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还算体量赵非乐,给他安排了司隶校尉这个与其说是军职,不如说是检察官的特殊武职。 掌徒隶而巡察,役国中之辱事。 这个起于皇权集中,在东汉末年几乎成了无冕中尉+廷尉的BUG官职由墨者出任也是为了给法家和黄老家划条底线。 法家是把好刀,但也很识时务为俊杰。尤其是在李斯干了离谱的一票后,刘瑞担心法家会借掌刑之权拉拢勋贵,架空皇权。而黄老家就更不提了,开国三杰里的两个都是黄老家的拥护者,余下的第一梯队里,陈平曹参也学的黄老学。 更别提在汉朝的龙兴之地——丰沛两县里,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黄老学者。 学派统一加上祖辈都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人。 让这群人管刑法? 刘瑞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要是赵公的儿子脾气不臭,这司隶校尉一职也该由他担任。”想起这司隶校尉的归属问题,刘瑞也是无比头疼:“真不知道赵公和赵女史那样好脾气的人,怎么有个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儿子兄长?” 平心而论,赵石子能力不错,品行更好,在哪儿都是吃香的技术人才。 如果不是墨家没人,刘瑞也不想吐槽准备开门授课的赵石子。 为此,墨家也是紧急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大会,反复投了好几次票都没能给个合适人选,气得刘瑞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科举结束前要是还没结论,朕就委任别家子弟为司隶校尉。” 墨家的老毛病——为了极致的公平而搞会议投票,无论是巨子还是新加入的墨者都仅有一票。 而这还是不断改革的后果。 改革以前,墨者不仅要遵循国法,还要守墨律。 昔墨家巨子的儿子犯法,国君特赦,但巨子还是按墨律处死儿子。 这令外界感到震惊的同时也令那个特赦犯人的国君十分不爽:你这是打脸呢!还是打脸?还是打脸呢? 我前脚赦免你儿子,你后脚处死你儿子。 拜托,你这让我很难堪欸! 为此,墨家在秦始皇时虽得重任,但也只是平平无奇的科技人员,很难够到行政军权。 所以看墨家待遇,现在不说是最好,但也不差,甚至比已经归顺的墨家们想得更好。 愁绪被烦恼顶替的刘瑞慢悠悠地晃进还在建立中的学宫各院,然后…… “那是什么玩意?” “谁能告诉朕那个六层高是什么玩意?箭楼吗?” “墨家呢?” “朕是让你们造学院,不是让你们造抵御匈奴的堡垒。” “还有那个草屋是怎么回事?谁特么会在学宫里开一片田地?” “嗯!儒家和法家的还算正常。” “小说家的怎么建的和农家一样?” “还有医家?” 考虑到诸子百家的关系不能说是相亲相爱,但也称得上差一点弄死对方。 因为有刘瑞这个中央集权的皇帝压在上头,他们才愿意坐下好好说话。若是没有刘瑞…… 各家:你看我打不打死那个鳖孙。 所以在还是太子的刘瑞下令建设太学府时,诸子百家们为了划得更多的地盘而吵得不可开交,就差上演全武行。 为此,那段时间里的监狱非常热闹,进去就是各地方言的骂战,哪怕狱卒罚了几个典型也无济于事。毕竟都是读书人,而且还有当代大家的弟子或朝廷命官的师弟,他们这群打工人也没必要为了几百石的薪水折腾自己,断了性命。 结果这事越闹越大后,刘启还把刘瑞叫过去骂了一顿,让他赶紧收拾残局,别让天下看尽笑话。 好嘛!挨了臭骂的刘瑞捏着鼻子把监狱里的学生们都捞出来后也没有失礼,而是召集各家商量个解决法子。 对于刘瑞,不管出于君臣之仪还是其对百家复兴的贡献,各派都是心存敬意并十分感激的,尤其是在刘瑞放了闹事的学生,没有责怪而是坐下来与各家商议学院的划分问题后,他们更是面红耳赤道一度不敢直视刘瑞,只得拱手连连告罪。 一肚子气的刘瑞烦得不行道:“既然你们都各不服各的,那就按孤的意思办。朝廷既建太学府,必得在太学府里建一盟府(图书馆)。各家谁给盟府提供最多的古籍,谁就能划到一块最大的地。” 图穷匕见的刘瑞义正言辞道:“不然你们打下去也扰乱民生,更是让孤难以向阿父交差。” 说完,他便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诸位,试探道:“各家都没意见吧?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办咯!” “还没反应过来的诸子百家立刻道:“殿下,还请允许我们商量……” “你们要是一时半会儿都商量不出个结果,那孤就得暂时搁置太学府的建立一事。”至于何时重启……呵呵,你们就在那儿慢慢地撕日历吧! “……”在场的诸子百家都是冲着名垂青史的念头去。若是他们生前成了太学府的讲师,将其建成稷下学宫第二,那在后世绝对是能封圣的存在。 是在史记与先贤典籍里都要分出一章的大人物。 为此,这些人才不远千里地赶来关中,然后与许久未见乃至素未谋面的死对头们打个狗血淋头。 如果太子真的停下太学府的建设工程…… 嘶!依照汉家皇帝对匈奴的念念不忘,这事怕是彻底凉了。 所以不能让殿下乃至陛下打退堂鼓啊! 彼时觉得大汉得用两三代才解决匈奴的诸子百家立刻表示不就是捐古籍嘛!我捐,我捐。 目的达到的刘瑞又规定了哪些书是列入指标的,哪些书是不算在内的。 而等学府开始动土时,不仅是太史府的书籍翻了五倍,原先设计的盟府(图书馆)也要重新设计,并且得召更多的人保护这些无比珍贵的精神遗产。 后期因为政务繁忙,无论是刘瑞还是刘启都没心思过来看看工程进度,甚至将其下放给各大学派自己完成。 没办法,皇帝愿意建个围墙划块地都算给面子的了。 他们老刘家的棺材本是给后代打匈奴的。 由此可见,刘启对刘瑞是真的不错。 当初刘瑞要去巴蜀制盐,刘启二话没说就给儿子批了两万金。 面对这群上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就彻底傻眼的读书人,刘瑞也是眉头一皱,难以置信道:“你们真以为是孤一个人出钱呐?”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花别人的钱而不心疼吧! 刘瑞的眼神意思明显得连三岁小孩都能看懂,那些自诩清流人物的诸子百家也不好多说,只得回去开会讨论,问问谁能资助一下,或是家里有手艺的能不能来帮衬一下,别让他们两眼一黑地开始搬砖啊! 所以你知道高高在上的黄老家和法家为何同意收工农之子吗? 这就是原因之一。 刘瑞想着省时省力和借机探探诸子百家的深浅,结果…… “陛下,您……是否要请太学府祭酒过来问问情况?”李三极少见到刘瑞如此失态,毕竟以西汉的技术,搞个三层楼就已经厉害的无以复加了,基本是阳城延那种未央宫的设计师才敢接手高楼设计。 汉代的建筑工艺突破三层还是在东汉的中后期。 刘瑞这种见惯高楼的穿越者倒好,李三这种古人才叫难以置信:“直达云霄也不过如此吧!” 来之前有围墙和树叶遮挡,加上此处地势不平,所以不知到底几层。 现在看来…… “藏拙是吧!”刘瑞瞧着吭哧作业的墨者们,意味深长道:“朕要找巨子聊聊。” 问问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才流落在外。 借着墨者工坊的便利又藏了多少绝学。
第241章 皇帝来了,太学宫的项目负责人怎么也得过来过来拜见。 自梧侯阳城延后,西汉的少府令就再无可以设计工程的人。 不同于后世熟悉的汉初英雄,有哲匠之称的阳城延是高后所封的关内侯,虽说在开国功臣里排76位,但是这开国功臣的含金量不足,所以在政坛上没有什么话语权,众人也只当他是老实画图的土木人。 作为从项羽的屠刀下逃过一劫的秦国工匠,阳城延在高后时就看清国内的未来走向,靠着与萧何的关系急流勇退,从而躲过文景两帝时的各大清洗。 不过阳城家族的人从关中离开后,他们的影响力并未消散,而是随着各大工程的兴起被反复提起,直至有了“无阳城而无少府的美誉”。 对此刘瑞不信前几任少府乃至文景两帝毫无察觉。但是就像老话常谈的那样,人人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尤其是像阳城延那样专门去搞大工程的高技术人才,没个十几二十年想学会他的手艺?做梦咧! 这也是刘启能容忍墨家的理由之一。 工程这种容易做手脚的东西,怎么能让阳城家世袭似的偷偷负责所有工程? 故在墨家站稳脚跟后,来事儿的少府令石奋没有像前几任那样请教阳城家的人,而是让墨者工坊的人担任顾问。 这一决策虽未影响关中格局,但却让千里之外的阳城家坐立难安,随即派遣子孙回来,看看新君要搞什么。 “见过陛下。”负责太学宫建设的卜式匆匆赶到后向刘瑞行了一礼,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人,此刻正忐忑不安地看着刘瑞,琢磨着要如何解释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是少府请来的墨家学士。”卜式将身后的年轻人介绍给刘瑞。此人虽有不安之色,但也表现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见过陛下。” 学士源于周代,本指普通学生,直至魏晋时才被设为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文职。后人对于学士的印象大都来源于明中期后。 明成祖至明宣宗时,学士还是皇帝的人肉审查器,但是到土木堡战神后,皇帝就是学士们的人肉印章。 以后世为戒,刘瑞设学士时就备注此职仅四百石。说是官,但实际待遇与吏相同。且和博士不同,学士仅有审阅奏疏与向博士提议的权力,并无上手批改与向皇帝进谏的权力。 为此,不少人将学士评为博士的预备役。 而为避免博士也成世袭制或朋党的孵化器,刘瑞要求博士身边的两个学士里必须有个与博士派别不同,理念不同的人。 现在的墨家巨子是秦墨系的赵岑,而这少府请来的墨家学士不是巨子之徒,参考其姓氏,应该是齐墨系的遗孤。 见到人的刘瑞也不含糊,指着那不科学的高楼问道:“你们有这技术不去边境帮忙,搁这儿建个……” 刘瑞瞅着眼前的高楼,愣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建个适合向下射箭的地方。” 说到射箭,刘瑞还意味深长道:“你们这制高点选的不错啊!” 想象力丰富的皇帝比划着墨家学院与儒学院的距离,视线在一身正气的田坚与不远处的儒家学院间来回移动:“你给朕句实话,你们搞这个不会是要偷偷暗杀别家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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