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楚恒易要回来,楚越就觉得心里头有火在烧,恨不得马上冲回去。 “咋还不想干了呢?”石城蹙眉推过来一碗豆浆,问他:“跟组里人闹别扭啦?还是觉得那里不顺心啦?年轻人可不能这样,干什么事儿,就得从头到尾走一遍,不干完,你咋知道你行不行呢?” 老大哥絮絮叨叨的动静一声比一声高,渐渐的吸引了一帮人来,一群场工围着楚越开始念叨,张口就是“我家那孩子都想来剧组工作还没这个机会呢”,闭口就是“你们老师该教过你,不能半途而废”,这样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过了几遍,终于把楚越说投降了。 “是,是,不能半途而废。”楚越今天第二回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压力,举双手苦笑投降:“我肯定好好干。” 看这几个关心他的长辈,楚越又想到了江叔叔,江叔叔如果知道他半途而废,肯定也会不高兴。 等人群都散了,楚越才又跟石城说:“那,您给我安排个别的房子住吧,我不想跟陈妄住在一起了。” 他现在看见陈妄心里就难受,之前他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想,就算不能在一起,他还想离陈妄近一点,但是刚才在院儿外面坐了那么一会儿,他却不这么想了。 他追了那么久,什么都压上去了,但却依旧得不到陈妄一个真正的笑脸,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陈妄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陈妄都没忘了周然。 他以前一直牵扯拖拉着不想放手,但今天,当江叔叔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楚越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该继续下去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碗豆浆,想,既然他怎么都留不住了,那还不如趁早拉倒了算了,他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呢? 叔叔说的对,他往后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呢,何苦就这么作茧自缚。 陈妄就是他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他挖的时候鲜血淋漓,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就像是整个人都从沼泽里挣脱出来了一样,连呼吸都跟着轻松了几分。 他是真的,在此刻确定自己不再想跟陈妄有什么关联了。 他现在屁事不想,只想搞钱。 “行。”石大哥痛快地答应了,顺便暗暗揣测,是不是楚越在陈妄那里受什么委屈了,才想辞职。 楚越倒是没在意这些,他低头喝了两口豆浆,突然间手机一颤,他拿起来划开页面,发现是董鹏给他发消息了。 “草,楚哥,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了吗?”董鹏的微信。 楚越刚划开页面,董鹏加了第二句:“你表弟,楚钩,你做梦都想不到他现在在干嘛!” 楚钩,也就是小时候总跟陈妄打架的那位,楚恒易的儿子。 楚恒易跑到国外了,他居然还留在A市。 之前楚钩一直在国外留学来着,他是在国外上的高中,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楚越的手指划过屏幕,问:“在干嘛?”
第十一章 董鹏回:“日他奶奶的他在追我妹妹!” 楚越嗤笑一声。 董鹏的妹妹叫董娟,是个特漂亮的小妹妹,学习好又懂事儿,是董鹏的心尖子眼珠子,天天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别看董鹏吃喝嫖赌啥都干,他妹妹谁碰一下都不行。 而楚钩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比董鹏还混帐,比楚越还小一岁,女朋友遍地都是,二十岁的人了,还去纠缠一个高中小妹妹,确实吃相太难看。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楚越问。 “就今天。”董鹏回:“这逼崽子藏得可严实了,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去找我妹妹,他今年大三你知道吧?我妹妹才高二!妈的,他开个跑车去接我妹妹,要不是我小弟看见了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我妹眼看着冲击高考了,要让他给耽误了,我非得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楚越的手指摩擦着屏幕,过了片刻,回了一句:“别打了,保护好你妹妹就是了。” 董鹏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楚哥,咋了?你忘了他们家人怎么对你的啦!” 按楚越以前的脾气,一听说“楚钩回来了”,就会立马开车过来,得活生生把楚钩撞成个残废才算解气。 这些事儿又怎么会忘呢? 是,他是不在乎钱,他生来就见够了钱,哪怕现在已经落魄了,也不太把钱当回事儿,但他在意二叔一家。 哪怕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珍惜二叔一家,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几乎就是二叔一家带大的,他将二叔认成自己半个父亲,他将自己的家业都交给二叔一家打理,就是因为他相信二叔一家。 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跟二叔说过,如果二叔愿意,他会将家产分成两半,他一半,二叔家一半,但是那时候二叔都摸着他的头说他想多了,二叔要的不是这点钱。 他现在才知道,他二叔要的是全部。 正因为过去的敬重和珍惜,现在才更痛,更恨。 是那种最开始的时候意识不到的痛,事发的时候只是不敢置信和悲愤,等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某个瞬间,他会回想起和二叔一家曾经的美好,然后又会想起二叔对他的抛弃和背叛。 难受的不是挨那干净利落的一刀,而是在未来的许多年里,某一个瞬间回想起一些事,再挨上无数刀。 楚越垂着眸,看着那几个字,最终打过去两个字:“不值。” 董鹏也知道他踩到了楚越的痛点,他有点后悔,赶忙又扯开话题,说了点别的,又问楚越需不需要钱。 楚越回了一句“不用”。 他欠的钱,董鹏也给不起,至于他现在的生活自己也能维持,就没必要拖累董鹏了。 至于他自己,前方坎坷,但只要努力去做,一定会有出路的。 他放下手机,眺望头顶上的院天。 天方碧蓝,一眼千里。 —— 陈妄是下午两点时回到小院子的。 他刚才去跟导演对戏,导演说有一部分的宣传问题需要和他商量,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拍板做决定的,可是他现在几乎全忘了,所以很多事情又问了许久,等他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几个助理在往他的院子里搬运东西。 “周然?”陈妄走进来,蹙眉往里一看,就看见周然在指挥他们。 “陈哥。”见陈妄回来了,周然冲他乖巧一笑,一双眼都笑成了月牙儿:“我跟导演说啦,我搬到西屋来住,咱们俩离得近,还可以一起对戏。” 不知为何,陈妄的心里一沉。 他环顾四周,想要问一句“楚越呢”,又想周然不一定认识楚越,他就换了个说法:“我这里有人了,你换个地方。” 他对周然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之前、他们没分手的时候,但是看“他”的备忘录里,他跟周然已经分手两年了,分手原因备忘录里没写,他不记得了,所以他在“失忆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周然,和周然讨论了一下。 他没把自己失忆的事情跟周然说,而是打着“找寻一件自己遗失的东西”约了周然,周然和他言谈之间,他才确定他跟周然真的已经分了手。 而且周然也知道他和别人在一起了,但不知道那个人是楚越。 说来说去,他们既然已经分手了,再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而且,按照楚越的脾气,恐怕会发火吧? 陈妄想到这里不由的暗“啧”了一声,楚越发不发火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早跟楚越分手了。 “你说那个小场工啊?他搬走啦。”周然笑眯眯的说:“他说他不住这了。” 陈妄一愣:“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周然摇头:“他见我来了就搬走了,陈哥,用我把他叫过来吗?” “不用。”陈妄下意识拒绝。 恰好这时,屋里的助理又跑出来,大声说:“周然,西屋的玻璃是坏的,住不了人。” 周然微微扬眉,随即看向陈妄:“住不了人...” 那陈妄和楚越是怎么住的? 陈妄也想到了这里,他眉头微蹙,不知为何竟然显得有点窘迫,他的手指捏在一起,低咳了一声,说道:“我现在去找场工换一块玻璃,你们继续收拾西屋吧。” 说完,陈妄转头就直奔向了导演的院子里。 —— 周然站在原地没动,脸上依旧带着乖巧的笑容,直到陈妄的身影都走远了,他才回过头来,看向门口站着的助理。 “西屋里面,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吗?”周然脸上的笑容已经一点都看不见了,眼皮微敛着,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寒气。 助理郑重的点头:“没有,但是我刚才看了东屋,里面有两个被褥。” 周然重重的咬了咬牙。 他就知道! 陈妄最开始对那个小场工的态度就不对,他跟陈妄早先好了一段时间,对陈妄的脾气了如指掌,陈妄才不是那种对别人发善心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场工跟他住在一起? 还有那个小场工临走之前的眼神,周然看的清清楚楚。 周然烦躁的踢开了脚下的石子,平日里一张乖巧的脸蛋上带着满满的怒意。 他这几年过的十分不容易,和陈妄分手之后,他依旧在圈里不温不火,陈妄却一飞冲天。 自打陈妄火了之后,他几次三番想要跟陈妄联系,但是都被陈妄给挡回去了,他本以为陈妄以后再也不会和自己有牵扯了,但是前段时间,陈妄突然约他出来,跟他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又打听了一下他的现在。 这场饭局来得莫名其妙,但隐约间又有一点奇怪的试探意味,当时周然还问陈妄能不能给他推一个导演的名片,陈妄立刻就推了,十分大方。 周然以为陈妄可能又想和他和好了,所以他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几年捧着陈妄的金主好像倒了,陈妄现在又是个自由身了。 但是偏偏,陈妄过那天之后再也没联系他。 周然等不及,正好陈妄这部剧的男二出了事儿,周然立刻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过来了。 拍不拍戏无所谓,只要能重新回到陈妄的身边,难道他还怕没有资源吗? 周然越想,越觉得必须把那个小场工给扼杀在萌芽里,他决不能让那个小场工再回到陈妄的视线里。 他想了想,给了助理一个眼色,把助理招过来,在助理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 从自己院里出来,陈妄没有去找导演,而是去找了场工。 剧组里这些道具坏了、居住场地不合适之类的事儿都是找场工来解决的,特别是这种深山老林里,场工都是一人顶好几个人用,修玻璃这种事儿小事一桩。 以前楚越在的时候,陈妄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开这个事儿,现在周然来了,陈妄反倒瞬间就想到了石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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