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看见时梦琪、潘婧雪、白苏和温嘉一排四人挡在院门前之时,谢景行再是处惊不变,额头上也渗出了一脑门汗。 屿哥儿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忍不住站起身几步跨到窗前,悄悄探头往外看出去。看见时梦琪四人一脸斗志昂扬的模样,也忍不住为谢景行一行人捏了一把冷汗,他可是知道做了什么准备的。 果然,只见时梦琪一拍手,就有侍从端了一张桌子过来,然后又有两个侍从端着托盘搁在桌面上,接着才有人将一个个精致瓷杯放在桌案上。 侍从动作很快,杯子虽然长相各异,可侍从放杯子的动作却是毫无规律,一时看去只让人眼花缭乱,好一会儿后,侍从才停下动作,此时桌上已是满满的装着不同不明液体的杯子了。杯子还不小,每一杯都快有现代的红酒杯大小,里面装的液体的量自然不少。 谢景行闻着顺着风从杯子飘过来的气味,心中升起不妙预感,以他的感官可以立即判断出这些杯子里有酒有醋,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或带着异香或很是刺鼻的气味,可等所有气味混在一起,他的鼻子几乎要被各种味道刺激地失灵,完全分不清这些气味分别是从哪个杯子里飘出来的了。 显然不只是他一人被熏地辨不清,他身后的人也都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时梦琪看着谢景行表现出了为难的模样,顿时高兴了,她笑得很诡异,“我们这里是最后一关,只要过了我们这关,你就能成功抱得美人归了,高不高兴?” 谢景景点点头,“既然你们也知我心中急切,不若放放水如何?” 时梦琪柳眉一挑,“谢大人就这么没有把握?堂堂七尺有余的男子汉还需要我们几个小女子、小哥儿放水?” 谢景行苦笑着拱手,“石姑娘,还请高抬贵手。” 身后丘逸晨被孟冠白往前一推,也上前一步,看过去时正对上时梦琪狡黠的眼神,他心中无奈,可也硬着头皮道:“梦琪,你别忘了,你可还没成婚呢。” 他哪里是说时梦琪没成婚,分明是在说他没成婚,若是现在为难谢景行,万一到时屿哥儿被谢景行挑唆,等他们成亲之时也想方设法为难于他,当时受罪的还不是他吗? 可时梦琪却不管他的提醒,反正她现在要玩得尽兴才行,她往桌上一指,“这杯子里面有一杯是屿哥儿亲手倒的,至于到底是哪杯,我们反正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看谢大人的运气了。选对了就可以进来,若是选错了,便只得将被选中的东西饮进之后再继续挑选,直到选中为止。” 她的眼神在谢景行和他身后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当然新郎官若是喝不了,也可以让旁人代饮。” 谢景行任是再急智,这下也苦了脸,这么多杯子,天知道哪杯才是屿哥儿亲手倒的那一杯? 时梦琪却不顾他眉头紧皱,双手一拍,高兴地道:“开始吧。”她又抬头望望天,“你们可得注意着时间,就快到时辰了,如果到时还选不出来,你们可只能将这些全喝了。” 无法,谢景行视线在杯子上逡巡一圈,还是找不出不同来,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等他试探地将手伸出去,却发现不论是时梦琪,还是一旁的白苏、温嘉甚至是潘婧雪,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又试探着将手移到旁边,对面几人还是只笑着,眼神都不动一下,这下他没招了,只得随意拿了一杯。 看他选好了,时梦琪笑意更深,“不好意思,谢大人选错了,请吧。” 谢景行也不认为自己运气能好到一猜即中,认命地将东西往鼻子下一送,等凑近了,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他不能确定是什么,可只要不是酒就成,他仰头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就是时梦琪几人也不例外,侍从们放杯子时是打乱顺序摆放的,现在他们也分不清每一杯里分别都装的是什么东西,唯有屿哥儿倒的那一杯,他们记住了杯子纹样,才不会弄混。 被身旁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谢景行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着手放下了杯子,他舌根都被苦麻了,看他神情巨变,其他人也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这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谢景行憋了好一会儿才将嘴里的苦涩味儿咽下去,得亏他忍耐力好,不然怕不是得被这股苦味儿呛地干呕出来。 元宝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哥,下一次选不对的话我来喝吧。” 谢景行抬头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沉默着又选了一杯,很好,又错了。 只是这次谢景行没再独自享用,既然是时梦琪做主玩的小游戏,作为她未来相公的丘逸晨自然得与他有难同当了。他话也不说,直接将杯子送到了丘逸晨面前。 丘逸晨几乎是抖着手将杯子举到嘴边的,等他鼓起勇气喝完,整张脸已经通红,辣的。 接连八、九杯都没选中,这下谢景行也有些撑不住了,就算他这边人还不少,离一人一杯还早着,可也耐不住桌上杯子比他们这边的人还多啊。 趁时梦琪几人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他不易察觉地往后一退,给吕高轩递了个眼色,对面几人中或许也就潘婧雪和白苏有一点点怜悯谢景行的心了。 吕高轩接收到他的眼神求助,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他还算好的,只饮了一杯酒,他酒量不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总不能一直耽搁在这里,他眼神移动,看向了潘婧雪。 潘婧雪脸上笑容犹存,看着很是温婉柔美,两人视线一对,潘婧雪脸一红,瞬间知道了吕高轩的心思,她其实也觉得玩到这里已经够了,眼角余光瞄了时梦琪一眼,趁她不注意,视线往桌上一角看了过去。 谢景行眼一亮,立即伸手过去将那杯子端了起来。 等他抬起头,时梦琪已经不笑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抓过潘婧雪的手,控诉道:“好啊,你个叛徒,居然被对面那死汉子迷晕了头,这么轻易便让他们过关了,啊,你就不能争争气?” 温嘉也过去跟着教训潘婧雪,他虽然没有为难谢景行的心思,可耐不住他爱看热闹啊,看对面接亲的人被杯中液体弄地龇牙咧嘴,忍不住笑得肚子疼,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潘婧雪登时满脸通红。 唯有白苏上前帮着潘婧雪将分开,温柔道:“好啦,再闹屿哥儿就该着急了。”他往后一偏头,就看见屿哥儿都已将半个身子探到窗外了。 “一个个的都不争气。”时梦琪哼一声后才让开院门,“行吧,算你们过。” 谢景行呼出一口气,终于闯过了所有难关了,娶次亲还真不容易。 双胞胎欢呼一声,比谢景行更快地冲进了院子里,谢景行急忙追上,一进院子就瞥见了屿哥儿靠在窗户的身影。 屿哥儿脸一红,连忙退了回去。 谢景行却被惊艳地一时迈不开步子,直接愣在了原地,等屿哥儿身影消失好几息后,他才回过神来,脑中一直闪现着屿哥儿的模样,等被孟冠白一推,他才复又抬起脚步,步子忍不住越来越大。 安庭远也已经候在了屿哥儿房中,难怪这一路没有看见安庭远,原来他并没有参领到为难谢景行的任务,而是在准备着将屿哥儿背出门送上喜车。 等谢景行进门时,屿哥儿已经又在床沿坐好了,但是他是哥儿,不用盖盖头,不过他头上还是顶着华丽的凤冠。 可谢景行却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屿哥儿的眼眸,一副完全被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吸引了全部新心神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屿哥儿的打扮。 他缓缓走近,等距离屿哥儿一步之遥时才停住步伐,伸出一只手,“屿哥儿,我来迎你。” 屿哥儿被他盯得脸颊发烫,却还是立即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早已预料到屿哥儿的表现,在他迫不及待站起身就要拉着谢景行往外走时,顾绍嘉及时拉了他一把,道:“等着。” 然后安庭远便过去蹲在了屿哥儿身前,“上来吧。” 屿哥儿这时才想起,等出了这道院门,他的脚可就不能落地了,只能在三日回门之时才能再从大门外走进来,今日出去可全程都得让大哥背着走。 说起来,他们家两个哥哥一文一武,若是顾郕轩背他或许会更加轻松,可在顾郕轩身份揭晓后,安庭远却更加适合,毕竟只有安庭远才是屿哥儿的亲哥哥。 屿哥儿一开始一直认为他与顾郕轩真是双胞胎,按理来说他与顾郕轩关系会更好,可事实上他对安庭远的感情却也是不若于顾郕轩的。 安庭远背着人一步一步往外行,他比屿哥儿和顾郕轩都大了几岁,自小护着两个弟弟,对下面两个弟弟,安庭远从来都是宠爱有加,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此时背着弟弟出门,唯有满心的不舍与祝福。 等将屿哥儿背上喜车之后,他才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屿哥儿重重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谢景行一直跟在安庭远身旁,直到看着屿哥儿坐好,他才转过身面对安庭远。 在安庭远开口之前,谢景行先庄重地道:“大哥、二哥、爹、娘,你们放心,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待屿哥儿如珠如宝,常年如一。” 屿哥儿从轿子里面探出头,附和道:“谢哥哥一定会做到的。” 满腔的伤感都被屿哥儿打断了,顾绍嘉甚至直接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 谢景行登时笑开了,屿哥儿也连忙将头缩回去,一路吹吹打打,喜乐相伴,又绕着京城内城转了好几条街,在满街围观的人群中,他们伴随着数不清的高声祝福与欢笑终于回了谢宅。 一拜天地,天朗气清,阳光洒在谢景行和屿哥儿的脸上,让穿着喜服的两人越发显得光彩照人。 二拜高堂,两人朝着坐在高堂上的周宁、谢定安、顾绍嘉和安淮闻拜了下去,尽皆笑意盎然。 夫夫对拜,四目相对,眉眼间纠缠的情意绵绵不绝。 送入洞房。 最后几个字伴随着谢景行扶着屿哥儿起身的动作传进众人耳里,逐渐融进了谢宅一片欢声笑语中。 孟冠白咧着嘴笑得最大声,他身旁的寇准规、萧南寻也都擒着一抹笑,而在他们身后的丘逸晨和吕高轩则各自携着时梦琪和潘婧雪,满眼羡慕地看着谢景行和屿哥儿被簇拥着走出大堂。 白苏和温嘉与他们身旁的汉子满脸祝福。 而更远处,周广德一家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周家村人更是满腔的激动与兴奋。 祝世维则是坐在高堂下面,捋着胡须,笑得满脸皱纹,他身旁的安庭远面上目柔和。 一双燕子从廊下飞过,顾郕轩靠在门框上,抬眼看向碧蓝的天空,今日天气真好啊,更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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