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斯暗暗搞死师弟韩非,申君说与商君说的百年纠葛更是经典里的经典。 廷尉赵禹可是郅都的好友,能和苍鹰并肩作战的绝不是那心慈手软之辈。更别提这心狠的懂法,还能参与法律的修改就更为可怕:“这世上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很有实力,跺跺脚便可以改变世间万物。可当他们进了诏狱,在此与我聊上几句便能发现他们的钱财并未有其想得那般神通广大。”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肯定会有夸张之嫌,但是赵禹敢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如此恐怖的话,就能证明他有实力做到这点。 事实也的确如此。 至少在国库回本前,无论是关中的宗室还是各地的财主、勋贵,都不敢为债务来找皇帝的麻烦。 而等刘瑞腾出手去处理南羌,后者的情况就跟躺在冷水锅上的待蒸牛蛙没啥两样。 南羌的情况比匈奴更糟。 匈奴好歹有个王庭+四贵种的基础模式,在此上学乌孙搞了贵人会议。 南羌不同。 自打月氏一分为二,小月氏虽成了南羌的顶头上司,得到一个共主的身份,但是刘瑞一心想要祁连山南,所以在开通那条丝绸之路后搜集情报,择了一代理人去分化南羌的共主势力。 认大哥的无非是为有钱有势。 刘瑞挑选代理人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抄冷战时的美苏作业。 小月氏与羌人的关系仅在北羌入侵,匈奴压到祁连山时紧密了会儿。之后因为过得太顺,所以前者自诩共主而看不起在山下活动的南羌百部。 直到刘瑞打通那条丝绸之路,小月氏才没有歧视的过于明显,但也只在官方层面做了调整。 民间…… 民间根本没有变化。 一个村里都有矛盾,更何况是族群绑死阶级地位的极端情况。 之后的走向无非是在翻拍秦朝的巴蜀旧事。 军须靡在这条道上的唯一感触就是汉人太多,每隔三部就有一个汉军驻点。其次就是南羌的衣着明显变得华贵起来,虽然还能看出这是南羌的款式,但是材质明显不同,头上的珠宝也越发富丽。 “面饼,刚出炉的面饼五钱一张。” “茶水,刚泡的茶水配面饼只要八钱。” 军须靡被沿街的叫卖吵得头疼,更是嫌弃羌人不去放牧耕地而在这里叫卖。 “歇歇吧!”祁连山下的汉军比楼兰多了不止一倍,所以大家可以松快:“这次回去可要呆上几年再回道楼兰。” 汉军的俸禄一向优厚,尤其是驻边境乃至西域的北方汉子出手阔绰,以至于在河套战后出了不少负家翁。 刘瑞也知这群人在有钱后很难分清东南西北,所以学现代的工头将军人的俸禄分一半给老家的父母妻儿,而且是走层层验证到家属手里,禁止父母拿着儿子的血汗钱去补贴偏疼的幼儿幺女,或是妻子挪用到了娘家身上。 奥斯曼的历史教训让刘瑞明白保证军人的丰厚待遇能给王朝续命多久,所以在眼花缭乱的补充条例上,很少人会过分挪用军人薪水。 因为各地真会履行“谁用谁伏法”的朴素汉律。 父母补给幼儿幺女,那就幼儿幺女蹲大牢。 妻子补给娘家弟弟,那就娘家弟弟做苦力。 即使是有一半的薪水给了家人,西域的汉军过得十分滋润,坐下后不仅叫了热茶饼子,甚至还有本地的野果尝个新鲜。 他们的长官也不端那上司架子,坐下后冲开店的羌人伸手喊道:“有羊肉否?” “有。您是要烤的还是炖的?” “烤的。”长官希望军须靡在这几日能养胖点,好歹让人看得出他真是岑陬,而不是从哪家找来的普通牧民。 “车里的那位不来这里坐坐?”同桌的汉军看见楼兰人把饼茶端上严实的马车,不出一会儿便传来汤碗的碎裂声与听不懂的叫骂声。” 军须靡是知道车里坐着何人,所以对着场景感到十分生气:“君王应有君王的体面。” “你们不该如此对待楼兰的君王。” 作者有话说: 最近了解的知识。 你以为从英国转战中国的牛顿:大拿起身敬酒。 实际上的牛顿:王阳明和张居正的混合体,大英帝国的牛爵爷主职炼金、副业政斗。物理?爵爷的爱好而已。金本位和英国皇家学会的微积分评判标准就是爵爷定的。
第535章 在座的汉军无一例外地停下碗筷,瞧着已经后悔的军须靡还算客气地讯问道:“看管那位楼兰王的是汉军吗?” “不是。” “我们有让楼兰王肉袒牵羊,或是把他束在车后,连拖带拽地折磨一番?” “……没有。”军须靡必须承认即使是以俘虏之身前往长安,汉军对马车里的楼兰王也算客气,不仅配了楼兰的贵族亲身服侍,甚至在吃穿用度上也一律比照驻扎楼兰的最高长官。 “明君如身,臣如手;君若号,臣如响。若使臣违明君之意,那么这明君的‘明’字,恐怕只是他的幻想。”长官蓄着发白的胡须,看年龄是景帝之臣,所以对刘濞之乱里的下克上事如数家珍:“我不怀疑楼兰王的背后有匈奴壮胆。因为他的操作放在全凭自己的君王身上,足以死上八次有余。” “所以他是做了什么才落得这种……”军须靡也不是傻子,从偏见里回过神来便发现那些楼兰人的态度有点不对。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背主的贵族。 从古至今,无论是中原的皇帝还是游牧民族的可汗,最欣赏的都是宁折不弯的硬汉或坚强的猛女。 如且鞮侯单于对苏武,翁归靡对解忧,朱元璋对王保保。 楼兰的贵族不是傻子,即使是有弃暗投明之心,也不能把脸皮画成癞皮狗。 那太掉面了。 自幼观察阿达如何软硬兼施,从匈奴那儿拿政治资源的军须靡开始相信护送国君的楼兰贵族是真的仇恨这个君主,以至于在汉军的面前都不顾楼兰的国家体面。 军须靡: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哪!才会让臣子恨到与蛇为伍。 长官见状清清喉咙,与他说起西域金券风波。 事实证明,游牧民族在搞经济上真的不行。 作为一介偶批政务的武将,长官已经尽可能地简化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对方依旧露出如听天书的混沌表情。 “不懂是吧!其实我也没有搞懂西域是怎么欠下一堆烂账,然后又鬼哭狼嚎地要找陛下收拾残局。”一旁的士卒叹了口气,挠挠夹着风沙的头发,结果遭到同伴的暴栗:“大家吃饭你挠头,你是诚心想让咱们的铜钱打水漂啊!晦气。” 对方打完还不忘用清水净手:“总之就是楼兰的国君做生意把自己连同楼兰的黔首坑到卖了三辈子的钱都堵不了那巨型窟窿。” “纠正一下,不止是楼兰的君主这么干,西域的君主都干了这抄家灭族的狠活。”某个文化不太高的军人补充道:“这话说得有点怪。” “因为抄家灭族不是这么用。”长官对于下属堪比心电路图的文化水平感到窒息:“你说的也不大正确……” 瞄一眼在脑门写着“啥啥啥,你说的到底是啥”的军须靡,他又换了一种思路:“这么想也……大致没错。” “所以西域到底为何变成这样。”军须靡在这刻是有点佩服大汉的皇帝。把西域搞得四分五裂的同时不仅没有惹祸上身,甚至还挑起西域的内部矛盾,让西域的黔首、勋贵转头对付自己的君主。 这可不是普通的挑拨离间可以办到的。 但…… 军须靡垂下眼帘,绞尽脑汁地思考一个国家的君主到底蠢成什么德行,才会让国家欠下卖了祖产都还不清的天价债务。而且不止一家是这魔幻情况,西域内的国家几乎或大或小的都有超过本国极限的天价外债。 同桌的长官看出他的百思不得其解,像是有些感同身受道:“别说是你,我也不懂西域的外债是怎么欠的,而且还欠了不少。” “那你刚才……” “听人说的。”长官不等军须靡质疑便立刻回道:“楼兰的巴掌地里除了干活就是打牌,听人侃是我们避免中年患上羊癫疯的最佳秘方。” 长官的手指点向那群坐在满货的马车边拨弄算盘的男女文官:“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庆幸自己是个军人,不必像……” 给人以儒将之感的长官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评价统钱局的人。 说他们是计然家吧!其中有不少人出自别家。 说他们是数学家吧!西汉又没数学家的说法,而且他们也没到能称之大家的地步,只能说是有官职的账房先生。 “统钱局的官吏般处理这些难于上天的债务。” “乌孙不如大汉人多,但是找个能算账的不算太难。”军须靡在丁零的这段日子里窜了不少,但是还有年轻人的蓬勃朝气:“我能看看吗?” 他自以为在算术方面还算不错。 长官也是相当爽快:“请自便。” 不过在军须靡信心满满地离开桌前,他还是要提醒对方大汉的记账方式已经变了好几代:“希望你能看懂汉文和身毒数字。” 安归亚的想法是把楼兰的债务一并拖到长安算清,但是楼兰除了使用麻纸、羊皮、布绢写下的无数债条,更有不好轻易挪动的陶片、石块债条。 最重要的是债条上虽写着楼兰,但是去了长安就会给人“大汉会兜底”的可怕错觉,所以包括中郎将在内的汉官都拒绝拉上数车的债条回到长安,宁可把双眼熬红也要抄录成册。 “……这些都是楼兰的欠债?”精简后的债册没有中郎将见债条屋时的冲击强烈,但还是让翻了几页的军须靡笑容消失。 啥啥啥,写的到底是啥! 与此同时,长乐宫里的刘瑞面对小侄女的作业本也发出一样的感叹之语:“啥啥啥,写的到底是啥?” 长乐宫的长信宫在薄姬去后由长居甘泉的窦太后接手,而荣升太后的薄细君则搬进婆母的长寿殿。除此外,先帝的有子妃嫔也都一一搬进长乐宫的诸多偏殿,陆续抱了孙儿孙女承欢膝下。 靖县翁主因长沙王在南越上的特殊位子而备受关注,加上她的大母又与太后交好,所以在刘瑞眼里区别于些难以对上名字父母的侄儿侄女。 “这孩子从出生起就特别端庄,比那成天上树掏鸟的瓜娃子要老实的多。”薄太后对靖县翁主的评价仅限于此,但赵子鸢却给靖县很高评价:“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 刘瑞当时没有理会赵子鸢的评价,直到希腊的学者落户,卡塔利亚成了宫里的计然女史,他才意识到这个侄女不是文静,而是觉得周围人都无法与她正常交流。 第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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