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姚诗是担心他真的被说的紧张了,故意调侃计书,试图让他放松的。 柳尘虚心请教:“谢谢姚导,那计老师,麻烦您了?” * 《妻子》第二十幕第三镜,第一次,Action—— “一、二、三,三百,十块、二十,还有两个一块,一共322。” 俞秀今天打工回来的比以往都晚,因为交班的兼职生有事请假,他在酒吧多干了四个小时,老板按时薪给他结了钱,还多给了他五十的奖金。 仔仔细细把钱又数了两遍,俞秀开心的不行。 这是他到这座城市念大学的第一年,虽然刚过去一个月,但是他勤工俭学已经攒了三千块。 白天他吃学校食堂,吃不到十块,晚上打工的酒吧包晚餐,将就着吃点,一个月刨除必要的生活费,他至少能省下两千三,足够交一个月的房租了。 “哎——”俞秀太开心,没注意到脚底下的石头块,被绊了个踉跄,幸好手扶了下墙稳住了脚。 可是握在手里的硬币滚跑了一个,他租的房子比较偏,各种小巷子穿插,路灯不仅少,年久失修还都坏的差不多了,他只能凭借手机自带手电筒微弱的光蹲在地上慢慢找。 一路顺着找过去,终于在石头缝里看到小小的一枚一元硬币。 捡起来拿衣摆擦了擦,他小心翼翼收进了口袋。 手还没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就听见一声低低的哭泣,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 再仔细听,他听见了夹杂着的打骂。 “老子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拿着我的钱在家里享福,你在这个家里有什么用?你连这玻璃玩意儿都不如!” “砰”一声,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巨响。 俞秀看到,前面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 是他的邻居家。 * “他是不是在这个位置站太久了?”副导演皱着眉看场内的柳尘,“再站下去,计书他们的台词不够说了。” 姚诗没吱声,盯着屏幕上柳尘的表情,隔了几秒才说:“没有,就这样。” “他只是把辨认女人声音的时间加了进去,俞秀在酒吧打工了一个月,什么打架的场面都见过,只要不影响其他客人,打架的人打完了赔钱就行,老板从不让他们管闲事。” “俞秀本来就很内向,不是那种会乐于助人的热络性格,更何况还是这种动手吵架的场面,夫妻两的私事他不会管。” “听了声音感觉耳熟,他才会管。” 姚诗解释的功夫,镜头内的“俞秀”已经动了。 * 他右手摸进口袋,攥紧挣来的钱给自己壮胆,左手摸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墙,放轻脚步走到透着光的窗户边。 窗户滑槽里面积了不少灰尘,导致窗户关不严实,落了道缝,声音才清晰的传出来。不过为了防止外人偷窥,窗户上糊了几张报纸,旧报纸的边缘蜷曲,露出空档。 细长空档对着的,正是略显老旧的客厅。 俞秀眼睛刚凑上去,就看到一只蜡黄的手抬起来,“啪”地重重甩在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脸上。 在第二个巴掌落下去前,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俞秀瞪大眼,宛如受了刺激,根本不敢再看,慌慌张张跑到自家门口。 哆嗦着手找钥匙开门时,钥匙对着钥匙孔好半天都没对准,楼道里又黑,俞秀急出了一身汗,耳边还有男人疯狂辱骂的声音和女人越来越虚弱的哭声。 终于把钥匙对准,俞秀颤抖着把门打开,闪身进去后,“砰”地关上门。 他从口袋里往外拿手机时,几张纸币混着两颗硬币掉在了地上,他却完全没心情再管,视线凝在手机屏幕上,在零星几个联系人里面找到物业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是、是物业吗?” “104要打死人、打死人了,你们赶紧过来看看。” “我没骗你们,求求你们。” * “Cut!” 姚诗抬手:“过了!辛苦了!” 他们拍戏用的实景,多个机位同时拍摄,柳尘不清楚隔壁屋子里什么情况,但他出戏快,上一秒声音发抖带着哭腔,这一秒已经面色平静地走了出来。 “要过一会儿,寇老师情绪还没缓过来。”一个场助跑过来跟姚诗说。 “嗯,休息吧。”姚诗习以为常,“寇老师今天可以回去了,她的戏排在傍晚,熬了一个通宵回去睡一会儿。” “行,我去跟她讲。”场助跑远。 柳尘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刚拍戏的时候就觉得那一巴掌打的特别逼真,如果不是借位,恐怕得疼死。 “不是,是出不了戏。”姚诗解释,“这剧本本来就很压抑,女主的情绪又始终在大悲和崩溃的边缘徘徊,寇老师每次拍完一场都要缓半小时以上。” “她这样还算快的,换一些年轻的演员,可能自己的精神都会受影响。” 姚诗稀奇地看着他:“像你这种秒出戏的才是不常见。” 柳尘有点担心:“我去给寇老师送瓶水吧,喝点水是不是能好点?” “不用,你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寇老师。”姚诗冲他挑挑眉。 陶安从旁边走过来:“董事长来了。” 几个字说完,周围的人全都看到,柳尘脸上瞬间有了笑容,眼睛里盛满喜悦。
第20章 柳尘跑到外面,看见停了辆琉璃白的雷克萨斯LM,车牌号上缀着个“4”,确实是景瑞渊的车。 徐同站在外面,替他拉开车门。 柳尘坐进去才发现,车里不止景瑞渊,还有唐肆煜。 “嗨,嫂子早上好。”唐肆煜笑眯眯地打招呼,“哎呦,你这妆化的有点牛!” “早上好,这是角色需要。”柳尘抬手想摸,怕摸花了,又把手放下,看向景瑞渊,“你怎么来了?” “去医院正好路过这里。”景瑞渊声音依旧冷淡,柳尘听在耳朵里却没什么距离感。 “医院?”柳尘捕捉到重点,眸子中浮上担忧,“你怎么了?” “不是他,是牛杭。”唐肆煜抢话,“天还没亮医院就给我打电话,说牛杭醒了,想跑被抓回去了。” 柳尘皱眉:“你那天打他有那么严重吗?怎么这么多天过去才醒。” “他不敢醒,装睡呢,怕醒了被他爸打死,又怕见到渊哥。”唐肆煜又抢答。 景瑞渊侧眸,那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唐肆煜举起手,错还没认,柳尘先不高兴了。 “你能不能……唐先生,能不能请您先下车,我想跟我老公说会儿话。”柳尘严肃地板着脸。 这还是景瑞渊认识他到现在第一回见他有脾气,眼神落在他身上就挪不开了。 柳尘脸上带着角色的妆容,右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也被遮住了,没了原本淡然清冷的气质,也没了本来模样带来的惊艳,多了不少颓废感,凶起来倒是真能唬住人。 唐肆煜立刻说:“我这就下去,我把你老公给你们剧组订的咖啡送去。” 他特地拖长了“你老公”三个字的尾音,一溜烟跑下车,使唤着徐同一块儿给剧组送福利去了。 偌大的商务车里顿时只剩两个人,柳尘轻咳一声,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我刚那么说,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他插话更不礼貌。”景瑞渊对唐肆煜向来不客气。 柳尘闷声笑了几下,景瑞渊看向他搭在腿上的手,难得好奇:“都化成这样了?” “你说这个?没有。”柳尘撩起袖子,“就到衣服能遮住的地方。” 景瑞渊看到了他袖子下藏着的细白小臂。 “这里也是。”柳尘说着,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下面白皙的胸膛。 景瑞渊顿时僵住,这人白的晃眼,身上一点瑕疵也没有,衬衫两颗扣子一解开,隐隐约约能看见两边缀着的粉嫩。 此时还正是早晨阳光明朗的时候,金色的光透过车窗洒在柳尘身上,就像镀了一层朦胧又暧昧的膜。 还是一戳就破的那种。 他移开视线,哼出一声“嗯”:“扣好,早上气温低。” “哦。”柳尘没觉得不对劲,将衬衫扣子重新扣上。 “你们剧组差不多要送早饭过来了。”景瑞渊岔开话题。 “我还没问过,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要不然留下一起?”柳尘心想,景瑞渊这个投资方亲自光临剧组,一顿早饭肯定是供得起的。 “不了。”景瑞渊拒绝,“等唐肆煜回来,我们就走了。” “好。”柳尘不多做挽留。 唐肆煜很快回到车上,怀里还抱了好几袋小蛋糕:“寇千兰给的,当真是人美心善。” “千兰姐从屋子里出来了?”柳尘问。 “什么屋子?我去的时候看到她坐在那儿,助理在帮她收拾东西,好像准备回去了。”唐肆煜不清楚他们拍戏的布景。 “那我去看看她。”柳尘说着,看向景瑞渊,轻轻唤他,“老公。” 景瑞渊抬眸看他。 “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别太累。”柳尘叮嘱道。 “好。”景瑞渊抬起手,替他把乱掉的领子理正,“别喝咖啡,我让徐同给你留了蜂蜜水。” 柳尘点头:“嗯,我知道了。” 等柳尘走远了,徐同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唐肆煜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拍了拍景瑞渊的肩,一脸怪笑:“你跟嫂子刚刚在车上干什么了?” “什么干什么?”景瑞渊面色不善。 “没干什么你帮他整理衣服干什么?”唐肆煜奇怪地看着他。 景瑞渊面色一滞,脑海中闪过柳尘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光景,陷入沉默。 唐肆煜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瞪大眼睛:“不是吧?景瑞渊你是禽兽吗?在车上就动手动脚的,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你……” “再多嘴滚下去。”景瑞渊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唐肆煜不吭声了,鹌鹑般缩回后座。 * 柳尘回到片场时,早餐正好送过来,他看到每人手里都端了杯咖啡,有热有冰,美式拿铁馥芮白各种类都有。 小渔捧着保温杯走到他面前:“柳老师,这是董事长给您的蜂蜜水,趁热喝,早饭也要吃,徐助理特意叮嘱我看着您把早餐吃了。” 小渔今天正式上岗成为柳尘的助理,她早上从出租屋赶的最早的一班公交到的片场,正好陶安回去补觉,她来接班。 “好,你叫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客气。”柳尘比小渔还小两岁,让人这么客气地叫着着实不习惯。 小渔爽朗一笑:“那我叫你尘哥吧,尘哥你坐那儿,我帮你领早餐去。” 剧组的早餐是订的附近的一家早点店,是非常传统的华式早餐,特别丰盛,基础的包子粥、油条豆浆,复杂一点的有鸡蛋饼、杂粮煎饼、小馄饨、牛肉面什么的。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6 首页 上一页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