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巴蜀一代多盐井,所以火井资源也极为丰富,当地采盐工人也善于使用竹筒储存火井里的可燃气体,在一定程度上顶替了油灯与蜜蜡。不过因为火井的危险性极高,巴蜀一代的普通人宁可忍受油灯的骚味也不敢在家放个爆竹。 除了运输问题,如何提高凿井效率与采卤时的压强问题也是赵氏父子头疼的来源。 刘瑞的想法很好,也很有操作性,奈何这个世界的冶炼技术还不达标,化学水平最高的就是装神弄鬼的术士,而他们在秦灭后要么去蓬莱找徐福,要么转文科成为黄老学在少府的中坚力量。总之就是刘瑞在关中钓了半天也没等到拿长生不老忽悠他的术士,反而还被刘启骂作有病。 “管道方面可以用麻布缠紧后涂一层桐油进行二次加固。”刘瑞在模型上示范了下,给出意见:“实在不行就在麻布桐油的二次加固上用熟石灰进行三次加固。” 感谢诸葛亮,感谢北宋人民,感谢明清工匠的智慧让刘瑞在土著面前不至于一点用都没用:“只是这种管道在地上运输时还算有用,一旦深入六七十丈的盐井就会变得无比脆弱。” 彼时虽然没有压强一说,但是对“气” 也有了比较浅显的认知,算是民科推动物理发展。 而在与赵氏父子相处过程里,刘瑞也再次意识到将墨家收至麾下的重要性。 少府的工匠袭成秦制,大多是子承父业或是隶臣带隶臣,这么做的好处是能流水线一样高效地培养出熟练工人,让他们在各大工程里积攒经验,以老带小。而缺点则是这套体系抹杀了工人的创造性,并且由于技术力的缺乏与对熟手工人的需求欠缺,这群人大都只有最低程度的教育水平。即便是从官宦人家没入奴籍的,也会在繁重的工作下无心创造。 相较之下,墨家不仅是现成的人才库,更有一套培养工程人才的完成体系。 如果说少府是个大工厂,能带出一批熟练工,那墨家就是实验室和实验场所兼有的工业大学,专出工程师的那种。 至少在这个年代,无论是汉朝还是中东的安息帝国,亦或是千里之外的罗马希腊,搞发明的要么是家里矿,要么家里有矿的人给包养了,总之要靠个人力量成为民科专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亲自对比过普通工匠和赵氏父子的差别后,刘瑞更是压力满满。 “要不让赵氏父子给少府的工匠进修一下?”刘瑞与赵氏父子聊的口干舌燥,趁着二者实验的功夫招来汲卫,吩咐道:“你这几天观察下本地的制盐工人和少府派来的工匠,看看有没有聪明好学的愿意跟着赵家父子精进一二。” 汲卫闻言诧异地看了眼刘瑞,不知太子此举有何深意,但是还是没多问地立刻照办。 “家上,您看把取卤的竹筒改成这样可以吗?”赵非乐的手脚很快,在与刘瑞交流后便就地取材造了个迷你实物。 当下的井盐技术只能取几十米的表层卤水,采用的也是取水的笨办法或是扔个吸水物件带上卤水,效率低到令人发指,并且对采取深层的黑卤水毫无意义,所以刘瑞和墨家改进的不仅有凿井工具,还有取卤技术。
第72章 汲卤筒,亦称推水筒,是北宋的巴蜀人用竹筒和牛皮制成的单阀筒管,利用虹吸效应将底层的黑卤水吸出来,可以说是古代劳动人民的黑科技。 刘瑞一咬牙,一跺脚地从版不对号的系统里翻出后世的制盐工艺时,也是槽多无口了一阵。 不是,你这……后宫文字游戏的配套系统,橙光阅读器最爱搞的那套有些神仙丹和生子丹也就罢了,为啥连这种东西都有? 现在做后妃的都这么卷?除了搞宫斗还要搞前朝?话说你们都牛到这个份上了,还做后妃干嘛?动动脑子架空皇帝或是学武则天那样熬死老公自己登基岂不美哉。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干的活儿还是得认真去干。 蜀郡的人民也是第一次见到太子,还没来得及看会儿笑话便被郅都待人强制搬家。 “我说你们关中人能不能有点礼貌?秦惠文王时带兵欺负我们巴蜀人也就罢了,我们现在都不跟你计较了,你怎么还在巴蜀的地盘上蹬鼻子上脸?”巴蜀一代以前跟楚国联姻,多少学了点“三年不出兵则死后不进祖庙”的风气,加上蜀郡又紧挨发羌,在与西南民族的亲切交流中积攒了武德,所以面对带兵赶人的郅都,他们也表现的很硬气。 直到刘瑞让人抬了箱铜钱过来。 当地人挑了下眉毛,继续说道:“拿钱打发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刘瑞让人又抬了箱铜钱过来,附带五年免役的优惠政策。 当地人的表情抽了抽,正如后世第一次去川渝的两广人那样灵魂出窍了番后,终于嘴硬地表示:“我这是忠君爱国做出牺牲,才不是被关中人的小恩小惠所收买。” 虽然在刘瑞出行时,刘启安排少府给了两万金,也就是两亿钱,但是薄皇后和薄姬心疼他,加上时任太子詹事的窦婴也怕自己的家上兼远房表外甥在外过得不好,所以对刘启一顿输出,导致后者烦不胜烦地又给了一亿钱。 而在此基础上,薄皇后和薄姬还有太子宫的一众人又补贴了些,加上朝廷给郅都批的军费。所以在刘瑞出行时,光是拉钱的牲畜就有不少,可一路上没人敢截。 原因无他。 四千人的精锐武装加上郅都的苍鹰名号,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截太子的车马。 本地人拿着大包小包的家当和刘瑞给的补偿金离开后也没闲着,想着这群关中的冤大头在拿钱砸人上一定还有发挥空间,于是在郅都带人收购大豆,让当地居民帮着砍树砍竹子时,大家都很配合。 男人们出力,女人带着孩子烧火做饭干后勤。 少府雇佣散工的价格一向大方,甚至比关中雇佣私工(不包食宿)的费用还要高出一倍。考虑到巴蜀一带雇工的钱只有关中的三分之二,所以在刘瑞带人定居后,犍为郡的黔首们只闹了一会儿就乐颠颠地过来打工。甚至有成家的出门前被老婆警告带饭去,千万别吃那边给的饭,吃一口就少好多工钱,亏死个人呢! 至于本地的豪强…… 一群配置强弩的精锐站在刘瑞身后,只待太子说完话便拉上弓弦,对准已经吓尿的当地豪族。 刘瑞:“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敢怒不敢言的豪强们:你看我们有反对的资格吗? 于是乎,在刘瑞的提议,郅都的安排,以及随行精锐的热情帮助下,当地的豪族麻溜地滚了。只是他们一部分滚去别的地方,一部分被犍为郡郡守请入大牢,顺带解救了直接给刘瑞跪下的贫民们。 老实说,刘瑞对封建社会的吃人性质还是理解得不够透彻,至少在看到这群面黄肌瘦,几乎是骨架子上扯张皮,凸出个圆肚子的贫民前,他还以为犍为郡距离关中不远,听到消息后多少会收敛点。 然而他还是错了。 错的离谱。 错的幼稚。 这群人永远不会收敛。 只要有百分之三十的利益,他们就能干出突破底线的事,然后借着纳粟授爵攒波名声,得到为自己脱罪的正当理由。正如后世收到买家锦旗的人贩子会因“长线红娘”身份而为自己脱罪,这些被刘瑞关进牢狱里还喊着“冤枉”的肥渣们也有一套安宁内心的法子,所以对付他们要重拳出击,要有后世网友的戾气,直接人道毁灭才能保一时安宁。 “腰斩还是太轻松了,孤有个更好的法子。”刘瑞在蜀郡的虎穴(关押无赖流氓的地牢)里逛街时摸了摸下巴,冲着身后瑟瑟发抖的蜀郡郡守笑眯眯道:“卿可听过剥皮揎草?” 已经在心里起草辞职信的蜀郡郡守一个哆嗦地讪笑道:“不知,还望太子指点一二。” 刘瑞呵呵笑了几声,只是搁在阴森森的虎穴里,这笑声回档出“瘆人”二字:“农民为了防止鸟雀毁田通常会在田里扎个草人,扯些碎布办得人模人样。” 刘瑞抬头盯着蜀郡郡守的眼睛,明明比他矮了好几个头却让后者不寒而栗:“只是孤想着稻草扎的人终究不是活人,没人气。” “……” “那破布扯的衣服上也没人味,哪能唬住……不知死活的鸟雀,卿说是吗?”刘瑞这一语双关还没吓到犍为郡郡守,反而令狱中不断求饶的豪强们直接吓尿了,甚至有人失心疯地磕头道:“别杀我,别杀我。宅子田地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 刘瑞没有理会周围的求饶声,继续说道:“所以把人皮充上稻草去吓唬那些鸟雀,也顺便吓吓一些不知死活的人。” “太,太子明鉴,臣……臣……”蜀郡郡守擦了下冷汗,半天都憋不出个完整句子,看得刘瑞毫无兴致地摆摆手,还没等蜀郡郡守松口气,便被刘瑞的下一句话弄得三魂六魄丢了一半:“既然人是蜀郡的,那就由卿带人操刀剥下他们的皮,制成草人立在田里,以正天威。” 说罢,刘瑞还拍了下郡守的肩膀,期待道:“孤理解卿在犍为郡人生地不熟地展不开拳脚,所以给卿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卿……不会拒绝吧!” “诺~”蜀郡郡守吞了口口水,听着刘瑞的脚步声远去时脚一滑地跌倒在地,随即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汗珠,直到过了三分之一个时辰才把丢掉的魂魄收回来,然后安排狱卒将犯人拉至台上,灌下一碗混合草药的烈酒后拱手道:“得罪了。” 不是哥们不想帮你,而是帮了你太子不会饶了我。 看到那个手不离刀柄的苍鹰没?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剥了我的皮去给太子交差。就算闹到陛下那儿也只是被训斥一顿。要知道陛下年轻时可不是剥了郡守的皮那么简单,而是直接用棋盘把吴王太子给砸死了。 总之在刘瑞离开后,蜀郡虎穴里的尖叫声与咒骂声持续了一夜,听着周围的黔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天亮后发现蜀郡郡守的属官扛着疑似稻草人的玩意深入田地,将其立在稻田之上,于是有好事者看去,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被稻草撑起来的居然是一张张人皮,上面依稀可见生前的容貌,赫然正是被太子下狱的当地豪强。 好事的黔首差点尿了一裤子,浑身后连滚带爬地去村里报信,引来一群乡亲争相恐后地来看人皮稻草。 先前被夺去田地,过得隶臣妾还惨的贫农忍不住冲着人皮稻草吐了口唾沫,同被豪强凌辱过的妇女正想弄点粪土砸向人皮,结果被还算冷静的里正给拦了下来:“算了,太子已为吾等伸冤,想必这人皮稻草就是太子用来惊醒当地豪绅的。你要是用粪土将其染得不成颜色,只怕会坏了太子的大事。” 余怒未消的妇人这才作罢,但也不解气地上前踹了两脚,回家给驻扎此地的精锐做饭时特意宰了只老母鸡,也算是对关中人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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