他的手,往身侧轻轻一拽。 祁返身子一倾,随后就感觉到两瓣温软的唇贴过颊边。 随后是盛枝郁温淡的笑音,夹杂着轻微的无奈:“行吧,你爱吃醋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干净的声线,不用什么技巧就能让人的耳廓发酥。 祁返垂下眉眼,轻轻地反握住了盛枝郁湿漉漉的手:“你还真会哄人。” 盛枝郁回头看了他一眼,放轻声音:“那我多哄哄你?” ……要不是这是学校,要不是这是宿舍的阳台,祁返分分钟已经按着盛枝郁索吻了。 “好了,我先出去,你待会再出来。”盛枝郁松开了他的手,他和祁返毕竟在明面上关系不好,在这里呆太久容易惹人起疑。 盛枝郁走后,祁返才抬起指尖,回味似地用手背摸了摸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 【……】 【往右手边走两步,转过身面向洗手台。】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祁返回过身,照着他的指示做。 然后就看到了一块镜子……陆仁这小子臭美,自己买了块镜子贴在墙上,美其名曰仪容镜。 【看到那句著名的话了么?】 祁返一脸莫名。 【“可怜的汤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 把系统屏蔽了之后,祁返才推开门回到宿舍里,陈书意的床铺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正坐在床下的桌子上整理自己的东西。 陆仁也跟着在一边瞎忙活,实际上视线一直瞥着阳台。 盛枝郁说他在洗抹布,而祁返只是借洗手间,没起什么冲突,但他一直很紧张。 毕竟这二位在宿舍里打起来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祁返随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抬头,看向临靠盛枝郁的那张空床。 “哦,还有床位啊,那麻烦陆仁同学辛苦一下,再陪我跑一趟。” 陆仁满头问号:“跑,跑什么啊?” “搬宿舍啊。”祁返笑眯眯道,“以后大家都是新舍友了,多多指教。” 陆仁:“。” 陆仁:我草! 刚刚他还以为祁返和盛枝郁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原来祁哥是想把战线拉长啊! 不仅是他,连陈书意也愣愣地抬头,目光疑惑地看着祁返。 唯独盛枝郁依然平静地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写卷子。 祁返勾着陆仁的脖子就把他往外带,出门之前又顿步,看向陈书意:“方便一块儿帮忙?” 陈书意立刻起身跟上。 陆仁一张脸憋成了小苦瓜,小心翼翼地问:“祁哥,搬宿舍不是要向班主任申请的吗?你这说搬就搬可以吗……” “回家睡不是也要向班主任申请么?”祁返笑着说,“你觉得我申请过么?” “……可,可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 “抓到了我一个人担,没关系。” 陆仁轻咬了咬嘴唇,行吧,你是学神老师宠你,你大。 因为是新学期开学,祁返的行李也只是刚刚搬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放出来,稍作收拾就能搬过去。 祁返的舍友还没回来,宿舍显得有些冷清。 陆仁先帮忙把桌上的练习册搬过去,祁返就开始自己收东西,陈书意推着小行李箱,磨蹭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祁返。” 正在收拾的人没有抬头,应声:“嗯?” “你和班长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祁返收拾桌面的动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陈书意有些局促地推了下眼镜,悄声,“青春期其实难免会有些摩擦和矛盾,同学相处之间应该多些体谅。” 这人突然发表了一番和年纪不相符的话,祁返回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陈书意低着头:“……就是我觉得班长人挺好的,你们之间有点矛盾,是不是因为有什么误会?” 呵呵。 你就是横亘在我和小郁之间最大的矛盾。 祁返懒得和他解释,抱着书就拖上大行李箱:“走。” 东西很快也跟着搬到宿舍,祁返把自己的行李箱靠在床边,随后就偏过头敲了敲隔壁的桌子。 另一边的陆仁和陈书意瞬间警惕,紧张地看着两个人。 祁返只是淡淡一笑:“今天开始就是舍友了,班长多多关照。” 盛枝郁回望着他,半晌才应了一句:“嗯。” 祁返换宿舍的消息,在晚自习的时候不胫而走。 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后不久,就有一只纸团子砸到他的桌面上。 [返哥牛啊,这次是打算在班长眼皮底下晚归吗?当面挑衅!] 祁返抬头,是坐在斜前排的男生给他传的,那是体委。 他随意地笑了笑,不打算回应。 然后又一个纸团子扔过来。 [干嘛不回人家的小纸条,嘤嘤嘤,人家还想问你晚上去不去打球呢。]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所以高三级只有几个老师在值班,这个点基本上不会到操场上巡逻。 一班虽然是重点班,但班里大多都是玩的时候拼命玩,学的时候拼命学。 十天的暑假太短了,他们还没玩够,打算在今晚进行最后的放肆。 祁返想了想,从自己的草稿本上撕了一页,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前排的男生正翘首以盼准备接纸,结果团子在空中飘了一会儿,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班长的桌面上。 男生顿时都麻了。 哥,你真是我亲哥,稍微抬抬手劲儿大一点行不行? 盛枝郁正在写数学最后的大题,从天而降的纸团子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眼就看到前排心虚的男生。 男生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又用手指指了个方向。 意思是,纸团是祁返给他的,但半路坠落,求班长大人行行好放过他。 盛枝郁冷冷一笑,随后当着他的面把纸团子扔回了身后。 没有回头,却准确无误地落到祁返的桌面。 男生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祁返面目狰狞地做口型:“祁哥,从隔壁传过来!” 祁返看了一会儿,摆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听懂。 然后下一秒又扔了一次。 这次擦着盛枝郁的肩膀,滚落到他的腿上。 男生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哈哈,他哥看不懂唇语。 约着旷课被班长逮了个正着,这下他们要完蛋了。 盛枝郁看着刚刚滚在桌面,现在在自己腿上的纸团,面无表情地拿起来打开。 只见皱巴巴的纯白纸条上,走笔飘逸地写着一行字: 男朋友,晚上去逛操场吗? 这行字下面,还画了两个手牵手的火柴小人,两颗圆头中间夹了一颗爱心。 “……” 什么幼儿园绘画水平。 男生还在等着班长给他判刑,小心翼翼地抬头的时候,却看到盛枝郁面无表情地把纸条叠了起来,扔进抽屉里。 班长的抽屉和别的学生一样,基本上都被课本占满了空间,盛枝郁把纸团子塞进最上层的空隙里,指尖却倏然触到了某种塑料制的东西,随后发出了很轻的脆响。 安静之中的动静,瞬间让四周的目光都寻了过来。 盛枝郁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回来,放到桌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继续做题。 四周的目光渐渐散去之后,他握着笔的指尖才顿了一下。 ……明明写的是数学题,但他居然在上面写了一条化学方程式。 走神了。 都怪祁返。 为什么偷偷在他抽屉里放花。 斜前方的男生神经紧张地绷了好久,可看到的却是盛枝郁平静地把试卷收尾,然后继续刷题。 ……没,没后文了? 班长居然放过了他们? 他再抬眼看,祁返却已经抬了抬下巴,示意出门。 这是男生之间的暗号,示意现在集合。 祁返站了起来,和讲台上今天值班的班干说了句去洗手间,随后就从后门走了。 走之前,还刻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班长的位置,只不过小郁没有抬头,和他对不上视线。 祁返出门的时候坐在后门边的男生也快步跟着他一起溜了出去。 还不忘压低嗓子:“祁哥,你走就走,干嘛还看班长一眼,挑衅啊?” 祁返轻笑:“你猜?” 陈书意呆呆地看着后门,然后又看到零星有几个男生起身跟了出去。 原来男生也流行一起上厕所吗?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眼看晚自习要结束了空着的座位上都还没人回来,陈书意有点犹豫,轻轻地敲了敲盛枝郁的椅子。 盛枝郁回头:“怎么了?” “我们班的男生……”陈书意怕盛枝郁会不高兴,不敢直说祁返的名字,便用男生概括,“去了洗手间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陆仁还是听到了,没忍住笑着回头:“不是,你真信他们去上洗手间啊?” 陈书意茫然地啊了一声。 陆仁被他逗乐了:“就这么说吧,他们可能去网吧,可能去宵夜,可能去操场打球,也绝不可能去上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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