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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精神躁乱 听过迟冬的解释，周景烁并没有立刻表态，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只是沉默的坐在轮椅上，胸口缓慢而沉重的起伏，晶莹的汗珠从额角滑落，看上去很好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看上去状态很差，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厥，迟冬怀疑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过大佬不开口，迟冬也不敢转身就走，只能乖乖杵在原地，悄摸摸用灵力探查大佬的身体。 渗入周景烁体内的灵力游走着，实时反馈着这具身体的状态：身体机能正常，但状态很差，像是许多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全身上下透着浓浓的倦意。 而当灵力探查至他的下半身，迟冬终于知道大佬为什么休息不好了——他的腿部有一股未知的能量横冲直撞，时时刻刻碾压蹂躏着他的血肉骨骼。 那股力量实在霸道，所过之处，血肉被搅得支离破碎，坚韧的骨头也隐隐被撞出裂缝，得亏大佬身体素质够硬，能量游走过后，伤口也在迅速修复自愈。 可惜自愈能力再快，也赶不上能量破坏的速度，更抚平不了那持续不断的剧痛，换做是他，早就给疼的嗷嗷哭了，再看看大佬—— 面色依旧苍白，但表情管理意外的好，不愧是美人，很有偶像包袱。 迟冬感慨一阵，又顺着那股能量巡视了他的双腿，周景烁的腿上除了几处难以愈合的陈年旧伤，最麻烦的就是那团不断制造新伤的狂躁能量体。 这到底是什么？ 迟冬满心困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去触碰它，意料之外，肆虐的能量体在接触到无害的灵力时，竟然隐隐呈现被压制的滞涩感。 他又试探着用灵力覆盖那团能量体，能量立刻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一样，逐渐放缓了活动速度，最后停滞在一处装死，不再动弹。 没有能量体捣乱，破损的骨骼血肉迅速修复自愈。 迟冬有些惊讶，没料到这团能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压制住了。 “你做了什么？”周景烁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切金碎玉般清冷。 迟冬猛然回神，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或许是因为能量体不再肆虐，此时的周景烁脸色比刚刚好了不少，可眉头却紧蹙着，冷冽含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满含探究。 迟冬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如果狂躁的能量团是让大佬感到痛苦的主要因素，那他桎梏住能量团之后，大佬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疼痛在短短几秒内无故消失。 这也太可疑了！ 迟冬并不想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落的指节微微蜷起，佯装根本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懵懵的指了一处方位：“我没做什么，就在那边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这是不可以的吗？” 他并没有欲盖弥彰的将灵力撤掉，以免起疑。 周景烁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让迟冬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但迟冬坚信周景烁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他感知不到灵力，更不可能像师父那样，顺着灵力就能追根溯源到他身上。只要他咬死了‘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周景烁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拿他没办法。 迟冬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小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不可以先走？马上要上课了......你们刚刚说的话，我也没听清什么，不会到处乱说的。” 周景烁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凝重而严厉，看得迟冬背后发毛，浑身发软。 禁欲又涩气。 迟冬又怂又羞赧。 你别看了，再看冬冬当场求婚了！ 良久，周景烁垂下眼帘，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气势微敛，淡淡道：“我患有精神躁乱。” 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迟冬：？ 迟冬：“啊？” 大佬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着实把他整懵了，愣了好半晌都没品过味儿来。 精神躁乱......迟冬上一次接触这个词，还是小说里主角受身世被揭露时看到的，当时就是因为一个精神躁乱病人暴走，导致整个医院系统崩溃，致使二人被抱错。 原主的记忆中，有关‘精神躁乱’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缓解、治愈方法的精神力疾病，属于为数不多无解的绝症中最痛苦的一例。 迟冬惊诧的看向周景烁。 难怪在小说里，这位霸占资本链顶端的大佬冷不丁的就领了盒饭，原来他早就患上了所谓的‘绝症’，现在完全是在数着倒计时过日子。 但是......你有就有呗，告诉冬冬做什么？ 要冬冬给你颁个奖吗？ “这件事，除了军部医疗院，只有我的私人助理知道，”周景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神情平淡：“当然，现在你也知道了。” 迟冬：...... 我靠。 别这样。 别这样！ 你别搞我！ 小说里知道大秘密的小炮灰都活不久的！ 冬冬还不想死！ 迟冬欲哭无泪，垂死挣扎：“其实我好奇心没那么强，要不您当我没听见？” 周景烁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耐心解释道：“一旦患上精神躁乱，每个月都会爆发一次小型的精神力暴走，紊乱的能量会在身体里流窜，搅碎患病者体内的所有血肉脏器，熬过去就还有活头，熬不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紊乱的能量会随着时间逐渐递增，直到身体不堪重负，彻底崩溃为止。 “我能做的，也只能暂时将暴走的能量压制在腿上，牺牲双腿换取更长的寿命，可即便如此，按照现在能量的增长速度，我最多也只能活三年，”他道：“如你所见，刚刚我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三年——小说里的周大佬，确实是在三年后，主角攻受从前线回来后死的。 “可现在，在你出现后，暴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周景烁掀起眼帘，灿金的眼瞳流淌过无机质的冷光：“众所周知，至今没有任何医疗手段，能将濒临暴走的精神躁乱患者成功安抚。”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迟冬头皮一紧，暗道不妙。 第十二章 威逼利诱 “周家投资的军区医疗院，掌握着全联盟最先进的医疗技术，至今没有发现可以安抚暴走病患的药品，”周景烁没有绕弯子，抬眸望进他的眼睛，直白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迟冬被那极具压迫感的肃冷视线注视着，后脊有些发毛，却还是不信这家伙一下子就能猜出是自己动的手脚，总感觉他在诈他。 “您是在开玩笑吗？连军区医疗院都办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到？”他指了指自己，认真装傻：“周先生，我只是个刚进城的垃圾星土著。” 周景烁静静听他说完，垂眸拨弄着手腕上的光脑，缓缓道：“迟冬，星年4321年出生在首都医疗院，因医院过失被养母抱错，自幼生活在资源贫瘠的Z级副星——俗称垃圾星，曾因饮用低辐射水险些丧命，一天前刚被接回首都星迟家......没错吧？” “是我。”迟冬面露困惑。 所以呢？ 要冬冬夸你家情报网牛杯吗？ 周景烁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只微微颔首：“你再走近一些。” 迟冬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杀人灭口？” 就因为冬冬知道你精神躁乱的秘密吗？ 明明是你自己暴露的！劝你不要太荒谬！ 周景烁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我要真想杀你，没必要亲自动手。” 迟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有钱人家的骚操作总是很多的，小说里不也经常写么，什么自己训练的杀手组织，什么高额佣兵悬赏令......大佬确实没必要亲自下场，弄脏名声。 他默默往前蹭了两步，目测半米距离：“够了吗？” 周景烁不言，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看得迟冬压力山大。 迟冬又往前挪了两步，二人距离又拉近半米：“这里？” 周大佬指节屈起，轻扣着轮椅扶手，还是没说话。 迟冬眉头一皱，咬咬牙，干脆连迈几步站到他面前，膝盖稍稍屈起就能碰到悬浮轮椅的前驱设备，抬手就能摸到资本链顶端生物的脑袋。 够近了吧？ 再近，冬冬可要坐你腿上了！ 迟冬扬了扬下巴：“还要再近吗？” 周景烁：...... 周景烁驱动着轮椅，慢慢往后退了一点。 这小孩儿，脾气还挺冲。 他一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迟冬皱了皱鼻子，目光落在他被黑色西裤包裹的腿上，裤子早被外渗的血液染透了，银白的轮椅上也晕染着艳色。 “你不觉得奇怪吗？”周景烁没事人一样，神色平静：“资料显示，你的精神力只有D级，可你却能站着走到我面前。” 迟冬：？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都有两条腿，精神力低就不配走路了吗？ “精神躁乱患者发病之后，必须立刻清场，以防躁乱的精神力引起普通人精神力紊乱，造成大面积伤亡，”周景烁双手交叉，搁置在被渗出的血污透的西裤上：“距离过近的话，轻则重伤，重则精神崩溃而死，只有精神力等级高于患者的人才能免受影响。” 作为曾经联盟最高战斗力，他的精神力达到3S级别，即便只是出现暴走征兆，十米以内的距离足够迟冬翻来覆去暴毙几次$，可迟冬却没事人一样站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而现在，他释放出了精神力威压，看上去瘦弱的少年也同样毫无所觉，人都快贴到他身上了，也不见半点被威压震慑的影响。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周景烁平静发问。 迟冬：...... 原主对精神躁乱这个病了解很少，他这个异世界的偷渡客更是对此一窍不通，谁知道这里头门道这么多。 再说了，这也不能怪他，可能是非原装魂体的原因，他没办法感知到精神力，用不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会受其影响。 难怪周大佬笃定他不对劲，原来他一早就露了马脚。 迟冬硬着头皮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的精神力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周景烁看着他垂死挣扎，眼底荡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我的精神力是3S。” 迟冬：...... 别这样，聊不下去了。 “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要多，”周景烁道：“我合理怀疑，我的暴走能被压制，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不用急着否认，”不等迟冬出声，他又道：“我知道死亡不可避免，但能坐到我这个位置上的人，谁又能甘愿等死？所以即便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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