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孩就是男二,叫程远,今年才刚成年,已经昏迷了。 楚越看的心头一酸,虽然知道陈妄是在救人,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头十分难受。 陈妄和他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 这时候,他从旁边的人的嘴里听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是刚才女一和男二一起掉下去了,女一是她的助理救起来的,男二是陈妄救起来的。 “快快快快把程远送回屋里!”导演在旁边都快疯了,生怕男二有什么三长两短,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好的医务条件,一帮人直接就抬着程远跑了。 反倒把湿淋淋、累的喘息的陈妄留在了原地。 陈妄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他刚才一时冲动跳下去救人时并不觉得脱力,但现在人都走了,他发觉自己居然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了,远处一阵风刮过来,他的骨头一阵刺痛的冷,脸都被吹麻木了。 这时候,他的肩膀上突然一重,一个外套裹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似乎被他脸上的冰冷吓了一跳,那只手的主人连声音都跟着骤然拔高:“陈妄,你怎么这么冲动!旁边不是有剧组人员吗,你干嘛跳下去?你是不是跟——” 还真跟备忘录里写的一模一样呢。 陈妄冷着脸回过头,就看见楚越涨红了脸,紧抿着嘴的模样。 “怎么不说了?”陈妄的手撑着地面,动作迟缓的爬起来,那张脸由下到上,最后悬在楚越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不是什么,是不是喜欢程远,所以才冒险下去救他?” 楚越涨红的脸猛地一阵发白。 陈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原本带着几丝不爽的心头像是猛地被人给揪了一下,涌上来了几丝说不出的压抑来,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一句“我们没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吞下去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阵僵硬,最后还是陈妄扭身就走,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居然已经有了别人,原来他们把昏倒的程远送到了他的屋子里休息,毕竟他屋子比较大,放得下人。 导演见陈妄回来了,连忙跟陈妄道歉说刚才太忙,没顾上他,两个人寒暄一番,陈妄取了衣服去了西屋,把湿掉的衣服换掉,然后从西屋里出来。 他换衣服的时候,导演带着剧组人员匆匆去看了落入水里的女一,毕竟是女孩子,恐怕比男二还要害怕,而现在男二程远也已经安全下来了,他们就暂时放开了男二,转而去看女一了。 陈妄从西屋的窗户缝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的,在他们走了之后陈妄刚换好衣服,他本来想直接回东屋,东屋烧起了热炕,很暖和,但是他刚想出去,就看见楚越从门外走过来,在门口踌躇了一下,然后垂着脑袋,用了很大毅力似得,进了东屋。 陈妄微微挑眉,心想,楚越应该是去找他了,不过东屋里面躺着的是程远,楚越可别跟程远出什么矛盾。 以他对楚越的了解,这位小祖宗是一个很会迁怒的人,以前“陈妄”做了什么让楚越不高兴的事情,楚越就会拿他的助理、经纪人发火。 显而易见的,轮到程远身上也是一样,如果楚越跟程远发生矛盾,楚越也会报复程远。 想着,陈妄蹙眉走出了西屋,快步走到东屋门口。 他发现楚越没有关东屋的门。 陈妄走过去,正好看到楚越鼓着小脸,怒气冲冲撸起袖子,抬起手,冲向躺在炕上昏迷的程远。 陈妄一惊,刚想高声阻止,就看到楚越冲到程远床边,呲牙咧嘴的伸出手,大力的揉搓程远的嘴,像是恨不得把程远的嘴皮子擦掉一层。 陈妄的步伐僵在了半空中,足足僵了三秒。 这小心眼程度倒是跟备忘录里记的一样。 就是这报复方式,好像和他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备忘录是不是少记了什么东西。 唔...好像没提及智商方面的问题呢。 手掌用力的摩擦过程远的嘴唇,楚越狠狠地搓了两下,才算是消了些气。 他狠狠地甩了甩蹭麻了的手,心里头还有点责怪自己当时嘴太快了。 他不该说那些的,陈妄现在不是他的人了,再说这些,陈妄会更讨厌他的。 一想到陈妄当时浑身湿漉漉的离开的模样,楚越心里头还有些心疼,他想了想,转身出了门,奔向了厨房,笨手笨脚的切了两块姜,开始用农村的大铁锅熬姜汤。 楚越动作笨拙,姜汤也熬得并不怎么样,最后,他捞出了两碗来,往东屋送,到时候陈妄问起来,他就说是剧组人员弄的,陈妄一定会喝的。 但是他没想到,他捧着两碗姜汤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陈妄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剧本,程远还没醒,在昏睡着。 一看见陈妄,楚越心里头就抖了一下,心说陈妄什么时候来的?这岂不是把他切姜熬汤的场景都看到了? 陈妄那么讨厌他,还会喝他熬的汤吗? 楚越忐忑的走进来,把姜汤放在桌上,完全不敢看陈妄。 陈妄在看剧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还在生他的气,楚越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是我给程远熬的,多出来一碗,你要喝吗?” 陈妄捏着剧本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楚越。 看不出来啊小朋友,这还有两副面孔呢。 刚才还恨不得把人家嘴唇搓烂呢,这么快就给忘了? “你和程远很熟么?”清冷的声线落到耳畔,陈妄的目光扫了过来:“亲手给他熬姜汤?” 楚越苦思冥想,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嗯,爱护老幼人人有责。” 陈妄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没错,我楚越就是这样的正义使者! 他一边想,一边十分有底气的把手里的碗推给了陈妄一份。 楚越手指纤细,不像是男孩手,指尖莹润有光泽,迎着午后日光,推着那微微破了口的瓷碗过来时,隐约间有一种纤细的朦胧美感。 陈妄看了那只手半秒,脑子里像是勾勒出了这双美手笨拙的拿着菜刀切剁姜块,又挥舞着铲子,添着柴火熬姜汤的模样。 心头处像是被指甲轻轻地搔刮过,陈妄突然想尝尝这姜汤的味道。 食指和大拇指捻在一起,陈妄想抬手去拿,但手指一动,却又垂下来了。 恰好在这时候,床上的程远发出一声轻吟,像是已经醒了,楚越连忙捧过姜汤去塞给程远。 程远一睁眼看到楚越的时候感动坏了,他还记得昏迷时候听到了这个剧组工人的声音,看来是这个剧组工人一直在照顾他,还给他姜汤喝! “朋友。”程远拉着楚越的手腕,十分真挚的说道:“谢谢。” 然后一口把姜汤干了,那潇洒动作,仿佛干出了武松喝三碗不过岗的阵仗,结果喝完了他就开始呕,一边喊“辣”一边喊“苦”,泪花都涌出来了,就这,他还拉着楚越胳膊喊谢谢。 楚越心虚的看着自己抽不出来的手,心想:谁家傻孩子啊,也太好忽悠了。 在楚越和程远拉拉扯扯的时候,陈妄眼睛专注的看着台本,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手指却悄悄的拿起了那碗姜汤,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还挺甜,应该放了不少糖。 他又想到程远喝的那碗又苦又辣的姜汤,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楚越。 楚越正在跟程远说话,两个都是岁数不大的小男孩,很快就能聊到一起去,不知道程远说了什么,楚越突然笑了一下,圆眼弯成了月牙儿,看上去尤为活泼可爱,和备忘录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楚越是个爪牙锋利仗着家势胡作非为的大老虎,举着大爪子看谁不爽就挠谁,但谁能想到,他这一爪子挠下来,却像是猫儿的肉垫一样,连个皮都没挠破,反而让人心头发痒,让人想... 陈妄猛地清醒过来,蹙眉把姜汤放回了桌上。 这该死的后遗症。 陈妄又在心底里提醒自己,楚越摆出来这张脸都是为了追求他,他不能再被楚越那副假装出来的外表所蒙骗,想着,他快速起身,冷着脸直接走了。 陈妄起身离开的时候,楚越一直在和程远聊天,直到陈妄整个人都不见了,他的笑脸才颓下来,一回头看向桌子,发现桌上的姜汤还完好的摆在那里。 果然没有喝。 陈妄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他,不,以前陈妄还会稍加掩饰一些,现在都不去掩饰了。 楚越心里头窝着酸,脸上也笑不出来,倒是旁边的程远,一直在叨叨叨的说,程远一直在拉着他讲话,但楚越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眼眸盯着那瓷碗看了半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眼帘来,问程远:“我今晚,能搬到你那里去住吗?” ———— 陈妄从平房里出来,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莫名其妙,怎么脑袋一热就出来了呢? 但他现在也不好回去,只好在村子里面走了走。 因为程远和女主角掉下湖的事儿,剧组里的拍摄暂时停了,大概得明天才能开始,陈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时吃饭的地方。 因为是在深山老林里吃不到外卖,所以剧组都是吃大锅饭的,有专门的厨子做,陈妄到的时候,午饭正好做好。 他随意吃了点东西,本来想回去的,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抹奶油色,是个樱桃酸奶酪。 陈妄放下筷子的动作一顿。 他在看到这蛋糕的时候,突然闪过了个念头:楚越喜欢吃这个。 这念头跳的突兀又奇特,像是突然闪出来似得,陈妄几次想把这个念头摁下去,但是这念头就像是在他脑子里扎根了似得,一直来来回回的转。 “陈哥,你是想吃酸奶酪吗?”端着饭盘走过来的小助理突然问了一句,笑着说:“我看你一直在看呢。” 陈妄被小助理点破,手上一抖,筷子直接掉地上了。 他故作冷静的说了一句“说什么呢”,然后低头捡筷子。 他再起身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一个酸奶酪了,小助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我给您拿来一块了。” 陈妄神色微冷,动都没动。 只是,在小助理没注意到的功夫,他顶着那张冷脸,轻手轻脚拿起了酸奶酪,好像只是随手这么一拿,然后扭头就出了院里,嘴上说着四处转转,腿上却一刻都不停的回了自己的院里。 临进院门之前,陈妄目不斜视的进了屋,直接把酸奶酪放在了东屋的桌子上,可是他眼角一瞥,却发现炕上已经没人了。 楚越和程远一起不见了。 陈妄顿了顿,目不斜视的坐下,拿着手里的台词本开始背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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