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主角受名字叫阮沉,人如其名,除了这张漂亮脸蛋外浑身上下都透着羸弱无助。 冬日夜冷,地下室更是阴凉,而阮沉现在浑身湿透,唇角带伤,瑟缩的样子像只小羔羊。 直到身侧的门彻底打开,他才缓慢地抬头,看着门口的人。 祁返侧身靠在墙壁上,轮廓匿在黑暗中,没有被看到。 阮沉本能地想求救,可是在看清盛枝郁的脸时,那句话又吞了回去。 盛枝郁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嗓音落得极轻:“你怎么在这里?” 阮沉似乎没想到他会开口,抱着膝盖的手收紧了些,低声道:“……盛黎让我来的。” 他的措辞还是有些谨慎。 盛黎是白月光的表弟,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狗血文里的标配反派。 他在前厅就已经盯上了阮沉,察觉到盛夫人的脸色变了之后,自作主张地动了手。 先给阮沉甩了两个嘴巴,然后泼了他一桶冷水,最后警告——“如果你不老实呆在这里,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祁返在黑暗中看着盛枝郁的轮廓,按照原剧情,阮沉在吃第一个巴掌的时候,就应该被顾望舟救下,更不可能衍生出眼下的后续。 剧情错乱了,但盛枝郁一点苦恼烦闷也无。 是因为S+合同里的任务经常出现剧情脱轨的情况,所以他已经熟视无睹了么? 阮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盛枝郁,他对这位“哥哥”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接风宴,盛枝郁站在人群中间,温和尔雅。 不愧是顾望舟心心念念了十余年的白月光。 阮沉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抬起脸,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所以,你现在也是来提醒我,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所以别想别觊觎那些不属于我的……身份,地位和顾望舟?” 盛枝郁依然没有说话,阮沉攥住了自己被水沁冷的袖子:“都说盛大少爷修养很好,怎么也喜欢看人狼狈落魄这一套?” 话音刚落,阮沉就被盛枝郁掐住了脸。 祁返略挑了下眉,有些微妙的不爽。 这个动作,和在书房的时候对他做的一模一样。 盛枝郁的动作绝不轻柔,但也算不上粗暴,透着一股表里不一的乖戾。 阮沉被迫扬起了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么直接。 “嘴挺刻薄,要是对顾望舟也能拿出这份骨气,是不是就不会被他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盛枝郁慢条斯理地揭开了他的伤口,“多自轻自贱,才上赶着去对人指指点点?” 阮沉脸上的血色退尽。 盛枝郁面无表情:“而且,跟我呛两句就能掩盖你刚刚偷听的事实了?” 明明在晚上已经受了不少冷眼,但眼前这个人还是彻底地触到了他的逆鳞。 阮沉抬手想抓住盛枝郁的手腕,却被半路劫道。 祁返神色冷淡地从黑暗中涉出,站定在盛枝郁的右侧,扣住了阮沉的手,笑容不善:“既然已经被听到了,那……阮先生,自重。” 阮沉这才看清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眼瞳颤了一下。 “祁、祁返……” 因为常年跟着顾望舟身边,所以他对祁返还算了解。 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心狠手辣的祁家掌权人。 是顾望舟最信赖,也是最忌惮的人。 而现在,他却和顾望舟的白月光在一起…… 阮沉还没落实这个骇人的念头,视野便瞬间黑了下去。 祁返看着指尖失去挣扎的手,随手松开,看向盛枝郁:“你换了记忆删除卡?” 记忆删除卡是能用积分兑换的道具之一,能让系统挑选特定的记忆进行删改,适用于眼下这种意外。 盛枝郁偏过视线,脸色并不好看。 祁返:“……删除卡是不便宜,你要不高兴,副本结束之后我还你一张?” 盛枝郁回头,冲他冷笑了一声。 祁返:“。” 祁返:“还你两张?” 林蔚与在镜头前表情鄙夷。 不是说渣男都擅长揣测人心么?他难道没发现小郁生气压根不是因为删除卡贵? 盛枝郁有点轻微的完美强迫症,他在第一次进副本的时候就没动过积分卡,之后就尽可能地没有去动用过积分。 ——毕竟快穿局里还没有出现过完全没动用过积分而完成合同的记录。 盛枝郁看了眼晕倒在禁闭室里的阮沉,转身把门关上。 祁返依然望着他,知道盛枝郁的情绪,却还是没摸出原因,低声:“走了?” 盛枝郁冷睨了他一眼:“你也可以在这里守门。” 祁返自然不会守。 主角攻受虽然现在处于冷战阶段,但顾望舟还是知道盛家人对阮沉的态度,阮沉彻夜未归,他肯定会查的。 届时那个反派炮灰一招供,阮沉肯定会被救出去的。 最好的做法确实就是不干预。 可是,禁闭室没得藏了,那盛枝郁要把他带到哪里呢? ……答案是盛枝郁的卧室。 顾望舟要来顾家找人,客房什么的肯定会搜一圈,唯独他的房间不会踏入。 虽然脑子很清楚这个推论,但盛枝郁到底还是挣扎了一阵,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好好好,我是要见证白月光组和渣攻组破冰了是吗?】 林蔚与发自内心地感慨: 【别人破冰撑死是加个联系方式,您二位是睡同一张床,牛逼,牛逼。】 盛枝郁冷着脸拿出一套寝具扔到地上,然后虚空划了一条线。 “楚河汉界。” 说给祁返,更是说给林蔚与这个八卦精听的。 【嗯嗯,我一定信你们泾渭分明,所以今晚你能不屏蔽我嘛?】 林蔚与卖了个乖,效果显著。 盛枝郁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把他屏蔽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这个时候顾望舟应该已经差不多在拷问盛黎了。 盛枝郁不想再有无谓的怀疑,转步进浴室洗澡。 伤口虽然不能碰水,但好在伤的是左手,不太碍事。 他刚这么想,就看到镜子里倒影的右手——那枚袖口在浴室的灯里映着一圈光。 祁返这类明着骚的渣男,佩戴的袖扣款式也和一般的不一样,不仅是简单地反扣,还有一枚固定用的扣子。 左手伤在掌心,合拢的时候有明显的痛感,要做这么细致的动作无疑是折磨。 盛枝郁长舒了一口气,正在努力消化着怒火时,浴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盛枝郁。” 他一瞬警惕起来:“干什么?” “衣服脱了没?” 不明因由的一句话,莫名地就让盛枝郁有种危险的感觉——他垂眼扫了一圈洗漱台,然后抓住了牙刷:“没有,干什么?” “那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祁返便推门而入。 盛枝郁沉瞳凝着他的身影,直到这人靠近时抬手挡住:“祁返。” 祁返很轻地笑了一下:“嗯?” “你进来做什么?” “……投桃报李?” 盛枝郁正想问这人是不是脑子出了点毛病,祁返便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将他的袖口解开取了下来。 “这东西取比戴上去的时候麻烦,你手受伤了,估计要折腾一阵。” 盛枝郁顿了片刻,视线转到镜中。 祁返将凉凉的东西托在手心里,轻轻握了一下:“这枚袖扣倒是引发了不小的蝴蝶效应。” 顾望舟好像就是在接触到这个东西之后……出现了异样。 “你还挺乐在其中?”盛枝郁略带嘲弄,“什么恶趣味。” “怎么就是恶趣味了。”祁返说,“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喜欢的么?” 盛枝郁一顿。 其实发烧休息那晚,盛枝郁在断断续续的梦里捡起了大半记忆。 ……大多都是他酒后无理取闹,缠着祁返给他添麻烦。 也有一部分是生理感受。 但和袖扣相关的,没有。 盛枝郁冷静下来,转脸时神色更冷:“祁返,睁眼说瞎话是渣男的必修课么?” 祁返从这句反问中品味到什么,往前逼近了一步,掌心覆盖在洗手池上:“虽然我已经不指望你找回那天晚上的记忆,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没想起,就扭曲现实吧?” “你可是口口声声说,因为这枚袖扣好看,所以才不准我把衬衣脱下来的。” 盛枝郁:“……” 如果是指衬衣的话。 他想起来了。 但,和祁返的理解不太一样。 ……那天晚上祁返把他从浴缸里捞出去的时候,盛枝郁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但是因为是初次的缘故,他到底还是没办法顺利地和陌生人坦诚相对。 尤其是眼前的人身材太合胃口,他有些晕乎乎的把持不住。 最后守住底线的是脸皮,他含糊地说就穿着衣服。 祁返是问了他为什么,那样一件湿透的衬衣并不舒服。 醉醺醺的盛枝郁支吾了半天说不出那个莫名矫情的理由,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喜欢你的袖扣,你不准摘。” ……所以,这人是误会自己喜欢这枚袖扣,才藏到他袖子上的? 这算什么?一/夜/情纪念品? 盛枝郁脸色摆得足够冷漠,足够疏离。 祁返漫不经心地一笑。 “希望我能等到你彻底想起来的那天。” 盛枝郁:“……” * 顾望舟是在凌晨三点重新到庄园的。 他来势汹汹,连已经休憩的盛夫人盛先生都被惊动。 “望舟不是有事先回去了吗,这是怎么了?”盛夫人拢着睡袍脚步匆匆地就下了楼。 然后就看到趴在地上,一脸青紫的盛黎。 “小黎!”盛夫人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搀扶,“小黎这是怎么了?” 盛黎看清来的人,仿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连哭带嚎地抱住了盛夫人的手臂。 “舅妈你救救我……他,他们要把我打死……” 盛枝郁在国外读书的几年,盛夫人就把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寄托在这个侄子身上,眼下心都碎了。 “望舟,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抱着怀里的人,“小黎还是孩子心性,他是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动怒?” “如果我没记错,盛黎先生在三个月前已经满22岁了,我不认为这还是可以归功于不懂事的年纪。”顾望舟单手没在西裤的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眼神渗着冷冰,“纵容溺爱不是好事,早点吃教训还有机会改正。” 盛夫人没想到顾望舟做事这么很绝,连忙低头看着盛黎。 盛黎压低了声音:“是那个……野……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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