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氏皇族呢?灭了李广的子孙不说,还让李家背负一个罪臣,叛臣的千古骂名。 司马迁在《史记》里虽有夹带个人情绪,但在李广一族人人喊打的情况下还愿为李广“平反”,真的算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也正因为历史上的李广惨之又惨,刘瑞才会对他戴了“怜爱”的滤镜,不自主地关照这个陇西傻子。 毕竟在卫霍死,李广的长孙李陵可是少数还能打击匈奴的年轻将领,是能作为太子班底的存在。 和调侃景帝是为国生子的庙号守门员般,看完《史记》的刘瑞也调侃李广是为国生子的将军生产者。 无论如何,只要李广不瞎跑,就算熬守城的资历也能封个彻侯,和已经退休的魏尚一样荣归故里。 北方虽冷,但因西北的气候过于特殊,所以用水泥重修的长城干得很快,看得安归亚那叫一个羡慕:“真想在楼兰境内建一个长城。” 当然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且不谈大汉为了重修长城又是研发建筑材料,又是拨款给北方修路,甚至还花三四年的时间培养了能上马打仗的大匠部队。 刘瑞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叫有点生父,说得难听点是表面外忍内忍混外残内忍。 你让他给西域的粮食设个打折的窗口期还能商量。 但是要给西域修路乃至建墙…… 不好意思,这就需要关中为此吵个几年,然后给个“尚在商议”的答复。 韩颓当与安归亚在这几日里已经混熟,所以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没准会有那么天呢!” 天地可鉴,韩颓当真心是与安归亚打趣。毕竟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大汉要想驻军西域就得打通祁连山的过道。 无论是打折兰若侯+北羌七族,还是打小月氏+南羌百部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在韩颓当对刘瑞的性格略有了解的情况下,他可以向安归亚开此玩笑。 然而这位难得善终的将领忘了人是会变的。 尤其是对大权在握的皇帝而言,让人看透本身就是为君者的失败。 折兰部往贺兰山下这么一去一返的可不仅是浪费粮食与空手而归,更是让于屠日禅的反击计划彻底泡汤。 说来也是惯性思维让军臣没有考虑到汉室主动出击的可能。 他给于屠日禅留下折兰部以威慑西域,加上河套还有白羊的两万骑兵,娄烦的一万骑兵,怎么也能撑到匈奴的主力回归。 别说是搁这个时代,就是搁在成吉思汗时,四万骑兵已经算是值得大汗亲自接见的重要势力。 可奈何军臣想的非常周到,实际却是于屠日禅这个右谷蠡王指挥不了任何人。别说是母阏氏与颛渠阏氏所属的须卜氏与呼衍氏不听他的,就连本应听从号令的折兰部都能无视单于之子的命令,在路上耽搁了半月之久。 半月的功夫能干什么? 大概是折兰前脚刚到王庭,军臣后脚收到王庭的加急短信。 “砰!”还未解决龙城迫使的军臣一脚踹翻沸腾的铜锅,不顾已经烧了着的羊皮靴粗声道:“备马,去河套之地。” 正在汇报调查进度的右骨都侯看着单于掀帘而去,胡须被卷入的寒风吹成一团毛毛糙糙的钢丝球。 “哎!怕是又有贵人惹事了。”明明是游牧民族,但却过得像只社畜的右骨都侯认命道。
第335章 政权扩张后所面临的官僚化与复杂化不仅让代政的于屠日禅寸步难行,同时也给军臣冲向云中郡的铁蹄按下了暂停键。 “撑犁孤涂这么急是王庭出事了吗?”军臣可以风风火火地喊出“备马启程”,但是要让龙城的诸王一一跟上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的不说,罗姑比这军臣眼里的最大障碍左眼写着“怀疑”,右眼写着“好戏”,看得军臣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 “撑犁孤涂这么急冲冲地赶回去可是王庭出了大事。”龙城的匈奴人里动作最快的无疑是单于的直系部队与匈奴左部。 罗姑比看着周围的帐篷急速瘪下,抬眼便与带着岑陬(乌孙太孙军须靡的官号)的乌孙人对上视线。 “右贤王。”军须靡在罗姑比面前显得异常紧张。 军须靡的父亲,也就是猎骄靡的长子英年早逝后,乌孙内部也因未来的昆弥之位吵了个不可开交。 军须靡的祖父与匈奴王庭倾向于让军须靡继承大统,可乌孙的氏族首领却不支持黄口小儿骑在头上,所以希望猎骄靡立时任大禄(乌孙丞相)的次子为岑陬。 幸运的是,在祖父与匈奴王庭的努力下,军须靡的岑陬之位好歹是落实到位了。 不幸的是右贤王更支持大禄继位,甚至在军须靡已用上昆弥的“靡”字尊称后还未断了与大禄的联系。 就好像是…… 像是…… 罗姑比的大掌罩住军须靡的脑袋,慈爱的语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长大了,是时候为撑犁孤涂开疆拓土了。” 说罢便捶捶对方的肩膀,笑着朝大帐的方向走去。 军须靡被捶得向后踉跄几步,刚想回帐篷躲开这些是是非非,就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揽住脖子。 “单于现在没空管你,所以为了乌孙的未来,你最好跟我们呆着。”军须靡上下滚动了下,回头对上夏日图的笑脸,以及一群野兽般的右部成员。 “走吧!”夏日图用另一只手拍拍军须靡的炼丹,将其拉到自己的营地。 而在龙城兵荒马乱之际,地牢里的伊稚斜揉揉手腕,瞧着递上水壶干粮的胡巫冷漠道:“弄死他。” 胡巫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问伊稚斜想杀的到底是谁,将其送到便于遁走的小道后爆了大料:“白羊部与娄烦部被人灭了。” 伊稚斜差点掉下马背,难以置信道:“什么?” “白羊部与娄烦部被人灭了。”胡巫再次强调道:“据说是汉人干的。” “汉人?汉人能干出这事?不可能吧!”伊稚斜还是不敢相信道:“他们的骑兵在草原上就是废物,靠什么赢过白羊部与娄烦部?” “难道靠天神的保佑?” “这是极为冒犯的话。”胡巫终于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您该对天神保有敬畏之心。” 说罢他还替伊稚斜向天神告罪:“如果不是天神的意思,我也不会站在您这儿。” 伊稚斜想说“你可不是为了天神的意思站在我这儿,你是为了钱才站在我这儿。” 龙城不仅是匈奴的祭天圣地,更是匈奴的国家级仓库。 纵观古今,宗教型建筑一直都有钱庄的附加属性。 别的不说,匈奴的祭天金人就是在龙城加工的。 金人,金人。 你说龙城里有多少金子? 再者,能供应这么多人的口粮开销,你说会有多少存粮? 守着这么个大金库,胡巫能不贪 现代把财务职能分成好几块都阻止不了内部贪腐,更何况是没有摄像头的古代。 伊稚斜帮胡巫平了账,后者想下他的船可没那么简单。 至于他是如何拿出海量资金的…… 在被君臣关押的这些天里,伊稚斜突然想通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内幕,并且为此辗转反侧了好几天。 他是在想如何摆脱幕后黑手吗? 或许是吧! 但是除了挛鞮氏子弟,还有大量的贵种、贵人,乃至西域的氏族首领盘踞在这蛛网般的利益链上。伊稚斜若一查到底,下场不会比死掉的乌桓阏氏强上几许,搞不好这覆灭的白羊部与娄烦部就是交给幕后黑手的投名状。所以在军臣掉入对方的陷阱前,他最好把左部的势力牢牢把控住,然后…… 伊稚斜失手地把鞭子打到右侧的小腿上,疼得大腿条件反射地夹紧马身,导致马匹下意识地加速起来。 跟着的骑兵见状,也是加快了回部的动作。 ………… “大王,左谷蠡王回去了。”罗姑比与军臣的会谈并不开心,离开时掀起的帐篷打到当户的眼皮上,让后者立刻红了眼眶。 待他宣布匈奴右部启程回去时,夏日图的人过来报道:“胡巫按您的要求亲自放的,而耆贤也把军须靡那小子接了回去。” “是吗?”罗姑比遍布乌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折兰部的精锐已被于屠日禅那小子调走了?” “是。” “那就好办了。” 罗姑比的笑容里闪过一丝阴狠:“我去拖住军臣那小子,让夏日图和将师送若侯部与卢侯部去见我的好兄长和好大大。” 去他的爱子。 去他的幼子守灶。 比起行动,口头上的爱护与看重根本不值一提。 一想到这儿,罗姑比的陈年旧伤都在隐隐作痛,与匈奴人截然不同的深刻五官快要斩断王庭刻在他身上的印记。 “大王,若是猎骄靡那老小子不听话咋办?” “那就换个听话的来。” 罗姑比赌乌孙大禄和他一样满腹怨气,并且在这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军臣不会分出精力解决乌孙的一堆破事:“他又不是猎骄靡的阿囊,别必要为猎骄靡考虑到这种程度。” “倒是于单……” 罗姑比很想知道军臣的儿子会不会走匈奴的传统,给弟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或是送弟弟去见龙城的天神。 毕竟他和老上,军臣和伊稚斜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尤其是在龙城的小插曲后,有父母的言传身教,想必不用他去推动,于单也会兴高采烈地弄死那个讨厌的杂种。 第336章 番外(一) 公元前171年,长安。 登基九年的文帝终于按死了阿父留下的老臣,诛吕的宗室,于六年前把大哥的好儿子一一按死,于三年把自己的幺弟活活饿死后终于开始放手治理七零八落的国家。 “没有比骨肉至亲自相残杀更令人心痛的事了。”所有人都知道文帝从血亲之死里得到了什么,但是没人会在这个日子挑破他的脚下踩着血亲的尸骸,所以包括刘长的儿子在内的参宴者都抬袖掩盖冷漠的眼眶。 席间立刻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听得已成皇太后的薄姬不高兴地放下玉箸,但也没有当面去拆儿子的台。 靠近薄姬的窦漪房眼眸低垂,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文帝的下手位,只见那里坐着个带孩子的女人。 以慈母之姿示人的慎夫人注意到皇后的视线,扫过对方好似蒙上灰色纱的眼睛后笑颜如花地摸摸一旁的梁王脑袋,然后冲着上座的文帝说了什么,惹得后者哈哈大笑的同时让小儿子坐到自己膝下。 窦漪房下的刘启只是沉默地喝酒,而馆陶长公主则不屑地撇嘴,暗骂对面的假母子包藏祸心,没一个是好人。 刘武倒是有话要说,可是想起七年前的大封里,连小透明刘参都被封在中原之地,唯独自己滚到代国继续受苦便难以释怀,只能和兄长一起拿酒做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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