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空缺,就亲手制造空缺! 伊戈尔手臂肌肉发力,手掌却微微上扬,没有包球的意思。 他要借手! 宁洲眼尾一抖,伸拦网手的动作紧急停顿…… 伊戈尔瞳孔如流动的星河,灵敏的感官实时吸收对手的应对方式。 唇钉与牙齿的碰撞散发着愉悦: 空缺,这不就制造出来了? 99%的观众只看到宁洲没给拦网手,但观赛的教练、经验丰富的球员们才明白华国队拦防最大的变化—— 是宁洲身后防守直线的宋涵润。 宁洲拦网缩手频率低,他清晰判断出对方要借手才缩。 宋涵润相信宁洲的缩手判断,会下意识认为伊戈尔接下来要朝界外用劲。 所以宋涵润防守重心往后靠,等伊戈尔的重扣。 空缺,恰恰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重心后移”…… “啵。” 伊戈尔触球瞬间,手腕角度突变,从重扣转换成搓吊。 宁洲全身上下的汗毛竖起来:“吊!” 他终于发觉伊戈尔设下的局: 防守重心靠后的宋涵润,来不及防吊球。 队友们对宁洲的信任,被伊戈尔利用了…… “咚。” 宁洲转头,看到了轻巧落地的排球,以及慢一拍鱼跃过来的宋涵润。 球馆中安静几秒,P国队球迷尖叫声连成一片。 男排用重扣比吊球多,充斥着“暴力美学”的竞技体育中,出现伊戈尔这种“智慧美学”,像一种信仰。 【伊戈尔扣球前一秒内的手腕变化,比我人生规划还复杂。】 【大魔王啊,见过无数次晃拦网,第一次见识“晃防守”。/给跪了/】 【拦防被戏耍,伊戈尔仅用一颗吊球就带动比赛走向了……】 【华国队撑住,至少下一次一攻,不能被卡分。】 “哔——” 18:18,P国队再一次挽救赛点。 费米低着头鼓掌,一副膜拜的服气样子: “你的控球能力,已经被‘失感状态’激化到另一种高度,无敌!” “这分太重要了!”二传听着观众席齐声喊伊戈尔的名字,“简直成了咱们的主场,加油声连疲惫感都能减轻。” 伊戈尔和队友们搂成一圈:“接下来也继续传我,只要我状态没降,咱们就绝不会输。” 二传没有一丝犹豫:“OK!” “轮次也在帮咱们。”费米大笑,“下一分,是伊戈尔的发球轮。” 他们互相对视,默契地挂上笑意: “抓反击!” “被抓反击的话怎么办……”聂飞昂使劲抓头,“下个一攻要是打不下来,感觉P国队一波气势就能赢球。” 宁洋敲他脑袋:“闭嘴,咱们一攻肯定没问题,我来保障一传!” 乐观主义者许子畅也开始发愁:“但一传接稳后怎么打,咱们前排两点攻,要是追发我,前排就剩聂飞昂一个……” “对不起,都怪我!”宋涵润雀斑仿若同水波一起荡漾,满是破碎感,“要是我防吊反应再快一点……” “嘘——” 宁洲食指竖在唇前:“大家很累了吧?不要透支脑容量,边打球边思考,好吗?” 大家心里紧绷的那股气松掉,围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圈: “别多想,打一攻!” “嗷~” 球员们累得喉咙间血气上涌,这一声“嗷~”是他们喊过最有气无力的。 但没关系,华国队从哨声响起那一刻,会以任何低沉的形式重生。 “哔——” 等伊戈尔在发球位观察,华国队已经组建起没有空缺的一传阵型。 “呵……”伊戈尔无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刚才那球,至少能多影响他们几球。” 甚至不用暂停,华国队整体心态,就被稳得风平浪静。 这支表面上新老成员比例不均的队伍,全员完成了从“新”到“老”的跳跃。 至少在心态方面,他们不会输给任何球队…… “嘭!” 伊戈尔不再考虑华国队,逼着自己发出最刁钻的球路。 没有空缺,就制造空缺! 伊戈尔追发后撤接一传的前排主攻许子畅,落点挑得极限,在边边角角。 球速快、过网点低平、带侧旋。 伊戈尔像是要把此生掌握的所有技能揉在一起。 如果说华国队有幸被称作“发球强队”,伊戈尔一个人,就能被称作“发球强队”…… 发球落点针对性太强,宁洋帮不了许子畅,无力地盯着排球旋转: “接起来!” 许子畅最喜欢帅气的扣球环节,但此刻顾不上保留自己进攻点,侧扑着接球。 很难接。 许子畅身姿在空中时,先是给这颗发球下了总结,然后粗鲁地颠覆了那份总结: 开什么玩笑,这有什么难接的? 不就是“发球强队”吗? 宁洲、余柏、宋涵润、聂飞昂、庞天泽……他每天,可是从“发球强队”的训练下活过来的! “嘣!” 一传,接起来了。 宁洲脚下略微调整,仰望高稳的一传弧度: “好一!” 【到位一传!】 【我眼睛没跟上球,更没跟上许子畅接球的飞扑。】 【咱一传线是真稳,上次采访许子畅,他说自己是宁洋的一传徒弟,师徒俩拯救全队一攻体系!】 【许子畅来不及去进攻点,没4号位,给聂飞昂快攻吧。】 【不行,聂飞昂快攻会被P国队副攻追上速度,还是传余柏后三稳健。】 【余柏肯定又会有三人拦,强攻压力太大,要不给小雀斑塞一个后二?】 弹幕纷纷猜测,P国队球员也都在猜。 宁洲的传球思路难猜,但现在情况特殊,进攻点被伊戈尔发球顶得大幅度减少。 拦网球员聚集在2号位、3号位,宁洲不管给谁,都大概率追过去三人拦网…… 弥漫的“黑雾”渐渐消散,两边半场所有信息,汇聚到一个人的信息库中。 宁洲边释放视野,边侧着眼神与余柏对视。 关键分,给关键人! “余柏!” 听到宁洲嘴里的呼唤,余柏从三米线后大幅度甩臂上步。 同时,P国队拦网也跟着那一声“余柏”,围堵华国队后三进攻。 包括后排防守的伊戈尔,脚下垫步,防守重心稳在脚下,等余柏的重扣…… “嘣。” 传球出手……传球没出手。 当一传落到球网上方几厘米,宁洲快速单手拨球。 拿余柏当诱饵的二次进攻! 刚刚宋涵润体会的防守重心无法反应的痛苦,这次转变到伊戈尔身上…… 伊戈尔用来防余柏的姿势,根本赶不及去救即将落地的二次球。 那一瞬间,伊戈尔想通了很多事情—— 宁洲之前执着于自己去大范围垫调的理由,就是为了现在。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宁洲给余柏传球时,总要叫对方名字。 就算是不会说汉语的P国队球员,也下意识学会:“余柏”二字与余柏进攻点挂钩。 宁洲早已在P国队埋下了种子。 种子发芽的时候,P国队必然上钩。 听说过巴甫洛夫的狗吗? 每次喂食前让狗听一声铃,一段时间后,铃声响,狗就会分泌唾液。 就像叫“余柏”的声音一出,P国队便朝余柏的方向分泌唾液。 宁洲垂眸,看着与地板接触的排球,勾起嘴角: 将杀。 (国际象棋中,对方的国王无处可逃)
第147章 大魔王26 “哔——” 19:18 宁洲的二次, 帮华国队一轮度过伊戈尔发球强轮。 “动起来防守啊!”P国队教练急得把手里记录本都摔了,“你们光下腰,不动脚, 那怎么能防起来?” “……” 伊戈尔双手撑地, 一点点爬起来, 和旁边同样姿势起身的自由人相视苦笑。 他们也明白防守不能站死。 但脚下, 偏偏被宁洲喊的一声“余柏”钉在原地,动不了, 也反应不过来…… 这边的防守,也被宁洲晃得够呛。 “谁能想到, 他在这种时候塞二次?”P国队自由人摆烂似的, 坐在地上发愣,“大心脏啊……” 伊戈尔拉他起来:“没关系,被他晃得最晕的, 不是咱们。” 自由人了然一笑, 同情地看向球网对面—— “不是, 洲洲你……” 聂飞昂气势十足地来了个空跳, 挠挠头:“心太脏。” “怎么能叫着‘余柏’名字自己打二次呢?”许子畅不敢置信,连炫耀自己到位一传都忘了, “关键分,难道不应该让王牌攻手展现风采?” 宋涵润小心翼翼瞥余柏脸色,拽许子畅衣角:“别说了……” 余柏甚至在挥臂瞬间, 都没有怀疑过传球会来到自己手掌。 他落地后, 惯性趋势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正好停在宁洲身边。 “怎么不给我?”一向直来直去的余柏, 这句话说得扭扭捏捏。 宁洲手指划出一片球网范围:“拦网都跑到你对面了呀!” 余柏狗狗眼上线:“可你传球时叫了我。” “骗对面的。”宁洲虚虚抱住余柏,“你当诱饵同时骗到P国队三个拦网人和三个防守人, 这一分有0.9分都是你的功劳!” 见余柏哑火,宁洋默默竖起大拇指: “关键分给关键人,洲洲直接证明自己就是关键人……” “宁洲的二次进攻,只得关键分!”佟容缓了半天才继续解说,“宁洲一如既往向全世界展示,什么叫出乎意料。” 张康二传出身,却也没有预料到宁洲的传球选择,拍着手感慨: “比赛打到现在,双方大部分球员筋疲力尽,在这种状态下,二传们会不约而同地将球权交给各自的王牌进攻人。 就像P国队二传增多伊戈尔的球量。 但宁洲,还能压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选择最优解。 帮他在顶尖赛场站稳脚跟的,比起天赋,更是他对排球的认真与坚守。” 佟容跟着鼓掌:“宁洲二次球的效果都很好,为什么他很少用呢?” 张康毫不犹豫:“因为身高。” 矮二传的击球过网点太低,对手只要有所反应,站着都能拦回。 如果华国队的攻手没有被打造出吸引拦网的作用,宁洲手中武器就少一个。 “宁洲是高水平二传,但只有在这支队伍中,才是顶尖二传。” 直播间中张康的音量,很快被现场疯狂的观众们盖过: “洲洲!洲洲!” “宁洲你是华国队的救世主!” “没有你可怎么办,从‘最差一代’到‘实力巅峰’,只差一个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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