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凡人界,红代表喜庆,除了婚娶,极少有人穿艳丽的红色出行,两人在街上尤其显眼,大壮本就高大背后还高高竖着“妙手仁心”招子,更引得路人一步三回头。 一回头被红衣吸引,二回头想看清招子上的字,三回头视线黏在两人脸上,揭不下来了。 夏南星强烈怀疑,仁心山弟子袍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显眼,容易招徕生意。 “是医仙山的仙师呀。”一名妇人热情地迎上来,瞧瞧夏南星,又看看大壮,“两位仙师可有婚配,我有两个未出阁的闺女,相貌出众性情温婉,女红厨艺一等一……” 凡人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仁心山中住着修者依仙城人尽皆知,修者于凡人而言,便是半个仙人,因此仁心山便有了医仙山这个别称。然而但凡有修真界修者来此,总会不屑地嗤笑一声,留下句:“一座破医修门派而已,没见过世面。” “孙大娘,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挡仙师的道,仙师又怎么看得上我等凡人。”旁边卖胭脂的小贩斥责道。 “严小四,你刚搬来三个月,还不清楚吧。医仙山的仙师可不同其他大能,亲和得很,没半点架子。一年前,我丈夫摔断了腿,那晓仙师上门来医,诊金不贵,还给我家大宝糖吃呢。”孙大娘翻翻菜篮子,塞给夏南星和大壮一人一只香梨,“来我家坐坐吧。” 晓医师指的夏南星的大师兄晓清霜,原著里并没有出现他的名字,从孙大娘的话看来,是个严格奉行仁心山山规有医德又平易近人的好弟子。 给人治病的是晓清霜,诊金也收了,无功不受禄,夏南星可不想上门相亲,忙不迭把梨子还回去:“我们是下山来历练的,暂不谈终身大事。” 孙大娘又把香梨推回去:“总要谈的,就来坐坐嘛。” 大壮接过夏南星手中的梨,干脆利落地放回孙大娘篮子里:“仁心山弟子无故收礼,会被责罚,且我们已有婚配。” 仁心山宗主都在这儿,罚不罚还不是夏南星说了算,大壮说的都是借口,不过确实有效,拒相亲水准也高,夏南星添油加醋道:“是啊,我们早有婚配,感情可好了。” 孙大娘只得收回香梨,瞧着两人笑得意味深长:“是我唐突了,仙师别往心里去。” 待她离开,周围人看两人的视线变了味道,夏南星才后知后觉发现刚才的话有歧义:“我是不是该加个‘各’字?” “我们早有婚个配?”大壮问。 “呃……”早各有婚配啊!不然成我们俩配了。 算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让人误会就误会吧,只要大壮不介意就行。 一路上行人看的多买的少,从晌午走到傍晚,刚入城一段还有人冲着海棠映雪袍和妙手仁心招来问诊,夏南星不敢夸大,坦诚自己医术并不高超,只会医些发热咳喘,小病本就有大夫能治,问诊的大多失望而归,半天只卖出去一枝外敷牙疼的芫花。 买的是个妙龄姑娘,看大壮的眼神几乎能射出实体爱心,夏南星怀疑她只想从俊郎君手中收一朵小花,结果大壮不解风情的把花给了他,由他转交给姑娘。 芫花不值钱,暮春至初冬盛放,现下正是随处可采的时节,算上晒干的功夫,收入五个铜板,只能买个肉包子。 日渐西斜,街道上人流依旧,从东城转入南城,来问诊的越来越少,路人看向两人的视线也逐渐变了。 夏南星手肘戳戳大壮,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不太友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怒骂:“狗屁医仙山,招摇撞骗,害人性命,一帮恶医,不得好死!” 大壮瞳孔微缩,搂住夏南星腰际,往身侧一带。 “喵!”橘子惊叫一声,扒拉住夏南星衣服,才没被甩飞。 夏南星鼻尖撞上宽阔的胸膛,紧接着,腥臭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黑红色的浓稠液体泼过,哗的落在地上。 污水珠飞扬四溅,打在大壮祭出的灵力屏障上,没沾上夏南星一滴。 大壮眼中闪过寒光,夏南星上一次见到这眼神,还是在他失忆前,要掐死自己时。 原来利爪从未随记忆消失,只是在他面前收敛。
第15章 劲风袭来,夏南星只觉眼前一花,仿佛高速行驶的车踩了急刹,身体却仍稳稳当当,埋在宽阔的胸膛里。 耳边传来大壮低沉阴鸷的话音:“找死。” 夏南星挣开按着后脑的大手,回头看去,大壮手掌死死掐着一名中年男子的脖颈,青筋暴涨,对方眼珠暴突,开合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瞬间铁青,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橘子不知从哪儿蹿出来,沿着大壮手臂跑到那人面前,对着鼻子就是一记无敌猫猫脚:“喵!”敢泼本大王脏水! 莫名泼人脏水固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夏南星一手逮回橘子,一手抱住大壮大臂:“住手,先把事情弄清楚!” 大壮稍许放松手劲,眼中寒光却更甚:“为何污蔑!” 男子没了刚才骂骂咧咧的气势,两股战战,险些被吓尿,周遭围观的路人也被他威吓得鸦雀无声。 太可怕了,这哪是仙师,分明是修罗,多喘一口气,都会惹到他吧…… 夏南星还准备做生意,和气至上,尴尬地露出和善微笑:“这位大伯,我们没有恶意,有什么情况,您慢慢说……” 大壮利眸一瞪:“说!” 男人两眼一翻,彻底吓晕了。 橘子:“喵。”活该。 “他都晕了,不如放手?”大壮的戾气重得吓人,要把人碎尸万段的眼神虽不对着自己,夏南星还是被他的气场骇到,小心翼翼地去掰他手指。 大壮松开手,反握着夏南星的手收回,转向他,眼中狠戾顷刻消散:“好。” 男人失去支撑,滑到地上,橘子坐在他脸上,踹踹鼻子蹬蹬眼眶。 来行医卖药还没做成一单生意——上一单是姑娘求撩,严格来说不算生意——先把人掐晕了,这还怎么建立口碑。 夏南星探探男人鼻息,摸摸脉搏,只是惊骇所致的晕厥,没有大碍,幸好橘子有分寸,没拿踹炼虚期大佬的力度,否则现在地上躺着的大概是尸体了。 “请问诸位,有没有人认得这大伯?”夏南星问周围路人。 大壮气场太吓人,路人被吓得快退进墙里,周遭三丈之内空无一人,大壮视线扫过众人,人群又往后退了几步,食肆的小二退无可退,干脆翻窗进了店里,趴在窗后只敢露出只眼睛。 仙师要是又要掐人问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站这儿别动。”夏南星无可奈何,把橘子塞进大壮怀里,扯着他嘴角,扬出一个核善的弧度,“算了,还是别笑了,不许动手,不许说话,也不许吓唬人,能做到吗?” 大壮冷冷道:“只要他们不伤你。” 食肆小二恰巧被他视线扫过,吓得抱着头钻进桌子底下。 “这里都是凡人,我修为再低也是修士,还有你在,没人伤得了我,别那么紧张。”夏南星拍拍大壮肩膀。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曾被围殴至重伤,难免让他留下心理阴影,看着那生人勿近的眼神,夏南星不免有些心疼:“真的不会有事,咱们没做亏心事,这大伯肯定误会了什么,解释清楚就行,你这副样子,我以后都不敢带你下山了。” “我收敛,尽量。”不一起下山是绝对不行的,夏宗主生得惑人性子绵软,万一被人拐了呢?大壮看向夏南星,视线黏在他身上,气势才缓缓恢复平和。 路人们悄无声息,观赏美少年三言两语驯服了暴起的“凶兽”,畏惧的气氛也缓和下来,一名穿着罗裙的女子状着胆子,朝夏南星招招手:“仙师,我认得他。” 那模样分明是不能公开说,夏南星走到他面前:“姐姐请说。” 女子挡着嘴,悄声道:“你能不能先教教我御夫之道。” “呃……”夏南星语塞,想了半天,指着趴在大壮小臂上的橘子糊弄道,“都靠我家的猫。” 女子恍然大悟:“都说猫有灵性,难怪,回去我就养猫。他是住在后街第二间宅子的姜大叔,听说半个月前大儿子生病,请了医仙山的仙师来看,结果家底都花完了,病却没见好,还更严重了,那仙师也不知所踪。” 孩子越医越严重,情绪激愤也无可厚非,都穿着海棠映雪袍,看病的跑了当然只能找同门要说法。 “多谢姐姐,那医师是仁心山弟子,还是披着袍子招摇撞骗,尚且不好说,我们定会查清楚真相,给姜大叔一个公道。”夏南星朝路人拱手,“也请各位做个见证,我仁心山绝不是招摇撞骗,害人性命的不良门派。” 夏南星生得好看,说话有温文有礼,笑容温暖阳光,很快博得不少颜控好感,立时有人帮他说话。 “看病的我见过,贼眉鼠眼不像好人,肯定不是医仙山的仙师。” “那可说不准,这仙师可是货真价实的。”有人指着大壮道,“刚才那架势眼看要杀人呢。” “被人背后泼脏水,防卫一下有什么错,谁知道脏水后面还有什么危险。” “就是,这仙师保护了道侣,我们男人就该像他学习。”说话的年轻男子搂紧妻子,显然想趁机讨好一下。 夏南星无力吐槽,就算保护道侣也不能随便掐人脖子吧,再说他也是男人,到底怎么看出两人是道侣的? “大壮,我们先送他回家。”夏南星要摘药箱自己背,让大壮背姜大叔。 病虽好了,体能不是三五日能练出来的,这么个大男人他可背不动。 大壮道:“我只背你。猫,你去。” 橘子不甘不愿地喵了一声,叼起男人衣领,凡人可不如大壮耐操,拖一路得掉三层皮,夏南星只得用刚赚来的五个铜板,向食肆租了块废门板,垫在人身下,绑了条麻绳让橘子叼。 把人弄晕了,不好和家属交代,到院门前,夏南星正犯愁敲开门怎么解释,姜大叔浑身一个激灵,醒了。 “抱歉,姜大叔,刚才是我们莽撞了。”夏南星蹲下,真诚道。 姜大叔看着他,嘴一撇,哇一声哭了出来:“我打不过你们!你们不讲道理!” 他大概被吓惨了,哭得声嘶力竭,院门也被吵开。开门的正是他的妻子,看丈夫瘫坐在地上,后头还有两个害儿子病重的恶医的同门,眼眶一红,吧唧往地上一坐,也跟着哭起来。 “我儿子都快死了,你们还来祸害我丈夫,还有没有天理!” “那个……”夏南星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原地踱了一圈,抓着大壮的手,摸摸橘子脑袋,“大壮真不是有意的,你们瞧,他还是挺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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