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 秦羽得意勾唇:“若非我方才提醒,你怕是会同颜言昭直接吵起来。从前见你挺会察言观色的,怎么到这时偏偏失灵了?是哪里坏了得修修?” 说着,秦羽敲了敲解云琅的胳膊,硬硬的又有点弹性,还挺有力量。 解云琅抓住他的手:“颜言昭有事瞒着我们,若是不弄清楚,恐怕会惹祸上身。” 秦羽抽出手道:“是这个理,只是得找合适的时机,那两个人即便不被处斩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被戳中心思,解云琅沉默了。 他看着秦羽,原本藏在暗处的情绪渐渐浮出眼眸,他忽然一笑:“你倒是了解我。” “察言观色罢了,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秦羽不以为意,继而道:“晚些颜言昭一定会来找咱们,届时再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套些话出来。” 解云琅点点头,抱臂看了他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秦羽不解:“什么?” 解云琅问道:“你同颜言昭是如何认识的?” 秦羽瞥了眼大牢的位置,示意解云琅边走边说: “大约四年前我路过洪川府,那时颜言昭正在府内宴请宾客,谁知有刺客混入席间,又在席上刺伤了一位贵人,颜言昭惶恐不已,下令掘地三尺也得找到那人,然而一连寻了数十日都没有消息,于是便有百姓同他举荐了我。” 解云琅道:“然后你帮他找出了刺客,替颜言昭解决了这个危机。” 秦羽点头道:“便是如此。” “难怪他愿意举荐你入京,不过我倒是好奇什么刺客能让他这般惶恐。”解云琅道。 秦羽回忆道:“我画完图后他们什么也没说,只叫我莫要说出去,那位被刺的贵人也自始至终没有露面,想来怕是不简单。” 闻言,解云琅眨了眨眼:“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秦羽白了他一眼,解云琅哈哈一笑。 “左右这趟水是清是浑,你我都已入局,只得小心行事。”秦羽不仅开始担心青禾军,也开始担心自己。 “害怕了?”解云琅见他愁云满面,玩笑道。 秦羽瞥了他一眼:“是啊,怕大人意气用事,冷不丁把桌掀了。” “怎么会,那多浪费饭菜。”解云琅微微一笑:“我总不至于蠢到这地步。” “但愿吧。”秦羽安慰自己一句,径自回到卧房。 解云琅目送他回屋,随即也顾自回房。 二人就这般各自休整,等到稍晚些的时候,颜言昭果然派掌事来请他们一块儿用膳。 掌事名为许善,瞧着与颜言昭差不多年纪,但身形更为高大,同秦羽行礼时还得稍稍弯腰:“秦半仙,颜大人请您与解大人一同用膳。” 秦羽点点头,表示收到。 许善扫了眼屋内,见只有秦羽和二壮,不由问道:“解大人不在么?” 恩?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 秦羽抬眸看向许善,还未开口,二壮就先莫名其妙道:“这是公子的屋子,我是公子的侍从,解大人不在不是很正常,你问什么。” 二壮的语气有些生硬,许善立即反应过来,讪讪一笑:“之前见二位形影不离,是在下自以为是了,半仙见谅。” 二壮依旧忿忿不悦。 秦羽递了一个眼神,倒是不计较:“解大人在左侧厢房,我会同他说的,许掌事自去忙便可。” 许善脸色稍缓,点点头:“多谢半仙谅解,在下告退。” 秦羽看着许善退出屋子,随后往左侧离去。 望着离去的身影,二壮不满地嘟囔:“什么破掌事,怎么平白污人清白,这是堂堂知府掌事该有的念头吗?” 秦羽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你便不懂了,富贵人家的辛秘有时比寻常百姓更为瞠目,说不准他是见得多习惯了便脱口而出。” 二壮嫌弃地皱紧五官,随后又抚着胸口安慰道:“幸好幸好,公子这般清白出尘、洁身自好的人,定然不会沾染这等有悖天理伦常的事,他们胡诌就会烂舌根下炼狱,我说的对吧公子?” 秦羽被茶水呛了一下,二壮赶紧给他找手帕。 “当然。” 秦羽回过神,对二壮肯定道,随即又起身出门:“我准备赴宴了,你自回房歇息,晚上不必等我。” “公子,手帕!” 二壮给他找来手帕,秦羽却摆摆手直接出了门,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 二壮挠了挠头,默默把手帕放回去。 秦羽出门后在无人的树下清了清嗓子,恢复平静后如常喊了解云琅一同赴宴。 半个时辰后,二人入席。 宴席间,一眼望去满目珍馐,身后左右各侍立两名侍女,添酒布菜往来甚密,席下还有乐姬献曲助兴。 耳目众多。 看样子颜言昭并不打算刻意隐瞒什么。 只见他喝了几杯酒后,当着众人的面问秦羽和解云琅寻船的打算。 秦羽不好说得太直白,只道:“我二人打算往民间查探。” 颜言昭抬眉惊喜道:“半仙可是算出了什么?” 秦羽含糊道:“确有一些启示,需得前去验证。” “好好,如此本府便放心了。”颜言昭没有细问,只是高兴一笑,敬了秦羽一杯。 解云琅适时开口道:“只是人手不足。” 颜言昭立马,大手一挥道:“无妨,衙门里的人马随你二人调遣。” 解云琅谢过颜言昭,接下来席上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只专心吃菜。 秦羽除了应颜言昭的话,其余也不多说什么,等晚膳结束后,二人辞别颜言昭,踏着漆黑的夜色往回走。 一路穿过假山竹亭,待到左右无人时,解云琅忽然拉着秦羽到偏僻角落,问道: “你打算去哪儿查?” “饶谷,不然还能是哪儿。” 秦羽幽幽看了他一眼。 听到他的回答,解云琅却松了手,语调下沉:“哦,我还以为你想到了别的什么,也不过如此。” 秦羽眼睛往上翻:“那解大人有何想法?” 解云琅摇头:“没有。” “......” 秦羽盯了解云琅许久,忽然开口:“不对,你有。” “哦?”解云琅微笑看他:“说来听听。” 秦羽往前迈了一步,身影与解云琅重迭,盯着他认真道:“方才在席间,你套了颜言昭的话。” “日月可鉴,我只说了一句话。”解云琅举起手表示无辜。 “一句就够了。” 秦羽边说边往前走,迫使解云琅默默后退: “水上盗贼一向都由各地水师营负责,他们本就是挑选出的善水之人,平日又多与水盗打交道,对他们更为熟悉,为何颜言昭只把衙门的人借给我们,闭口不提水师营?” 解云琅一直后退,终于后背靠上假山,再无退路,只得认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打算去水师营看看。” “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了解青禾军、知己知彼才能找出线索,只是我想的是从遭过劫的百姓入手。”秦羽停在他面前,目光顺着他的眉眼往下:“分头行动,如何?” 解云琅吐出一口气:“这就想支开我,你这细瘦一片的身子里藏着什么呢?” “一颗疲惫的心罢了,装不下别的。”秦羽目光停在解云琅的脖颈上,看着他的喉结上下微颤,像瑟瑟发抖的猎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摁住。 解云琅从秦羽眼中看到了属于捕猎者的某种危险欲.望,他绷紧了身子,五感被发挥到极致,黑暗里冰火相接,他的眸光直接盖过了秦羽的目光。 下一秒,解云琅侧身一转反将人抵在了假山上,局势瞬间扭转。 “.......不过是玩笑话,大人莫不是真要剖开我的心口。”秦羽讨厌被压制的感觉,他横臂抵在解云琅锁骨上,这是一种制敌防御的姿势。 而对方俯身压制,他逐渐抵不住,只见对方嘴角浮着笑,盯着领口的眸光锐利难挡:“你也可以选择主动袒露。” “不好吧,这要是传出去,有损大人的名声。” “名声有何用?我还是对你有兴趣。” 秦羽后背被尖锐的假山石抵得刺痛,然而面前的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二人就这么无声对抗着,不时碰到身旁的竹叶,梭梭声在静谧的花苑里格外清晰。 “放、手。” 秦羽生气了,压低了声音威胁解云琅。 “就、不。” 解云琅觉得他生气时的反应特别有趣,自是不肯轻易就放过他,相反还暗暗加了些力道。 这样一来,秦羽终于被压垮,手上忽然失力,两个人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起,秦羽当即发出一声压制的痛吟。 与此同时,假山的另一面,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诶呦!” 这一声把二人都吓了一跳,解云琅赶忙起身,抬头望向另一边,谁知正对上许善意外又激动的目光。 “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偶然路过,不巧冲撞了二位的雅兴,罪过罪过!” 许善赶忙从假山后出来,避着眼向二人拱手请罪。 秦羽心头一凉,坏了。 “你莫要误会,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懂,在下都懂!在下什么也没看见,在下要回房歇息了,在下告退!” 许善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自己一溜烟就跑了。 秦羽无语到极点,解云琅却觉得好笑:“你瞧许掌事跑路的姿势,像不像一只鸭子。” 他笑着笑着,见秦羽不说话了,于是咳嗽一声,假装谈正事:“那明日咱们先去水师营,随后再去饶谷,左右也是顺路,你觉着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羽的脸色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解云琅忍俊不禁:“那先去饶谷?” 秦羽瞪了解云琅一眼,兀自甩袖而去。
第29章 恶童抢帽 在洪川府,走水路比过桥便捷许多,因此若是想节省时间,乘船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秦羽和解云琅在打听到水师营的位置后,便租了小舟行路。 今日天晴,万里无云,出门时秦羽便感觉到太阳的猛烈,于是特意戴上了帷帽。 二人所乘的小舟没有顶棚,阳光在水面的反射下格外刺眼,解云琅双眼都眯成了缝,秦羽悠闲自若。 解云琅用手遮阳,睁眼望向岸上,只见青天白日的,水师营却是大门紧闭。 “奇怪。” 解云琅嘀咕一声。 秦羽问道:“瞧见什么了?” 解云琅揉了揉眼,不确定那门是不是开着门缝,于是暂时没有搭话。 帷帽虽遮阳但也遮了视线,秦羽见解云琅不理自己,不由想起昨夜之事。 目前看来,昨晚的事对解云琅倒无甚影响,但对秦羽来说却有莫名说不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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