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文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枭王要默默忍受皇上的针对,但是一路上看到他对墩墩的关心也就懂了。 有了软肋的人只能妥协,尤其是墩墩还是个才过三岁生辰的小孩子,想让一个孩子出事的方法实在太多了,行动不便的枭王不得不妥协。 而且他记得皇上也并不是只有太子烨一个儿子,只不过因为当今皇后是太子生母,他才成了太子。原书后半段还有个二皇子出来争皇位,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成为主角夫夫二人和解的感情促进剂。 听完他的解释,青石眼睛睁大:“啊?太子妃还得给您行礼?那以后大小姐岂不是得向您行礼?” 关于太子身份的那番话,青石不在意,他被文序救回文府后的五年,只围着文序转,也不知道官员品级这种东西,他只是希望自家公子过得好一点。 一想到以往不喜欢公子的大小姐也要向公子低头,青石觉得枭王这个姑爷也挺好的。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上京的话,作为太子妃,她确实要向我这个枭王妃行礼。”文序点了点小孩的脑袋,“比起回上京城,咱们在边城也挺好的,而且比起需要太子宠爱才能有话语权的太子妃,本公子还是觉得品级实打实的枭王妃更安心。” 枭王可是和皇上拜把子的兄弟,抛去一字并肩王的品级不说,单论辈分关系,就连太子也得朝他行晚辈礼。 而文思敏哪怕不得太子喜爱,也还有个文丞相和深谙后宅生存之道的梁夫人撑着,但他可不是,毕竟原身第二世,在东宫里默默守活寡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了,既然本公子已经嫁与枭王,你也陪着一路到了边城,以后就把他当成我一样尊着敬着。反正以后的日子总不会比以前更差的,你去陪墩墩睡吧,明天还得去看屋子。” 文序说完便打发小孩去睡觉,一路上他照顾顾明野,青石照顾墩墩这个小家伙,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如今总算不需要赶路,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安定下来。 青石点了点头,等自家公子上床后,才吹灭了烛火,只留一盏油灯幽幽亮着。 两间房相连的门合上,青石脱了鞋子爬上床,盘腿坐在床头,盯着跃动的烛火失神。 他十岁那年被公子救回来,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公子也从十三岁,需要玩伴的年纪,成了要嫁人的年纪。 可是这个公子不知道的是,以前的公子只需要玩伴,不需要小厮,所以他一直没有签卖身契,医治他用的银子都是公子平时攒的。 而他除了一日三餐端菜和撤掉空碗之外,无论是准备洗澡水还是擦头发等琐事,都会有管家安排人负责,以前的公子从来不需要他多做什么,最多是把月银拿给他,让他出门去帮忙买些小玩意儿。 如今这个公子更不知道,那天晚上公子来他的房间拉着他哭了好一会,他不放心跟着公子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公子喝下那杯放了药的茶,看着公子的手在他手心慢慢变冷。 他浑浑噩噩地呆坐好久,把身体冰冷的公子抱到床上后,按着公子最后的交代,把那个茶杯拿出去埋了。 再次回来时,就隔着窗户看到原本已经没了呼吸的公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的公子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公子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青石想,以前的公子过得不开心,死前都想着把自尽的证据销毁,装做突发恶疾的模样,生怕丞相府因为他不愿出嫁而被牵连。 他陪了公子五年,也担忧了五年,在确定公子死去的那一刻,却恍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至少公子是笑着离开的,至少那一刻,公子是开心的,那就够了。 以后属于公子的路,他会陪着这个公子一直走下去的,就如同他答应公子的那样。 「我一个人好孤独,不如等你好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吧,好不好?」 「好。」 「青石,对不起,以后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好不好?」 「好……」 * 累了一天的文序沾床就睡,却忘了一直陪在原身身边,在原身第一世中,能护着自己恋爱脑的主子,在被少将军生母不喜的情况下,能安安稳稳地在镇国将军府守一辈子寡的青石,又怎么会像他表现出的那么木讷耿直呢? 对于自己露馅的事一概不知,文序第一次在梦中梦到了原身,对方眉眼带笑,有一丝怯懦和他最看不上的软弱,对方只轻轻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文序困得不行,胡乱摆手说了句安心去吧,总算得了一场好眠。他再次醒来时浑身舒坦,青石正带着墩墩在隔间洗漱,小家伙精力旺盛地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两间房相连的那道门后探出一颗脑袋。 “公子您醒了!洗漱用的水我已经叫小二送来了,现在还温着。”青石话音刚落,墩墩已经绕过他,扶着门跑过来。 “夫夫!” 文序赶紧下床抱住小家伙,再次重申道:“墩墩叫错了,是叔夫。” “叔,夫哦。”墩墩乖乖学着,忽然就哭起来,“叔……呜,叔叔!” 文序:!!!
第11章 五更街 伏峰县,五更街,文序一手抱着墩墩,一手举着串糖葫芦,身旁的青石手里还拿着不少吃的,全都是文序哄墩墩时答应的东西。 小家伙话说得不顺溜,记性倒是意外地好,少买一样他就开始瘪嘴,看着小家伙通红的眼睛,文序到底没好意思赖账。 走在前面的牙人等文序把东西都买好后,才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宅子外,一边开门一边介绍:“文公子,这条街基本上都是县里学子们租住的地方,离主街远又清净,来往人员也简单,这屋子坐北朝南,家什都是现成的,要不是屋主人搬去了府城,这么好的宅子肯定不出租的,就是这租金贵了些,主人家要一月三两的租金,不议价。” 牙人带着文序一行人在宅子里逛了一下,加上一间厨房和两间茅房,前后一共八间,前院还有一口井供住在这里的人取水,他们三个人住这二进的宅子确实挺宽敞。 不过一个月三两,一年就是三十六两,要是再添个二三十两,足够在村里盖一座二进的宅子了。 牙人看到文序不说话,又道:“黄爷让我带您看宅子,我肯定不敢胡乱叫价的,我们牙行属于官家的,屋主与我们牙行签订的文书还在县衙备了案,您要求远离主街,来往人员简单又清净,除了这处之外还有另一处,不过那边估计你不会满意。” 文序不置可否:“你先说说。” “另一处宅子在寻风街的后面,一月只需二两,周围住的大多是走镖的人,有镖局在倒也算安全,不过那边虽然人口简单,但是平日里人不多,那边的人大部分时间都跑镖去了,没什么人气。”牙人这番话已经够客气了,但是文序也听出了点东西。 没什么人气,说明住在那边的人大多没成家,导致镖师出门押镖后家里没人,而在古代,未成家的镖师大多都有一些喝酒或者逛青楼的习惯,兴致来了带个把人回家过夜也是常事。 他一个哥儿,带着青石一个半大的少年,还跟着一个三岁的墩墩,住在那边确实不太合适。 文序又看了一遍宅子,最后还是定下这里,一次□□了半年的租金,看在黄六顺的面子上,牙人免去了手续费,文序当天就带着青石和墩墩搬了进来。 屋子上一任租客刚走不久,牙行那边的人半个月前才打扫过,所以他们搬进来后,也没什么需要打扫的,文序去买了两床新被子,正在院子里晒着,青石去买中午做饭的食材。 墩墩坐在院子里,美滋滋吃着糖葫芦,文序看过来的时候他就甜甜地叫一声“夫夫”,一点也没有今早嚎啕大哭的样子,这次文序还是没敢再次纠正这个称呼。 等青石买菜回来,文序带着墩墩在厨房外眼巴巴看着,他以后要外出跑商,肯定要留青石和墩墩在家,所以是时候锻炼青石的做饭技能了。 最后青石硬着头皮做出一锅水煮的炖菜,只加了盐的菜虽然卖相差了点,但至少味道还行。 饭桌上,文序一边吃饭一边叨叨:“你看,本公子就说嫁给枭王错不了,之前卖了马的三百二十两银子,我塞给他三百两银子在军中打点,他又给塞回来了,生怕咱们在外边吃苦呢。” 青石埋头吃饭,偶尔给墩墩夹菜,闻言默默点头。嫁给枭王好不好他不知道,公子没丢下他自己走就行。 虽然这个公子很有主见,但是也太大意了。以前梁夫人请女先生教导小姐的时候,公子去偷学了几天,学会了食不言寝不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话,如今这个公子倒不拘束,下次他要提醒一下公子,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得注意一点。 文序不知道青石在想什么,还在感叹枭王这个人他没选错,刚才打开包袱,从衣服夹层抖出这三张银票的时候,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对方一个人在军中更需要花钱打点才能过得舒服些,却还是把银票留给了他,虽然很大原因是因为墩墩在他这边。 也怪不得皇上能拿捏顾明野,在自己看不清,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只要在不顺着皇上的心意,估计下人一个疏忽,这个三岁的小娃娃就没了。 吃过午饭后文序让青石带着墩墩去午休,他打算自己出门逛逛,既然决定做倒买倒卖的商人,总要知道一个地方的特产,也要知道一个地方没有什么东西,这样买入的货物才能卖出价。 大盛地图有些奇怪,伏峰县的边城属于北边,关外便是虎视眈眈的匈奴,可是又圈了一大片的草原进来,这里还有不少匈奴人与汉人交易。 聚集在大盛版图里的游牧民族也不叫匈奴,叫关外人,平时他们在城墙外的草原放牛羊,还有专门的士兵在草原上巡逻,到了晚上就在士兵的护卫下把牛羊赶回城墙内,每天安安稳稳过日子,每年都老老实实缴税,与那伙热爱抢掠又不愿意遵守规矩的匈奴有些差别。 不过由于关外匈奴过于凶残,前朝还有匈奴险些破关的经历,而从繁华之地来到边城也路途遥远,还容易遇上马贼,鲜少有商人会带着银子来这边采购,大多是从南边买了一堆货物,雇上几队镖师,一路上浩浩荡荡,亮明旗号过来的。 文序在辽风府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些想法。 北地这边除了官商外,大多数人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户,没多少人愿意改成商籍,皇商更是只出了一位,且只保留了一年的名头,这位商人被设计失去皇商名头后,气得放话再也不与北地之外的人做生意,底下的小商户自然纷纷响应。 而官商所经营的只有盐铁这些民众用得到但是又必须被官府管控的东西,每一笔交易都是有定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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