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楼层被毁,殷兰很有可能会因这场爆炸而像他一样,好一点的结果是出路被堵死,糟糕一点的路,便是她与其他徒弟共同葬身此处。 无论哪一种,穆云之都能感觉到江左龙这个人只是表面仗义,实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江左龙像是被他戳破了心思,语气带着不忍与恼怒,“哎”了一声:“穆公子!殷兰本事高强,不会有事,至于那些百姓……若是我瞻前顾后,哪里能伤得了那些红莲教信徒呢?你也应当相信,人无完人,对吧?” “人无完人”,是人的性情有优有缺,而不是刻意而为,这两者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意识到这一点,穆云之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江左龙见他不言,倒是态度歇斯底里起来:“那些百姓已经被蛊虫侵入肺腑,恐无力登天,你找到的那两颗解药就是凤毛麟角,根本救不了他们!这时你就别在这发你的善心了,就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把功劳给我?” 穆云之摇摇头:“世道凉薄,我早该看透,可我却总是自欺欺人,不愿将你想得太恶……” 如今看来,当初岁谂安一口一句提防江左龙,不是空穴来风。 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 刘崖在旁咬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穆哥哥,不要理他!此人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你答应了他的要求,他也会在将来某一天暗算与你!我就不信以我们的本事加起来,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刘公子不必白费力气劝说,此处岩石坚硬,若没有我这样的神刀,可是出不去的,你若是担心会食言,我可以发誓。”江左龙说罢,清了下嗓子,高声道,“我江左龙,在此起誓……” 这誓言穆云之本就没太当回事,可没想到江左龙当真说到“起誓”二字,就闭上了嘴。 刘崖见他再次食言,几乎要夺过穆云之手中的剑从石头缝刺过去,最终忍了下来,爆喝道:“怎么不敢发誓了?你果然在骗人!” 石头后的江左龙话锋一转:“不,我是怕穆公子出来之后反悔袭击,所以必须想个足够的自保能力。” “什么自保能力,分明就是……哎!” 刘崖话未说完,忽闻一声刀响,眼前的石壁被划出一个窟窿。 若不是这个狭窄的窟窿只够一只手自由伸缩,穆云之当真以为,对方是想突然出手放他们出去。 江左龙神闲气定,目光透过石窟窿与穆云之眸光相会,低声说道:“这个洞口你也看见了,只足够我一只手掌穿过去,我的要求不多,我希望穆公子可以把手伸进来,与我两掌相对,通过这掌心把你身上的一半内力传给我,我就起誓放你们离开。” 穆云之只想过江左龙想揽工,却未想到对方还在打他身上内力的主意,不由得回应:“你神兵在手,还如此提防我,是不是太丢人了?” 江左龙脸颊有些发烫。 还未作答,就听刘崖怒喝:“江左龙,你莫要痴心妄想了!穆哥哥苦心修来的功法怎么能交给你这种人?” 江左龙仍是目光炯炯盯着穆云之,声音轻柔得就像是在与亲人说话:“我也不想这样,可若是不削弱穆公子的实力,如何能让我活着离开这?穆公子,你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好么?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三年了!” 此时一人高声打断:“刘公子说得不错,他的功力怎能给你这种人呢!” 穆云之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整个人趴在那被江左龙劈出的洞口上向外看,只见一白衣人衣袖飘然,如一缕傲气凌人的风自上方飘落而至,身后还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此人落地显露出清晰的面容,眉骨眼眶皆令旁观者熟悉不已,穆云之不禁心跳加快,手中长剑不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是他的徒弟岁安! 穆云之本以为这个徒弟已经被墨昭关在了不见日月之处,哪曾想不仅逃了出来,还能带着武器赶来! 身旁的刘崖见状,忍不住低声感叹:“这、这是你的徒弟?!当时墨昭假扮成他时我就想问,你的徒弟……不是被砍了头吗?这头还能再从脖子上长出来?” 穆云之无法解释他的问题,因为这岁安和岁谂安的关系,他是想破了天也没想出来,眼下只能满心沉浸在眼前的情形,指甲抓着石壁,几乎想从这狭窄的缝隙中钻出去。 江左龙却正眼都瞧不上岁谂安,冷言冷语:“你居然还活着?没被墨昭抓过去当男宠一样折磨?真是神奇,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在穆公子身边呢,难不成,你是曾经那个岁谂安的冤魂?可以穿墙到处走动?” 岁谂安的发丝紧紧贴在脸庞,似乎是因为方才流了不少汗,可是却衬得他面庞愈发精致俊美。 他稳住身形,面上波澜不惊:“江左龙,早在三年前,我就料到你今日会有此出,你兢兢业业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今日可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听到前半句,穆云之胸口蓦地一震。 三年前…… 若非眼下时机不对,穆云之定然与刘崖好好探讨眼前这个徒弟与自己三年前徒弟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江左龙:“我没打算演戏!我想与穆云之当朋友,一同闯荡江湖,可是你总是在路上频频阻挠我,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我与穆公子成为了至交好友,就会……” 岁谂安长臂一抬,露出摄人心魄的微笑打断他:“就会什么?若是真的与你当了朋友,恐怕这斩杀墨昭的功劳都要被你在紧要关头不择手段抢过来吧,话说的这么好听,可一心只想着立功给你的皇帝父亲展现的人,又会有几分真心与旁人成为真正的朋友呢?” “皇帝?方才,你的徒弟是不是说了个惊天大秘密……”刘崖说到一半,抿住了嘴。 穆云之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万分惊诧,可细想想以江左龙的行为和脾气,再想想他那隐藏多年的野心勃勃的性情,属实像极了帝王后裔,比较合理。 这样推测下来,江左龙的母亲是盗墓贼,他的父亲是皇帝,那他就是身世过于不堪的私生子,皇帝也绝不可能承认这是他的这个孩子。 此时,江左龙脸色青的宛如屋檐上的翠瓦,张大嘴巴,似乎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岁谂安耸耸肩:“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若是在起点里,你可能还有藏着的后招,但可惜,我早就已经提前将你的所有路都封死了,现在这个世界,可是大部分的好运气站在我这边的。” “你……你……”江左龙握着手中的长刀,几乎将后槽牙咬得腮帮子鼓起,“你交手就交手,居然还说我在起点上就输给你?我手中有我娘给我的龙刀,看你有什么本事与我交锋!” 说罢,他一刀如开山神斧,朝对方的头劈了下去。 他不仅身形敏捷,而且身上释放的真气看上去金灿灿的,充斥着十足的压迫。 江左龙本以为对方被墨昭捉去,应当吃了不小的苦头,与受伤的自己实力相当,不曾想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这一刀居然劈空了! 虽然没有劈中,可这刀锋所及之处,居然飞沙走石,生生抛出一道小腿深的坑出来。 穆云之心跳漏了一拍,急忙高声道:“岁安,他大腿上有伤!只要将龙刀夺下,他便不足为惧!” 话没说完,江左龙就高举起手中的长刀,再次朝岁谂安劈下。 后者脚尖点起,轻微侧身就躲过了这威力巨大的刀风。 倒是穆云之这边厚厚的石墙被打出了裂痕。 江左龙见状,怀疑方才对方是在引诱自己打中石墙,好让穆云之出来。 不能再凭借本能轻易出手了。 虽是这么想着,然而他但凡挥刀,对方就会刻意引导他挥向墙,他但凡出拳,岁谂安就会比他先一步拍上他的肩膀,让他深受重伤。 左右这么一折腾,他本就不便的腿脚,眼下还多出了不少虚汗。 “你果真像师尊说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了这把刀。你又能有什么本事呢?”岁谂安嘲弄的声音适时响起。 “少废话!” 江左龙气急败坏,抄起龙刀朝岁谂安横劈过去,只听铛的一声,他这把刀居然被对方手中的器物挡了下来。 定睛一看,对方手上也有一把刻着龙纹的长刀,而且,居然与他的刀长得一模一样。 两把龙刀出现在眼前,饶是江左龙也摸不清头脑,难以置信道:“你也有龙刀?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刀?” 说到最后,他几乎失声大吼,因为这是他的母亲给他留下的遗物,也是他行走江湖作为伙伴的一种信念,这东西只能他独有,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 一旁观战的穆云之和刘崖也很是意外,他们认真的看着两个人手里的刀,就是长得一般无二,就算仿制,也很难做到如此精良。 岁谂安微笑着说:“这世上有两把龙刀,一把是真的,一把是被人伪造的,江兄,你就这么确定你手中的那把是真的?” 江左龙终于露出了阴险的嘴脸,咬牙道:“少在那胡说八道,龙刀是我自己母亲传下来的,每一个盗墓贼都需要龙刀开路,否则根本进不来墓穴!定是你手中的是假的!” 岁谂安说:“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岁谂安说罢,挥刀砍向地面,龙刀削铁如泥,甚至发出了炫目的紫色光辉,其炫目之景,令人望而生畏。 穆云之从未见过如此夺目的光辉,也从未知道岁谂安身上竟然有如此雄厚的内力驱使刀刃。 接着,那把长刀对着江左龙出击,后者下意识用刀去挡,谁知两刀相遇之间,忽然对方的威力竟将他震退了数步。 江左龙低头一看,他的龙刀居然被对方的刀刃震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眼前的情形令他大惊,心道母亲说龙刀乃是金刚石所制,是绝不可能被人轻易击出裂痕的。 除非,这把刀是假的。 江左龙几近癫狂捂着头,歇斯底里:“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两把龙刀,定是你耍我,是你耍我的对不对!” 他不可置信地抱着头,而岁谂安站在一旁,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若不笑,江左龙该不会受太大的打击,倒是眼下,他心头的怀疑越来越深。 如果这把刀是假的,那他使出的威力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把刀是真的,那为何会被对方的刀刃砍出坑来? 江左龙越发想不清楚,脑子快被这问题撑爆了。 他拿着长刀朝着四周各个方向狂甩,不再顾及身旁是不是有堵不想被打坏的石墙,他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刀风所及之处,空气中仿佛被撕裂,发出“嗤嗤”的声响,一旁的巨石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应声而裂,石块四散,尘土飞扬。 每一次击打都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山石在他的刀下飞溅,岩石在他的脚前碎裂,整个洞穴似乎都在他的疯狂之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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