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甜的?我看小哥儿都爱吃,大白每天零嘴都没断过的。”冯宣继续说,“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嘴馋的人。” 石夏接过他手里用油纸包好摊在手心的酥糖,犹豫着还是伸手拿了一颗:“你不准再说玉璃的坏话。” 冯宣无话可说:“行行行,我不说,你快吃。” 石夏:“嗯。” 以前家里穷,小时候娘亲还在的时候过年过节他们还能买糖吃了甜甜嘴,可自从她去世后,他们兄弟三个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有那样……那样一个爹在,赚的钱还不够他喝酒赌的,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余钱买零嘴吃。 现在好了,他自己赚钱就能买,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剩下的我给玉璃留着,他爱吃甜食。”石夏果真把油纸包好,准备放起来不吃了。 冯宣脸一黑,不晓得还以为大白是夏哥儿的夫郎:“你对他这么好干什么,你没看见他整天包里的东西都吃不完啊。人家怎么没想着你。傻不傻?” 石夏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玉璃怎么没想着他了?玉璃分零嘴的时候,食肆里所有人都没问,就问他一个,每次都是。 无耻小人,休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你不懂就别瞎说。” 冯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哪都不舒服,心里这口气出不来! 他愤愤地追上石夏,真是的,他哪里有瞎说。 面前突然出现两双穿着布靴的脚,高大的两个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好狗不挡道,走开啦!” 居然不听,存心找茬是吧?冯宣猛地抬头脸色一变,两条腿忍不住打颤,逃命要紧! 身后听不见那人吵嚷的声音了,石夏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安静了,自己说的话伤害到冯宣了? 不至于吧,他也没说啥啊。 石夏无奈地转过头来,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除了倒在不远处地上的背篓还有散落出来的香料包,哪里还有冯宣的身影。 石夏赶紧冲过去,来不及捡起地上的东西,四处张望:“冯宣!”他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 石夏赶紧把背篓背起来,这样子不像是自己偷偷跑去玩了,不会是被歹人抓走了吧?石夏不敢耽搁,赶紧回食肆通知陆哥他们。 * “你俩赶紧放我下来听没听见,我不回去啊!”冯宣被两个彪形大汉两边肩膀都架住了,跟只没啥反抗的鸡仔一样拖着走。 “他不是赶我出来嘛,现在怎么又想到我了,怎么他那些两房小妾是生不出儿子吗!现在记得我了!” 守在冯府大门前老仆看见三人,恭敬地喊了声:“少爷终于愿意回来了。” 冯宣:“老田,你是眼神不好使,我这是愿意回来的样子?” 老仆眯着眼笑,很慈祥。 他被架着脚都沾不了地,想逃跑都没机会。 要是夏哥儿发现他突然不见了,还不知怎么紧张呢。搞这么一出,他还怎么回食肆。 到了客厅冯宣终于被松开了,只是除了他爹,好几个常来常往的生意人也在。冯宣懵逼了。 他干脆不挣扎了,就坐在地上,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干嘛。 看到儿子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冯建仁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是彻底忘了自己自己爹娘,还有这个家!”冯建仁嘴边的八字胡一颤一颤的,显然气的不轻。 其余三个老板赶紧起身,让他消消气。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只要孩子听话回来了就是好事。 冯宣起身了,拍拍屁股不存在的灰尘:“少自作多情了,我是真没打算回来,也没记起你,不是你让阿大阿二把我揪回来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冯家的少爷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他在食肆做个厨子。 几个生意场上的老板各自打着眼神,示意还是得冯老爷开口为好。 “贤侄,你爹这次找你回来确实有事,你先听他把话说完。” “有屁就放!”冯宣不耐烦地道,他对他爹都没好脸色,更别说这几人了。 几人面色不好看,这孩子实在缺教养,若是自己儿子定要好好一顿家法伺候。 冯建仁想到此次的计划,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平心静气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在陆记当厨子?” 想他冯建仁做了一辈子生意,经营着宁平县最大的米面粮油店,甚至在邻县,府城都有他家的铺子,合伙人在京城也是有的。 这偌大的家产,就是他唯一的儿子的,可是冯宣不争气,老子给铺好的路不走,非要去学什么做菜。 一辈子就灶房围着锅炉打转有啥出息,就因为这事,他和夫郎是三天两头的吵。更恼火的是合作的生意人知道了这事,也时常在酒桌上嘲笑他“教子有方。” 还以为这小子身无分文的出去,不过几天就要服软回来,没想到他转头就去食肆当起了烧菜厨子,还越过越自在,俨然忘记了还有个家。 要不是现在这事需要他,他实在懒得叫他回来,省得看见就生气。 冯宣警惕地看向自己老子:“你想干嘛?” 冯建仁也不打哑谜了,说了自己的意思:“这几位叔伯是在县上做酒楼生意的,我也是投股了的。自从陆记开张,简直就是把大家逼的没有活路。” 冯宣心里一咯噔,眉毛都竖起来了。 冯建仁继续道:“既然陆记做的如此绝,咱们也得想个法子。你在陆记待了这么久,想必菜品也学得差不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冯宣一脚踹翻了身侧的小桌,茶水点心洒了一地:“闭嘴!想让我给你们提供陆记的菜品是吧?你们在想屁吃!” “同样是做吃食生意,不花心思研究改进自己的菜品,尽想搞这些歪门邪道!一大把年纪了,要点脸成吗!”这话是对其他三人说的。 三人是来冯府谈生意想对策的,冯宣这噼里啪啦一堆话骂得他们老脸通红。 “你你你,真是孺子不可教!” “这生意今天看来也谈不了,咱们走!” 几人甩袖离开,冯建仁拉都拉不住,他气得赶紧掐住自己的人中,生怕下一秒就会撅过去。 冯宣还在发力,嘴丝毫不留情:“陆记的人对我好,尤其是师傅,他愿意教大家菜式,丝毫不藏私,你们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赶上他,趁早关门吧。要我背叛食肆,我宁愿去死!”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后做手脚,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以后再也不会踏进冯家的门!” 听听听听,才出去多久,他亲爹还比不上那些外人了,冯建仁怒不可遏:“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汤!老子今天打死你!就当从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他说着就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冯宣见状赶紧跑。 没有老爷的吩咐,杵在门口的两个“门神”也不敢挪开,客厅再宽敞也只有这么点位置,冯建仁老当益壮健步如飞的,冯宣背上已经挨了好几下。 他这下更不爽了:“臭老头,你怎么没死在那两个姨娘小爹的床上!现在对我下死手,难不成那两房怀上你的种了!” 任谁这种情况下都会求饶,冯宣偏不,专门说戳他心窝子的话。 冯建仁脸红脖子粗,停在原地不停喘气,看着随时都能气死过去的样子。 机灵的小丫鬟看着这情形赶紧去后院请夫人了,父子俩隔段时间就要闹一场,他们都看惯了。 两人都暂且停下了,冯建仁喝口茶缓缓气,冯宣胆战心惊地盯着他,生怕这老头忽然冲过来揍人。 一会儿的时间,冯夫人来了,是个哥儿,他穿着刺绣精致的长袍,四十出头的年纪,眼角丝丝细纹,不过还是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俊秀面容,如今瞧着也是风韵犹存。 他眼眶通红,心疼地护着自己儿子:“小宣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是又要把他逼走吗,那干脆连我一起赶走好了。” 冯宣心内愧疚,他阿爹性格温软,自己却老是让他伤心,他不该那么不懂事,让他整日为自己提心吊胆。 冯建仁不想跟夫郎说话,他懂什么,小宣就是这样被宠坏的,骄纵任性,全然不把爹娘,这个家放在心里。如今更是为了外人忤逆他,现在不教育,日后还得了? “慈父多败儿,他有今天都是你惯的!我教训他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插手!” 冯宣彻底炸了,猩红着眼眶:“说我就说我,关我阿爹什么事!” 这个家他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他对面前流泪的冯夫人说了句阿爹保重,转身就要走。 门口的两人跟堵肉墙似的,他狠声道:“再拦我,我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终究怕他冲动,冯建仁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让阿大阿二放他走。 冯宣跑出去,转头就看不见影子了。 冯夫人叹了口气对自家夫君道:“分明是你想要小宣回来,你们俩就不能坐下好好吃顿饭,互相听听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冯建仁沉默半晌:“你看他那德行是会和我好好谈的样子?” 冯夫人帕子擦擦脸上的泪痕,压低了声音说:“做菜有什么不好的,一定要跟着你做生意才算好?他有做菜的天赋,能把一道菜做好,大家喜欢吃,我就觉得他厉害,不比任何人差。” “你俩想法不一样就算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那陆记的人待他好,你却要让他做那种亏心的事,他哪里会答应。” 冯老爷靠在太师椅上,看着疲惫不堪。 先缓缓,左右这小子现在没跑远,过几日再把他叫回来。不答应就算了,这背后偷人菜品的事确实不厚道,罢了罢了。 “阿大,阿二你俩给我暗中看着少爷,别让人把他欺负了去,有啥事第一时间来给我说。”冯建仁吩咐道。 “好的老爷。” 陆记,食肆。 大家都挺着急,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走失了人? “老板,咱们出去找一圈了,没看到冯宣那小子,指不定去哪里偷懒去了。”店里几个伙计说,平时冯宣老指使他们,跟个大爷一样,他们对他都有点不满意。 “你们都没找到他?”白玉璃也急了,“他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可能走丢啊。” 陆湛:“再派几个人去找,若是晚上再找不到,就报关吧。他应该是被人强行拖走了,否则哪里会连买的东西都还留在原地。” “就是呀,他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也不至于东西都丢了去玩。”白玉璃说,他还挺担心的,冯宣平时老说他,但是真出事就不好了。 石夏也愧疚焦急的很:“都怪我,我应该看住他的,我没想到一回头他人就不见了。” 陆湛:“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义务谁要看着谁,你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话是对石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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