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宾在他面前站定,依旧将玛歌护在身后。 不等对方开口,阿尔宾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献祭那么多孩子?” 他的红瞳定定地望着对方,里面似有火焰燃烧。 被问到的祭司愣了一下,眉梢一挑:“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地问我为什么要抓你过来。” 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回复阿尔宾:“不是献祭,那只是在选拔酒神殿的下任圣子或圣女,只不过那些孩子没被酒神选中而已。” “过程确实痛苦,但也不用那么害怕,这可是好事。”他语调缱绻,带着几分含糊,像是醉酒未醒,“一旦成为神选圣子或圣女,等我死了,就能接替我的位置成为酒神殿的最高祭司,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殊荣。” “你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祭司似乎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轻笑起来:“当然,每一任祭司都是这么过来的。” “向你自我介绍,我是拉图,酒神殿的最高祭司,也许会是你们中某一人未来的前辈、指导者,甚至养父。”他语气就像前辈一样和善,“尽情问出你们的疑惑吧。” 阿尔宾望着他,心里格外疑惑。 既然这个人曾经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如今却要逼迫别的孩子去做这种事呢? “成为最高祭司的话……可以改变这样的选拔方式吗?” 拉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白发孩子,接连的问题让他看穿了阿尔宾天真的疑惑。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捧腹大笑起来,张扬的发丝被笑得乱颤,眼神都清醒几分。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谁知道呢,我反正没听说有人试过。你在疑惑我为什么不试试改变选拔方式吗?” 阿尔宾点头。 “因为啊……”拉图酒红色的眼底酝酿着疯狂,笑容里带着快溢出来的恶意反问他,“我经历过的事情,凭什么我之后的人不用经历呢?”
第14章 十四只反派 酒馆提供的小房间原本可能是个杂物间,老板娘简单收拾了一下,仍有许多杂物。 泽曼将一会儿用于吃饭的桌子清理出来,也下楼去,阿尔宾一个人可端不上来两人份的套餐。 路过楼梯时,泽曼察觉到魔法残留的痕迹。 酒馆里通常少不了打架斗殴的事情,有人在这里释放一两个魔法也正常,但泽曼仍然感觉有种不对劲的预感。 他蹙起眉,加快步伐走到大堂里,目光扫过,却没能见到那道活泼耀眼的小身影。 周围的食客也都没看到那孩子下来过,也没看到过什么可疑人物。 ——阿尔宾失踪了。 酒馆里霎时间掀起一阵疾风,泽曼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脚尖轻点,跃至屋脊上,猩红双眼晦暗,锐利的目光俯瞰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既然还有魔法残留,那阿尔宾应当没有失踪太久。 可无论他如何感应,如何寻找,这茫茫人海之中始终没有他要找的人,阿尔宾就像水一样消失无踪。 若能使用魔法…… 可他体内,只有因愤怒而激荡的魔气在冲击他每一寸经脉。 这些魔气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时时刻刻叫嚣着。 杀吧!杀吧! 放纵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释放你的力量! 把这里杀个干干净净,掀个底朝天,任谁都逃不出去。 泽曼阖上眼,一边压制魔气,一边思索。 既然现场残留的是魔法踪迹,那么应当是人为,而非魔物所为,是人为就一定会留下活动痕迹。 他沉吟一瞬,立刻来到都城里一处悬挂着金银花标志的商会据点。 商人们走南闯北,为了保护各自的利益,也为了促进贸易,集结起来组成了商会,并在各大城市都设有分会。 他们是消息最灵通,也是门路最多的人。 而金银花商会就是遍布大陆的大商会之一,在一些国家中,他们的话甚至比国王更有用,贵族们也要巴结他们,以谋取更多的利益。 但当泽曼拿出一枚金银花徽章,这里的分会长却立刻以恭敬的态度地接待他。 “您有什么需要,请尽情告知在下。” “我要找一个孩子。”泽曼迅速描述了阿尔宾的情况,分会长闻言,立刻放出消息,动员起商会的成员提供线索。 这里是戈尔德的势力。 那天晚上,泽曼并没有杀了他。 戈尔德在人类世界和魔物世界都有一定的权势,并且还有袒护阿尔宾的心,泽曼需要他为自己调查一些事情。 就像诅咒反噬这种事,曾经是人类的泽曼根本无从得知。 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活下去,戈尔德当然是欣然应允,隔日就送来了独特的信物,泽曼可以调动金银花商会的力量获取想知道的情报。 当太阳渐渐落山,商会找到泽曼,送来消息。 “我们的人从卫兵处得知消息,前些天酒神殿最高祭司下令要找一个白发红瞳的孩子。就在今天,城门卫兵上报了阿尔宾先生入城的事情。阿尔宾先生很有可能是被酒神殿的人带走了。” 酒神殿…… 泽曼眼神凌厉。 酒神殿的人一向被视作疯子,和太阳神殿的风格不合,距离又远,他对酒神殿一向没有什么交情和了解,对酒神殿那个终日醉酒的最高祭司也只是点头之交。 商会的人说:“正值狂欢节,有消息说是那孩子被选做圣子候补了。今晚就会举行仪式,献祭给酒神大人。” 他打量着泽曼身上骤然爆发出来的寒气,小心翼翼地介绍着酒神殿特殊的选拔方式。 “知道位置吗?”泽曼冷声。 商会的人早有准备地拿出一份地图。 “根据往年的情报,圣子候补一般会在地宫里秘密献祭。这是我们找到的地宫建造图,如果想要不打草惊蛇地将人带出来,难度很高,最好雇佣……” “不必。”泽曼斜睨地图。 他冷冽的嗓音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雪。 “我一个人即可。” - 酒神殿的最高祭司拉图毫无遮掩地向两个孩子展示了他的恶意。 他那张被酒精蚕食,从不控制神态的脸上甚至带着一抹调笑,像是在邀约他们,邀请他们沿着他的步伐,一起深陷罪恶的泥潭。 他期待面前的孩子将遭遇某种痛苦,并以此作为自己的下酒菜。 这是这两个孩子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来自成年人的恶意。 他们浑身颤抖着,弱小的他们根本无力反抗这份恶意。 即使如此,阿尔宾依旧坚定不移地护在玛歌面前。 阿尔宾反问他:“凭什么要去折磨其他人呢?”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无法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同样的,你显然也无法理解其他受害者和家属的想法。” “家属?”拉图嗤笑着,“像你身后那个小女孩,酒神殿会给她家一大笔钱,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家属不是欣然卖掉他们的呢?也许他们只是在孩子面前惺惺作态,背地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玛歌惊慌地抬起头。 “这么臆测别人的家人,也太过分了!” 阿尔宾蹙眉,他和拉图两个人显然谁也无法说服谁,谁也无法理解谁,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的。 他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你会成为我们其中之一的前辈,是不是意味着选拔只有一个人会通过?” “没错。”拉图望着他,“原本那个小女孩是这次候选人,但前些天酒神万恩大人向我降下神谕,让我找一个白发红瞳的孩子来。” “通常一年只有一个候选人,这次居然有两个,这可怎么办呢?” 斜倚在榻上的他支起胳膊,托着腮,目光游移在二人之间。 “这样吧。”他露出搞事情的笑容,“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今年谁先接受选拔,被留下的那个人起码可以活到明年,如果第一个人成功通过选拔,那第二个人就再也不用参加选拔了。” 他在挑拨离间。 那张邪气四溢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天真小鬼们感受一下来自同龄人的恶意吧”。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阿尔宾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先。” 玛歌猛地扯了下他的衣角。 “不……” 阿尔宾偏头对她说:“既然酒神都降下神谕要找我了,你去了也没用。” 好戏被破坏,拉图骤然敛起笑意,他坐起身来,死死盯着阿尔宾。 阿尔宾不是不害怕,但比起害怕,他语气里更多的是庆幸。 “如果我能通过选拔,就不会再有其他孩子受害了。” 太好了,他不再是无能为力。 经过这次事件他已然明白,想要帮助他人的话,自己也必要拥有一定的力量或地位。 对此,拉图的脸色显出几分阴沉,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语气危险:“不一定哦,虽然酒神降下了那样的旨意,但那位神明可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你别以为他会因此选中你,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阿尔宾毫不动摇,只是目光坚定地向他确认:“如果我成为最高祭司,我可以让神殿里的大家都听我的话吗?” 是个想要权力的孩子? 难怪要抢先。 拉图面色稍霁。 他语调再度舒缓下来,“当然,只要你想,让这个王国都听你的也可以。甚至不用等到你成为最高祭司,只要你能被选中成为圣子,你就会拥有一定程度的实权,命令教徒信众完全不是问题。” 阿尔宾眼睛一亮。 拉图饶有兴趣地问:“那么,你想命令他们去做什么呢?复仇?杀人?掠夺?我并不会介意这这些事,只是感到好奇。” 阿尔宾清脆响亮地回复他。 “种田!”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空旷的祈祷厅里。 拉图仿佛遭遇了时间静止,神情笑容都在这一瞬凝滞,并缓缓呈现出一种茫然的姿 态。 “?” 他眼神迷离,仿佛完全没听清他的话,将手掌放到耳后,摆出侧耳倾听的姿势。 “你说什么?” 阿尔宾一脸遗憾地看着他。 怎么年纪轻轻就像老爷爷一样耳背了呀。 是做坏事太多遭到报应了吧。 “我说如果我成为圣子,我打算让会魔法的大家都去种田。” 拉图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你想出来报复酒神殿的办法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办法,让神官魔法使去种田哈哈哈哈……” “不是呀,”他带着美好的向往构思着,“我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国家的土地是黑色的,能长出好多粮食。如果再用魔法去种田,唰唰唰长出粮食,大家就都不用挨饿了!” 他可是听新闻里说过,黑土地,肥沃!适合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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