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热身的时候想用这把弓箭而已,它轻便一些,能够节省体力。我太弱了,用国子监的弓箭热身怕是坚持不下来考试。” “你、你有上好的弓箭,怎会考试时不用?!”其中一人大声质疑道。 “考试前的登记,都会登记考试用的弓箭,并且挂上红绸,你看我这把上可有?”俞渐离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弓箭。 他们这才发现,俞渐离的弓箭上果然没有挂着红绸。 之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弓箭上,并未在意红绸。 有的则是觉得俞渐离还没去登记考试,也未多想。 谁能想到俞渐离会放着好的弓箭不用,用国子监统一的弓箭? 俞渐离这人小心。 他的确急切地需要重振俞家,却也不想招惹麻烦,尤其不想明知言为自己做太多事情,仿佛要无数次给他善后。 陆怀璟的弓箭太过惹眼,平日里用来练习更好些,若是用来考试难免让人诟病。 他本就一身狼藉,没必要再留下什么把柄。 俞渐离目光扫过这些人,继续开口:“只是我有些忧愁,这弓箭怕是价格不菲,到时候几位与我一同去陆家赔礼道歉,赔偿弓箭怕是要破费了。” 那几人听后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俞渐离举起弓箭给他们看:“几位发生争执踩到了我的弓箭,还有人故意不让我躲开,我们算是一同损害了弓箭,自然要一同赔偿。” 那几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当即耍赖:“是你不小心弄坏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俞渐离回答:“那就报案吧,绳愆厅的监丞,或者官府总能查清。” “你威胁谁呢?!” “没威胁,先考试吧,之后自然会妥善处理。”俞渐离说着,放弃了第二次热身的机会,去取了自己考试的弓箭后,便在一边闭目养神了。 他选的位置也很巧妙,就在考官身边,旁人根本没办法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这一回,队伍已经变了气氛。 之前的几人似乎都开始忐忑起来,心中不知之后会如何处理。 许是第一次做坏事,都有些底气不足。 破坏弓箭是众人商议后的结果,他们排序在俞渐离左右,便被选了出来做这件事。 他们虽有所迟疑,可为了“整个支堂的公平”,他们还是答应了。 可现在要赔偿,牵扯到了金钱,他们可就做不到大义凛然了。 价值不菲的弓箭,他们怎么可能赔得起?倾家荡产怕是都不行。 陆怀璟那样的身家,居然是借而不是送? 如果打死不认,就说是俞渐离一个人损坏的就没事了吧? 陆怀璟跟俞渐离关系好,不会怪罪俞渐离吧? 他们最开始就是这般想的。 射箭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到俞渐离上场时,天气尚可,风速不急不缓,倒是适合射箭。 他站在规定的位置,拿起弓箭根据纪砚白教给自己的调整姿势,接着射箭。 第一箭划过箭靶射了出去。 * 在一边远远观看考试的昙回忍不住“啧”了一声:“出师不利啊,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到心态了?” “他的情绪还算平稳,此刻是在适应这个弓箭,应该是不太习惯这个弓箭的力度。” “可惜咯……若是用平时的那把弓,这一箭定然中了,他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纪砚白并未回答昙回的话,看到俞渐离第二箭中靶才松了一口气。 昙回探头探脑地看了半晌,有些忧愁:“旁人也不会给俞公子作证啊,我们这般在树上偷看也算不得证人,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妥善处理此事。” “处理不了就收拾他们。” “也是,您最见不得这种歪风邪气的人,总能有机会收拾。”昙回点了点头,知道自家少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去看看明知言考完了没。” “懂了。”昙回回答完,便纵身跃下了树,竟也是轻功极好之人。 这种事情他们不便插手,但是明知言那边有了准备,便能更好地协助俞渐离。 纪砚白则是一直在树上看俞渐离考试,看到俞渐离最终中了六箭才纵着轻功离开。 * 陆怀璟看着明知言,想要咧嘴嫌弃,却觉得此时场合不太合适。 想要和明知言商量吧,又恨不得跟明知言吵上一架。 看到明知言这张脸就想起曾经在他那里遭受过的屈辱! “不就一把弓箭,最开始也是想送他的。”陆怀璟嘟囔着说道。 “重点不是赔偿,而是让那些做坏事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他们也知道弓箭是你借的,算不算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陆怀璟果然被一句话激怒了,登时瞪大了眼睛:“还真是,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照价赔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可是昙回也说没有证人,那群人又是一伙的,监丞能信吗?” “你只需要表现出来愤怒,甚至连俞渐离一起痛骂即可,别的交给我。” 陆怀璟依旧怀疑:“能行?” “嗯,渐离是个聪明人,会很快配合。使坏的人还是新监生,胆子小,这种人我对付得多了,自然有把握。” 陆怀璟双手环胸打量明知言,长长地叹气:“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和你统一战线,还要互相配合,真晦气。” “之前弓箭的事情,我还要感谢你。” “咳咳。”陆怀璟轻咳了一声,“罢了,我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不死不休,你不高兴谁也别想好过的架势就行。” 陆怀璟努力去领悟,发现他平时便是这样的。 于是点头道:“好。” 明知言在等待的时间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昙回怎么会那么巧地看到俞渐离被人为难,还知道来告诉他? 如果没有纪砚白的授意,昙回会来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纪砚白可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
第18章 合谋 俞渐离规规矩矩地等到最后一个参与的人考完了,才主动说道:“我们一起去绳愆厅吧。” 那几人已经想好了耍赖,根本不愿意配合。 俞渐离也没指望这件事能很快解决,只是今日这一步必须要走。 那几人正想一走了之,却见到了监丞派来请他们的人。 他们这些刚来国子监的监生大多十五六岁,见到师长都万分惧怕,见到监丞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这些人,俞渐离就猜到是明知言插手了。 明知言一向与监丞的关系不错,监丞也十分欣赏他。 只是俞渐离有些意外,明知言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最后还是麻烦了他。 一行人刚到了监丞的绳愆厅,就听到了陆怀璟的吵嚷声:“我本来就不想借他!还不是你死缠烂打?!那可是祖母送我的心爱之物,现在被弄坏了怎么办?” 正骂着,看到了进来的一行人,登时更气了,指着他们便边骂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就是你们几个不长眼的,敢弄坏我的东西?” 说着抬眼看向俞渐离:“俞渐离!我真是给你脸了,我的东西你也敢弄坏,我看这国子监你是不想待了!” 陆怀璟这一通骂,把俞渐离都唬住了一瞬。 他到底是尚书的小儿子,从小嚣张跋扈惯了,那种气场是寻常人没有的。 他平日里惹是生非时也是气度不凡,此刻盛怒之下,那可真是能吓得孩童啼哭。 俞渐离和陆怀璟还算是熟悉的,都被镇住了片刻,更何况那几个踩坏弓箭的人。 有一个胆小的干脆吓得脱口而出:“我、我没想过会这样……” 很快就被另外一个人制止了,回过神来后赶紧闭嘴。 明知言在里间倒是不急不缓地开口:“渐离一向爱护那把弓箭,此事定然另有隐情,你让他们把话说完再急也不迟。” 陆怀璟显然不信:“不就是弓箭坏了,能有什么隐情?难不成还是他们几个陷害俞渐离?” 明知言听到这句话,语气明显变得严肃起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会影响他们几个人的仕途。他们也都是寒门学子,能来国子监实属不易,若是成了陷害同窗之辈,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陆怀璟不听他的劝说:“那你说能有什么隐情?不会是赔不起,找理由开脱吧?信不信我闹到大理寺去,先给你们关上几个月再说!” 这种小事情,自然是闹不到大理寺去的,陆怀璟也是骂得急了没了分寸。 可说话的人是陆怀璟,他们就觉得陆怀璟真有这样的能耐。 胆小的那个监生身体一晃,险些跌坐在地,好在被旁边的人扶住了。 监丞在此刻开口:“我还在这呢,倒想越过我闹到大理寺去了?还这般闹腾,不像话。” 俞渐离原本一直在沉默,他知道,这种时候都是主角的高光时刻,他站在一边做被拯救的白月光就好。 此刻他像是刚回过神,赶紧开口:“弓箭是借给我的,其损坏我有很大的责任,是我没有看护好。” 说着看向身边的人,继续说道:“当时他们几个人发生了争吵,我本想躲开,可他不许我离开队伍,还将我的手臂按出了淤青。那种情况下,我才没能护住弓箭。” 俞渐离说着掀起自己的袖子,让所有人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他的皮肤极白,这般分明的淤青,甚至能够看出指印来,像雪原上突兀出现了青石板一般。 明知言原本还淡然地站在一边,仿佛只是一个帮腔的。 当他看到俞渐离手臂的淤青后,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俞渐离这种身弱的人该是怎样的无助? 他快步走到了俞渐离的身边,双眸中的心疼简直要溢出来。 陆怀璟也跟着蹙眉,指着俞渐离的双臂询问:“不让插队能把人掐成这样?不知道的,还当是对同窗动粗了。” 监丞也跟着道:“你们几个说说是怎么回事。” 其中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监生开口:“的确是我与张兄起了冲突,期间不小心撞到了俞渐离。俞渐离没拿稳弓箭,自己踩断了弓箭。” 另外一个人跟着说道:“没错,我作证是他自己踩断的。” “我也只是怕俞渐离乱了队伍,才用力了些。” 俞渐离却在此刻说道:“我不承认这个说法,若是他们互相包庇,也只能让陆少爷闹去大理寺了。” 陆怀璟大手一抬:“来人啊,给我堂叔带个消息过去,我要带人过去。” 这是在暗示,他的确有能力安排他们蹲大狱。 明知言终于在此刻收起了自己的心疼,对俞渐离说道:“渐离,你又是何必,如果闹大了会影响你的仕途,你能重回国子监实属不易,不应该为这点事情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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