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再说。 “师父,我错了,放我出去。” 先去找狗男人。 郁夏喊了两声之后,师父就过来了。 “你真的知错了?” “是的,师父,我应该以仁爱之心对待任何一个物种,不能因为他是妖就心存偏见。”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你去看看那只狼妖吧。” 郁夏终于被放出来了。 师父叹了口气:“郁夏,你太浮躁了,万事不要着急。” 郁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已经长出了很薄的一层了:“知道了。” “去吧。” “是。” 郁夏一甩袖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师父在他身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曾经问过方丈,这孩子为什么不让他进,而只是让他常年生活在这里。 方丈只是说他六根还未清净,不会长久待着的,所以干脆不让他进入了。 “郁夏师兄,你来了。” 小沙弥的头顶亮亮的。 郁夏没忍住摸了一下。 有点毛茸茸的,跟个猕猴桃一样。 “我看看这只妖精,你先下去吧。” “是,郁夏师兄。” 那只狼妖受伤很重,现在浑身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听见动静,耳朵灵敏的一动。 眼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眼里蒙上一层柔软的脆弱。 “师……这位师父……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安居立命的地方。” 呦吼,想不到这头狼的演技还不错呢。 可惜,遇到的人是郁夏。 郁夏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掀开他腿上的纱布看了一下。 是咬伤。 应该也是被犬类动物咬的。 郁夏用力的按了一下。 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郁夏微笑:“你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 刚才用来割去腐肉的刀,现在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狼妖的脸色猛地一变:“你可是和尚!你竟然敢杀生?” 郁夏靠近了一点:“一个妖怪而已,有何杀不得的?” “再说了,谁告诉你我是和尚了?我只是在这庙里生活的时间久了一点,不信你看我连僧衣都没有穿。” 狼妖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和庙里其他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款式寡淡了些,但确实是平民百姓的穿法。 “你身上应该有很多无辜人的鲜血吧,我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狼妖往后缩了一下,扯到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耳朵紧紧的压在头顶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为什么……上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傻乎乎的家伙。 现在……为什么变了一个样子…… 狼妖在他身上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郁夏把刀在手里甩了几下,展颜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呢。” “我可是最最善良的人了,怎么会杀你的。” 冰凉的刀锋在狼妖的下巴上贴了一下。 郁夏一把拽过他还没有处理好的腿,三下两下的绑起来了。 “伤口还没有好呢,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乱动哦,我会按时来看你的,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郁夏一点也不担心犯什么错。 然后就把刀给扔到一边,让待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小沙弥进去了。 “零,你猜这个世界的柏斯年会是什么人呢?” “或者也是一个妖?” 没有回话。 郁夏:“……” 忘了000现在失踪了,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难道又变成狗了。 郁夏看了看自己的手。 要不然先和方丈告别下山?总不能指望在这山上遇到柏斯年。 郁夏先回了自己房间。 原主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香炉,一般的相克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居住的,而他只是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一点,方丈也是见他可怜,分了一个小屋子和一个不大的院子给他。 还有一只养在盒子里的乌龟。 乌龟正在努力的往外翻,然后脚丫子一滑就掉下去了。 不如绿豆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几乎看不见。 郁夏蹲在盒子旁边,看到乌龟爬上来之后,指甲一戳,就给戳下去了。 乌龟仰头倒在水里,四个爪子拼命的扑腾,然后……没翻过来。 最后大概是累了,躺下就不动了,四条腿耷拉着,脑袋也往后仰。 一副爱死不死的淡然感。 郁夏嫌弃:“好笨的乌龟,跟000一样。” 乌龟突然睁开了眼睛。 郁夏也很奇怪,自己怎么能看到它睁开那么一点点的眼睛的,事实就是他确实看到了。 “说你笨,你还不高……” 郁夏还没来得及嘲讽,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可能性。 两根手指捏着000从水里提溜出来。 “零???” 乌龟半死不活的动了动尾巴。 系统空间里响起虚弱的声音:“你还能认出我啊?” 郁夏把000放在掌心,水湿漉漉的往下流淌:“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还变成一个乌龟了?” 000:“你问我?” “不应该去问你的好老公吗?” 郁夏:“……” “嗯……他这样做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乌龟都活的时间久,可能是怕你死太早了吧。” “你确定他不是因为吃醋才把我变成乌龟的吗?” 郁夏心虚的看桌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000看了一眼自己还不如郁夏小指长的身体,生无可恋:“我能吃点什么?” 郁夏想了想:“要不我去给你逮个蚊子吃?” 000实在是想反驳什么,但是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行。” 郁夏托着000屋里屋外的逛了一圈。 庙里常年焚香,日日打扫,根本没有蚊子,就连蝇虫都不存在。 郁夏仰头看着那参天的桑树:“要不我去给你摘点叶子吃?” 000那半个手指头大小的脸上弥漫着淡淡的死色:“你要不然再给我放回去吧,我快晒死了。” 郁夏又把000扔回那小指高的水里。 000把脑袋埋进水里,干透的龟壳上也重新蔓延起水光。 郁夏看着那冷硬的床板,也想去死一死。 在这床上做爱,不得硌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000忍不住露出来个脑袋,嘴里吐出一个细小的泡泡。 “郁夏,你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佛门重地!清修的地方!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污秽?” 郁夏摸了一下头,光秃秃的…… 呜…… 郁夏发出一声哀怨的呜鸣。 原主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剃光头,那么丑?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呀? 000把脑袋缩进壳里。 总算是体会到一点当乌龟的好处了,不想面对的时候就把脑袋给缩回去。 郁夏盘腿坐在床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原本是想立马告别下山的,结果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夹在书里的一封信,是原主写的写什么,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想要报答方丈对他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必须要做成一件大事之后才能告别。” 000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你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完成他的愿望也是应该的。 郁夏不用和其他僧人一起祷告,但他自发的在门口外蹲着。 吃饭的时候郁夏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好素…… 郁夏味同嚼蜡的嚼着一根菜叶子。 “零,再吃几天,我怕我就要变成兔子了。” 000:“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原主就是这个饮食,你也只能这样吃了。” 晚饭之后,依旧是念佛诵经。 很多来拜佛的香客也都聚集在这里,企图平复自己的心境。 郁夏在那一字一句晦涩难懂的佛经当中,差点闭上眼睛睡过去。 好在趴在他脖子上的000及时咬了一口,让他清醒过来。 郁夏刚抬起头就对上了自己方丈的眼睛。 郁夏:“……” “对于那些听不懂的东西,简直就是入睡神器。” “记得给我录一段,等以后睡不着的时候就放这个。” 郁夏常忍住没有把哈欠打出来,憋的脸都红了,眼角上全是泪水。 000才不想承认自己刚才也差点儿睡着了,就是爪子没扒拉住,往下滚了一段才突然清清醒过来。 郁夏依稀能从原主的记忆当中翻找出来原因。 那会饥荒年代,很多大妖在人间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实在养活不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只好送到了寺庙门口。 当时和原主一起进庙的,还有十几个孩子。 寺庙一并把他们全都收下了,后面断断续续的,有人还了俗入了尘世。 原主算是个例外吧,没有真正的上山,也没有下山,而是以一个香客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下来。 方丈并未阻拦他们,人各有自己的追求与选择。 佛是大度的,是宽容的,不会强硬要求世人信服于他。 当然,被佛亲自选中的佛子除外。 郁夏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墨蓝色天空上的星星:“零,你说这个世界的柏斯年不会是佛子吧???” “方丈会打死我的吧……” 佛确实不杀生,但有些情况下还是例外的。 郁夏确确实实的担忧了这个问题好一段时间。 直到一个月之后,佛子终于外出巡游回来了。 郁夏远远的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不是。 太平凡了。 平凡到随意扔进人群当中,都不会被发现。 这不可能是那个招摇的家伙。 心里的担忧可以放下了。 晚上…… “零,我感觉……吃了一个月的素菜,我感觉我都瘦了一圈。” 000伸长脖子上下打量着他。 郁夏莫名的从他那双绿豆眼当中看到了一丝鄙夷。 “放屁,你身上的肉都多出来了一层。” “你只是不爱吃,你又没有少吃。” 郁夏:“……” 郁夏恼羞成怒,抓起000啪的往盒子里一扔,并扣上了盖子,然后转身躺倒。 瞎说什么大实话??? 000熟练的翻了个身,然后找了个位子,把脑袋缩进去,开始睡觉。 跟郁夏在一块那么久,早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了。 又是一日月圆。 月色如水般的洒在庭院当中。 那棵高大的桑树叶被照的泛着柔光,院子里面没有井水,只有两口大缸,要用水的话,需要去五里之外的山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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