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儿子的哭是在挟他们的意思后,孙爸爸额角的青筋直跳,决定回去好好收拾他,孙妈妈完全呆傻住了,瞳孔震颤了两下,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但她没有反省,而是有种幻想破灭后恼怒,披头散发地瞪着丈夫,像是在看仇人:“逸逸是我的宝贝,我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你呢,你什么都不管,凭什么指责我,还嫌弃逸逸!” 孙爸爸震惊于妻子的固执和偏袒,咬了咬牙,高高举起巴掌,孙妈妈以为丈夫要打自己,恍然地瞪大了眼睛,泪水洇湿了眼妆,留下一片黑色的印记,狼狈到了极点。 但巴掌没有落下来,孙爸爸重重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他确实疏忽了家庭,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没资格站在制高点上指责别人,真正无辜的是林淮溪他们。 孙爸爸拽着被吓到失神的妻子,一起朝两个还不到他们大腿高的小朋友,深深鞠了一躬。 外婆抱着两个孩子,冷眼看着他们,心中的怒火没有半点减少,但也没有阻止这两个人。 这两个孩子应该得到道歉。 孙爸爸又十分恭敬地送来名片,“之后有机会,我们愿意上门道歉,如果两个孩子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请联系我们,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孙爸爸的态度还算好,外婆这才接过了名片。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孙爸爸跟班主任客套了几句之后,无视了妻子,牵着儿子大步往外走。 孙妈妈看着冷漠又心狠的丈夫,意识到等待她的是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捂着嘴哭个不停。 果然巴掌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 孙柏逸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她回头看了林淮溪一眼,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办公室安静下来,但外婆的脸色十分凝重。 这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担心学校里会有流言蜚语,影响林淮溪的成长,想跟班主任好好聊一聊,但又不放心林淮溪他们,迟疑了几秒。 林淮溪的心灵干净澄澈,装不了仇恨,心情已经由阴转晴,而祁妄泽在专心地拿着纸巾,帮林淮溪擦已经干掉的泪痕。 察觉到外婆的目光,林淮溪笑着问外婆,“我们可以去外面玩吗?” 外婆:“……” 她惊讶于林淮溪的“心大”程度,又有些欣慰,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两个孩子离开后,外婆这才收起了笑容,态度严肃地跟班主任聊事情。 …… 现在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朋友们都回家了,整个校园安静下来,成了独属于林淮溪他们的游乐场。 林淮溪拉着祁妄玩滑梯,鼻尖冒出了晶莹的汗珠,脸上始终带着明媚的微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玩累了后,两个小团子并肩坐在台阶上,林淮溪用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夕阳,美的说不出话来。 祁妄则是看着他,脑海中全是林淮溪冲过来护着他的样子。 “你刚才为什么过来?”祁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他,“这件事情明明跟你无关。” 林淮溪眨了眨眼,茫然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祁妄顿了顿,不想提细节,只是说道:“就刚才。” 林淮溪的脑回路突然接上了,他不满地嘟起了嘴,用手抓着祁妄的手腕,像是在控诉,“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有人欺负一定要告诉我,这次为什么不跟我说?” 祁妄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只是因为孙柏逸是坏蛋,他之后会打我骂我吗?” 林淮溪已经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软绵绵的胳膊,气愤地说道:“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保护好你啦!” “那王小虎被欺负了呢?”祁妄又问。 林淮溪愣住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可能,谁都欺负不了他。” 林淮溪傻乎乎的,脑袋也转不过弯来,祁妄知道自己没法从他这得到答案,但又压抑不住心里那些隐晦的想法,接着问道:“那如果今天是我欺负孙柏逸,你还会帮我吗?” 林淮溪干净澄澈的眼神倒映着祁妄的面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的,祁妄你不会欺负人的。” 祁妄抿了抿唇,深深地注视着林淮溪,咽下了嘴边的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欺负人。” 林淮溪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说道:“别人欺负你也不用怕哦,你看我这不是保护好你了吗。” 祁妄被他感染,嘴角也微微勾起,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在心里补充道: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将云彩染成了梦幻的颜色,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林淮溪背光坐着,细软的头发被染成了琥珀色,轮廓也变得十分柔和,晚霞成了衬托他的背景,也把他包裹了进去。 这个画面定格在了祁妄眼中,不管过去多少年,闭上眼睛他都能清楚地看见。 他的心也被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一粒种子在那里生根发芽,沐浴着光线,茁壮地成长。 而这抹温暖的橘色,也成为祁妄生命里永远的底色。 *** 外婆跟班主任聊完后,来找林淮溪和祁妄,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外婆回去后将这件事跟林云觅他们说了,三个大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林淮溪阳光开朗,像个小开心果,不像有烦心事,但今天的事情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林云觅忧心忡忡,尽力掩饰,依旧和往常一样跟林淮溪相处,她耐心观察了几天,发现林淮溪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下定决心保护好林淮溪幼小的心灵。 但温千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她的精神状态,不可能好好安抚祁妄,林云觅两相权衡下,把祁妄接了过来,在家里住一个月。 林淮溪开心极了,每天都亲亲热热地黏着祁妄,试图跟他做“亲兄弟”,在林淮溪的感染下,祁妄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孙柏逸一家的认错态度也很好,多次打来电话,林云觅拒绝了他们的登门道歉,见林淮溪和祁妄没留下心理阴影,也不再跟他们计较。 之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孙柏逸都没来上学。 那些想吃巧克力的小朋友最初还很失落,但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孙柏逸转学了,都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气温渐渐变冷,枯黄的树叶撒了一地,林淮溪穿着刚买的小鞋子,饶有兴趣地在枯叶上走来走去,喜欢脚下发出的声音。 祁妄拿着围巾追了出来,见林淮溪连帽子都没戴,紧紧地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林淮溪看到了他的身影,踮起脚尖,满脸笑容地朝他挥了挥手。 祁妄走过去帮林淮溪围围巾,小大人一样照顾他。 林云觅最近母爱泛滥,学着织围巾,但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愣是把围巾织成了充满破洞的渔网,为了维持住形象,只能向外婆求救。 外婆给两个孩子一人织了一条,林淮溪围着软糯的白色围巾,衬得脸蛋儿更圆更白了,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祁妄看着林淮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皱紧的眉头松开了,也不忍心责问他,只是说道:“你怎么又忘了戴围巾和帽子,小心我告诉阿姨。” 林淮溪最擅长甜言蜜语,抓着祁妄的衣袖,撒娇似的摇了摇,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乖乖地戴围巾和帽子,祁妄你最好啦,能不能不跟妈妈说呀。” 没几个人能招架住这一套,祁妄沉默了几秒,不甘地“嗯”了一声。 林淮溪立刻笑了起来,刚要继续甜言蜜语,却被踩着枯叶的脚步声打乱了思绪。 林淮溪下意识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是孙柏逸! “你,不是转学了嘛,怎么在这?” 孙柏逸垂着眼睛,沉默不语地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一步远的距离,视线在两人身上移动,最后直勾勾地看着祁妄。 林淮溪并不记仇,几乎忘了那天的事情,但孙柏逸的表情并不友善,林淮溪头顶的呆毛立刻竖了起来,保护欲上线,再次挡在了祁妄面前,“你,你又想欺负祁妄吗?!” 孙柏逸看了林淮溪一眼,扁了扁嘴,动作缓慢地将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 林淮溪早有防备,挺起胸扬着下巴,像个小斗鸡,试图用这个样子吓退他。 但孙柏逸拿出的是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他又看了林淮溪一眼,露出受伤的表情,声音也变小了很多:“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这是我精心给你挑的礼物。” 林淮溪:“……” 他看看包装精美的礼物,又看了看满脸写着“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好伤心”的孙柏逸,彻底懵了。
第18章 林淮溪的手僵在空中,嘴巴微张着,眼神定定地看着孙柏逸,表情傻乎乎的。 孙柏逸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委屈,但他是真心来道歉的,便又把礼物往上举了举,看着祁妄说道:“你收下礼物后能不能原谅我,我们做好朋友呀?” 祁妄的视线从未落在那个精美的礼盒上,只是蹙眉看着孙柏逸,“你又要回来上课吗?” 孙柏逸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下巴微微缩着,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生怕祁妄不同意。 他到了新学校后十分不适应,总是想起林淮溪他们,每日都心不在焉,连觉都睡不好。 他央求了爸爸很久,还保证一定会改正错误,爸爸这才允许他重新回到这里上上学。 祁妄没有心软,不开口说话,也没有接下礼物。 他从没把孙柏逸的针对放在心上,但孙柏逸说出那样的话,故意伤害林淮溪,他便再也容不下孙柏逸。 但他只是个小孩子,他不能让孙柏逸强行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几个想法在脑海里打转,祁妄下意识看向林淮溪。 林淮溪什么都没察觉到,还在为孙柏逸的改变开心,嘿嘿傻笑。 “……” 祁妄不想让林淮溪脸上的笑容消失,这才压着眸子,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巧克力。 孙柏逸终于得偿所愿,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也消失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虎头虎脑,眼里有光,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但他刚得意忘形一秒,就被祁妄冷冷地瞥了一眼,笑容僵在嘴角,整个人又蔫巴了。 他瞅了瞅祁妄,见他没开口,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林淮溪跟前,手伸进衣服,像变戏法又掏出了一个礼盒。 天气冷了,小孩子穿得后,一个个都变成了球,林柏逸把礼盒藏在外套里,只是有点鼓鼓囊囊,并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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