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之:“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换衣服。” 岁谂安讶异:“怎么换?” 穆云之转身,对岁谂安道:“当然是你扮成女,我扮成男。”
第89章 岁谂安扯扯唇角:“师尊,这怕是不妥吧。” 听他语气抵触,穆云之的目光如同秋水般清澈,他缓缓开口:“你既唤我一声‘师尊’,这样得体的衣服,自然是要给‘徒儿’享用。” “……” 岁谂安忽然意识到,穆云之似乎变得机敏起来,他一再试图维持这份师徒关系,对方却顺势而为,开始摆起师父的架子了。 不过,这叫这是他发自内心喜欢的人呢?还是全都依他吧。 他的眼神中带着宠溺,穆云之见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不久,穆云之已将红衣穿戴妥帖,腰间系上了红莲教特有的腰带,站起身来瞥了对方一眼。 岁谂安站在朦胧的月光下,他扮成女子的身影宛若一幅精美的重彩画卷,长发被精心束起,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于耳际,增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你……” 穆云之心中暗想,早就知道他扮作女子定会十分逼真,却不料竟是如此令人目不转睛,不由得脸颊泛红,连忙别过头去:“她身上带有方巾,你且用它遮住面容,我们进入后务必要尽力隐藏身份,若是相貌太过出众,不等墨家兄妹动手,那些信徒恐怕就会先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经穆云之提醒,岁谂安勾唇一笑:“师尊,您这是觉得我好看吗?” 穆云之垂眸:“真是啰嗦。” 岁谂安乖巧地戴上了女子的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 尽管那双眼眸动人,但更为惊艳的容颜已被尽数掩盖,总算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穆云之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从刘基那里借来的方巾,也蒙上了自己的面容。 两人一前一后,岁谂安模仿着女子的步态,轻盈而从容。穆云之则挺直了背脊,俨然一副红莲教下属的模样,步伐沉稳而有力。 他们沿着刚才那两位信徒走来的路径,在山上寻到了一处洞穴。 洞穴的构造与碧云门颇为相似,是一条通往内部的通道,只是入口被一道石门封闭,需得机关方能打开。两人研究了近两个时辰,方才找到了机关,背着穆子慧悄然潜入其中。 他们的装束与四周的教徒并无二致,红色的衣袍在夜风中轻轻飘扬,犹如夜幕中的一缕血痕。然而,就在他们试图融入这片阴暗的据点之际,一名看似地位显赫的教徒突然驻足,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过来。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那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穆云之心头一紧,他与岁谂安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怎能不引起旁人瞩目? 于是他迅速堆起满脸恭敬的笑容,快步上前:"大人,我们俩刚出门,就意外发现了这个,特地前来献给少主。" 那名教徒果然被他的话引开了注意力,目光转向他怀中那张苍白的面孔,语气中带着惊讶:“穆子慧?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岁谂安的声音中带着恰如其分的敬畏:“就在山脚下,我们看到他口吐白沫,身体蜷缩成一团,便知道他药效发作,立刻带回来了。” 那红衣人沉默片刻,在评估他们话语的真实性。最终,他点了点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只不过少主外出未归,你们还是按照惯例,将他送到地下三层的牢房去吧。” 穆云之与岁谂安互望一眼,心头涌上一股不安,牢房? 穆子慧曾言其父为红莲教效力,即便不算核心人物,也应当是个有用之才,怎会归来便被放入牢狱之中? 虽心怀疑问,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按照计划前进,刚甩开第一波人群,忽然,另一名身穿华丽红袍的教徒走了过来,挡住他们的脚步。 “你们两个,哪里来的?” 穆云之停下脚步,颔首将穆子慧的脸抬起来:“我们是负责地下三层牢房的,正要带穆子慧过去。” 此时的他一眼认出,眼前之人居然是时常跟在墨白凤身边被他砍断一只手的护法,楚天河。 对方一只袖子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飘荡,作为一个武林人士,已然成了残疾之身。 “原来是负责地下三层的,怪不得没见过,这个穆子慧看起来伤得不轻,把他交给我的下属吧,我会找人为他医治,至于你们……"楚天河的眼神愈发锐利,似是对两人的面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勾了勾手指,“你们二人,随我来。” 穆云之和岁谂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此时不能拒绝,否则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他们轻轻放下穆子慧,目送着另一名教徒将他抬走消失在人群中,再跟随着楚天河,继续迈步前行。 两人虽蒙面,可越往里走,他们的处境越不似外表那般惹人生疑,因在红莲教地牢内部,如他们这般蒙面潜行、外出搜集情报者比比皆是。他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露出马脚,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这样才能慢慢揭露红莲教的秘密。 刚踏进去,就听门口守卫道:“护法,您来了。” 楚天河改变声音,“嗯”了一声,冷言道:“我们急着去二楼牢房,让开。” 守卫点头哈腰,恭敬放行。 穆云之一脚踏上楼梯,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已深入红莲教的腹地。 四周的红莲教徒并未对他们产生怀疑,在这样的夜晚,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冒充他们的同伙。 穆云之和岁谂安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着机会。 从一楼牢房穿过,两人进去发现,红莲教的地下牢房的场面简直令人发指。 这里充斥着尸臭,墙壁上挂着的铁链束缚着一个个瘦弱的身躯,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青筋暴突,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而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有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用来试验各种剧毒的痕迹。 一个年轻的男子,曾经有强壮的手臂,如今却被锁链紧紧束缚,他的右手被切断,伤口处长满了蛆虫,而他的左手则被浸泡在一种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中。 地牢中央,一张张木床上躺着一位老者,他的身体被无数细小的钢针穿透,每一根针都连着一根细线,肌肤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每当虫子从缝隙爬过,针便随之颤动,老者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抽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更令人心碎的是,一个年幼的男童也被囚禁在这里,他的身体被涂满了奇怪的药膏,皮肤上长出了奇形怪状的瘤块。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却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个恐怖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的哭声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的混合气息,让人窒息。穆云之和岁谂安的心被这些场景深深触动,他们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这是……” 穆云之刚出声,就听见牢狱内发出的阵阵惨叫。 他回过头,见牢房里被关着的百姓瘦得像是枯骨,从牢狱的缝隙朝他伸手。 “放我出去……” “救命……我不想死……” 穆云之目光从他们的面庞扫过,看不清他们具体的五官,却能看见因饥饿而两腮塌陷的颧骨。 他哪里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试验,曾经的他只想过红莲教称王称帝,却没想到这些人背地里居然拿人试蛊试毒。 “从即日起,你们不用再管这些低阶百姓,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位楚护法带着他们前往通往右侧上方的楼梯。 穆云之看到了那些人的眼中流露出的绝望和对自由的渴望,那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的凄凉。 红莲教的这种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江湖恩怨的范畴,这是一种对人性的践踏,是对武林道义的亵渎。 “这是在拿活人做试蛊的试验?” 楚天河面露不悦,回头不耐烦道:“你们是新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前阵子圣女不是刚下达了命令,要用活人来试蛊虫试毒,为壮大我们红莲教的信徒人潮。” 穆云之忙闭上了嘴,愤怒促使他攥紧了双拳,却不能马上发作。 前方转角处,一幕惨烈景象骤然跃入眼帘,一名女子四肢被缚,悬于十字木架之上。 对方如同一朵凋零破败的花朵,血顺着伤口流落脚底,形成了一摊血污骨渣。 旁边的屠夫亲手用白布将女子身上的伤口,让扎在白绫下方刀子的血流得更快。 穆云之细看此女一身白衣,认了出来。 “这是……碧云门的女子?” 楚天河揶揄冷笑:“不错,我们正在进行实验,看看是普通百姓死得更快,还是碧云门女子死得更快。” “为何要如此虐杀她们?”穆云之不可置信。 “你在怜香惜玉?呵,这些不过都是不自量力的蝼蚁,她们成群闯入,还想暗杀我们头领,大部分都是圣女亲手抓来,命我们在此处理的。” 楚天河说完这话,满意地摸着下巴,接着道:“据我们观察,碧云门的女子长期食素,所以体魄极差,这样的人当我不成假肢的容器的,留着也是无用。” 说罢,屠夫缓缓抽出了藏在身体里的刀,重重扎进女子身体。 那碧云门女子惨叫一声,接着没了反应。 前方带路的堂主摇一摇头,招呼屠夫处理尸体,随后又朝穆云之勾勾手指。 “从即日起,你们就在这层前面的牢房帮忙。” 穆云之还杵在原地发愣,直到被岁谂安推了下,才回过神迈着沉重的脚步,与他打开了前方的另一扇门。 里面捆着的全是穿着白衣的女子,她们发丝散乱,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站在他们身边监工的人是傅馨和陶儿。 “这两位是新来帮忙的?”傅馨转过身瞥了他们一眼。 楚天河点头:“你们在此处效率太低,我得多找几个才行,你们两个,去那边把尸体清理干净,我们要运送新的人进来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像是走入血池一般,耳边传来刀峰刺进喉咙的声音,令人作呕。 穆云之不由得掩面扭头,恍惚间发现有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老者正负着双手,朝他们阔步走来。 穆云之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着地牢中腐朽的空气。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穆青山站在楚天河的面前,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和坚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和盲目。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激情,他高声歌颂着红莲教的伟大,赞美着他们所追求的所谓“真理”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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