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司机屏息凝神地开着车,眼观鼻,鼻观心,紧闭着嘴巴什么也不敢说。 直到汽车停在了其中的一幢带院子的独栋三层别墅前。 司机这才回头看去,试探性地开口提醒:“董事长,到了。” 裴聿川缓缓掀开眼睛,嗓音微微发哑:“嗯,辛苦了。” 说罢,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缺也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一路走进花草繁盛的前院,停在别墅大门前。 裴聿川用指纹解了锁,大门开了之后,屋里的灯光也紧跟着亮起,亮如白昼。 他率先迈步进去,同时淡淡地冲身后的人说了句:“进来。” 林缺这才进门。 裴聿川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其中一双放在林缺脚边,“新的。” “谢谢。” 拖鞋显然是裴聿川的尺码,林缺穿上之后很明显大了一圈,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 换好鞋,他跟在男人身后往里走。 顶上的灯光明亮,偌大的别墅显得安静而空旷。 林缺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屋里的装修摆设,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装修摆设虽然简单,但很明显是设计师精心设计过的,随便一个花瓶价值上百万,但也透露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感。 就像裴聿川这个人一样,冷冷淡淡。 “董事长,我睡哪儿?” 似是有意无意的,裴聿川的视线往客厅处的沙发扫了一眼。 林缺:“……” 下一秒,男人便转身往旋转楼梯走去,“过来。” 林缺应了一声,捏着自己冰凉的手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来到二楼,裴聿川打开了某间客卧的房门,“房间都是定期打扫过的,浴室里有洗漱用品。” 他视线往浑身湿漉漉的林缺身上扫去,应该的是冷到了,小保安的唇色泛着白,左边脸颊和额头上的红肿更加明显了。 裴聿川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你先洗漱。” “董事长……”林缺轻声喊了句,随后窘迫地摸了摸鼻尖,“我没有换洗衣服。” 裴聿川:“房间里有浴袍。” 林缺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抬眼觑着男人的脸色,“可是,没有内裤。” 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裴聿川还是听见了。 随后,林缺又看到裴董事长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大概是无奈自己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等着。” 裴聿川转身离开了,几分钟后折返回来,手里多了块深色布料。 “新的。” 林缺就跟接圣旨一样,伸出双手客客气气地接了过来,真诚道谢:“谢谢董事长。” 董事长不想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顺便关上了门。 林缺摊开手里的布料看了看,最后一个字总结:大。 即使是客房,空间依旧很大,设施齐全。 林缺确实冷得难受,他从衣柜里找了件睡袍,拿着裴董给的新内裤进了浴室。 热气氤氲,单薄清瘦的少年人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洒下来,林缺冰凉的身体逐渐回温。 他仰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顺势将额前的碎发捋起,露出那张漂亮得像艺术品的脸,因为受了伤,又多了几分狼狈。 林缺却心情愉悦地牵了牵唇角。 不管裴聿川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但很显然,裴聿川咬住钓钩了。 否则,他进不了这栋别墅。 十来分钟后,林缺换上干净的白色睡袍,趿拉着不合尺寸的拖鞋从浴室出来。 他皱皱眉,隔着睡袍在腰间扯了扯。 鞋子是不合脚的,那内裤自然也是不合身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要掉不掉。 林缺站在全身镜前,一边漫不经心地擦着潮湿的黑色短发,一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半晌,他抬手捏住一边的衣领,往下扯了扯。 做完这些,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身往门外走去。 别墅面积很大,房间自然也多。 林缺慢悠悠地走在外面的廊道里,最后停在了某间看起来像主卧的房门前。 他屈起手指叩了叩门,“董事长,您在里面吗?” “董事长?” 等了半晌,里面也没动静,林缺轻叹一声,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转身,他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手里还提着一个家用医药箱,手里拿着两个医用冰袋。 林缺的目光落在医药箱上,猜到裴聿川要干什么。 裴聿川倒没什么反应,“过来。” 说罢,便提着医药箱转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林缺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快步跟了过去。 客房里。 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林缺安静地坐在沙发前,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放在红肿的左脸颊上,冰敷消肿。 他的模样看起来乖顺十足,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他身旁的裴聿川。 裴聿川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医用棉签和碘伏。 男人有着一双修长有力的宛如艺术品般的手,手背上青筋脉络分明,充满着爆发力,一举一动都极其赏心悦目。 那双手此时正不紧不慢地拆开棉签包装,随后沾上碘伏。 做完这些,裴聿川转身抬眸看过去,便对上了林缺那双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眼睛。 小保安有一双漂亮招人的眼睛,眼尾下方一颗朱砂痣,仿佛看谁都专注深情,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裴聿川错开视线,淡声吩咐:“坐过来点。” 林缺便听话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位置……又挪了挪,最后两人的大腿几乎挨着大腿。 近在咫尺的距离,裴聿川甚至能闻到小保安身上的沐浴乳清香。 一垂眸,便能看到他微微敞开的睡袍衣襟,睡袍有些大了,衣领也跟着往下滑,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半边圆润的肩膀。 半遮半掩,引人无限遐想。 裴聿川眼底情绪微动,性感的喉结也跟着上下一滚。 他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又深又沉,而后从喉咙里滚出一句没什么起伏的话:“林缺,你这是要坐我怀里么。” “董事长,是您让我坐过来点的。”林缺显得有些无辜,他说着,又倾身往裴聿川身前凑了凑,下巴微扬,“不是要给我上药吗?”
第24章 董事长,您轻点儿 客房里的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嗯,上药。” 半晌,裴聿川缓缓重复了一句。 他安稳地坐着,也没有让林缺坐远点儿,就着这个亲密得距离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和心跳的距离,开始给林缺额头上的伤口上药。 先消毒清理伤口。 裴聿川的动作细致,不紧不慢,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落在林缺的脸上。 林缺垂着眼,半湿的碎发凌乱地垂落在额前,密密匝匝的眼睫随着男人的呼吸而轻微发颤。 裴聿川薄薄的眼皮垂下,视线不经意间便停留在了少年人的后颈上,白皙纤细,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嘶……” 落在伤口处的力道突然加重,林缺不由皱眉轻嘶了一声,“董事长,您轻点儿。” “嗯。”裴聿川若无其事地放下棉签,从医药箱里找了创可贴出来,撕开,随后贴在了林缺的伤口处。 林缺手里还拿着冰袋敷着脸,嗓音温软地冲男人道谢。 “医药箱留着这儿,你冰敷完再自己抹药。” 裴聿川边说着边站起身,想到什么,他又伸手放在林缺的衣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布料往上扯了扯。 “小保安。”男人边说着边微微俯身,直视着林缺的眼睛,薄唇微启,一字一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分寸。” 林缺像是没反应过来,只怔怔地看着他。 裴聿川却又站直了身体,随后转身迈着平稳的步调走到门外,关上门的同时道了句:“晚安。” 客房里再次陷入安静,林缺敷着冰袋,手中一片冰凉。 他看着裴聿川离开的方向,倏尔轻笑了一声。 分寸么…… 林缺始终看不透裴聿川这个人,他的周身像是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朦胧又神秘,温和又薄情。 对于林缺为什么一个人在深夜里淋着雨出现在集团外面,身上又为什么会受伤,裴聿川始终没有问一句。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这人怕是不会花费心思去了解半分。 即便如此……林缺深陷进沙发里,望着房间里的环境。 那又怎样,他还是住进了裴聿川的家里。 另一边,裴聿川回到卧室关上门,将手腕上戴着的腕表和那串檀木佛珠摘下,放到床头柜上,随后转身走进浴室。 他弯腰抬手脱掉身上的衣物,随手扔进脏衣篓里,站在花洒下冲了个冷水澡。 男人的身材也是完美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肌肉线条流畅,健硕却不过分显壮,恰到好处,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块垒分明的薄腹肌缓缓往下淌。 裴聿川仰头抹了把脸上的水,花洒冰凉的水冲刷着身体,他眼底翻涌的那点儿不该出现的情绪逐渐恢复,沉静如水。 简单地冲了个澡,裴聿川披上外袍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外面便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那道熟悉的清润温软嗓音。 “董事长,您在吗?” 裴聿川手里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短发,外面又响起林缺询问的声音,他这才迈开步子走过去,打开房门。 “有事?” 站在对面的林缺不着痕迹打量了一遍显然刚洗完澡的男人,这才清了清嗓子,“我能用您洗衣房里的洗衣机吗,我想洗衣服。”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您的内裤太大了,我穿不了,明天我再去买新的。” 说这话的人表情自然又纯真,像是完全不觉得这话里有什么问题。 注意分寸,就是这么注意的。 裴聿川面上的情绪微妙且一言难尽,眸色幽深。 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随便。” 说罢便转身回了房间。 林缺当真去洗衣房洗衣服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衣服便洗好烘干了。 他把干净冒着洗衣液清香味的衣服叠好,拿到客房里,刷牙洗脸后便躺了上床。 床很大,床铺是柔软的,被子也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 林缺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 没有周玉梅的尖锐刻薄的大呼小叫,林缺也难得没有做噩梦,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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