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到的牌已经烂无可烂, 还有什么能更糟的?! 吃,必须吃。 来了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当鬼他也不能当饿死的,倔强! * 岑砚下了值,回府将马绳递给迎来的柳七,随口问道:“今天有人来吗?” 柳七:“有两位文臣递了邀贴……” 瞧见岑砚眉心不耐烦地褶了下,柳七心知他要听的不是这些,改口道,“庄公子没来过。” 岑砚压眉。 等进了府门,又问,“第几天了?” 柳七:“距春日宴毕,已有七八日。” 岑砚不说话了。 柳七小心翼翼跟着,眼观鼻鼻观心。 那日过后,春日宴后两天岑砚都没去,巧的是,那位庄公子也称病,不再出席。 六皇子倒是日日都在,就是不知道,是赴宴,还是要找什么人了。 宴上问到的消息只有个大概,回府后,柳七又着人细细查探了那位公子的情况,其往日的言行举止,诗词文章,还有在庄府的境况,都事无巨细呈报给了主子。 岑砚看过,和柳七的感觉一样:消息里的,和他们见的,不像是一个人。 柳七还欲再行查探,被岑砚按住了。 “急什么,如有所求,那必然还会再来,等着就是,何必自乱阵脚。” 这一等,就到了今日。 奇的是,人居然没来。 主子向来见事分明,难不成,背后真的没有人指使?只是个偶然? 柳七不大信。 岑砚:“这届春闱的考官,都已定好了?” 柳七:“还剩一位主副考官悬空,陛下还未拿定主意。” 岑砚想了想,道:“那再等几日罢。” 两日后,圣旨宣岑砚进宫伴驾,与圣上下了一盘棋的功夫,皇帝当面点了春闱最后一位主副考官,旨意先岑砚一步出宫。 宫门落钥前,皇上才放了岑砚。 回了府,果然消息已经满上京的传遍了。 这日岑砚还没问,打了照面,柳七率先摇了摇头。 人还是没有来。 岑砚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落日,霞光遍布,红绯漫天,洒遍了他周身。 “人不会来了。” 岑砚平静说道。 其实是好事,但莫名的,说不上高兴,只觉得寡味。 “又要变天了。” 橘日将落。 但结合着今天的圣旨,柳七并不觉得岑砚这话只在说天色。 岑砚轻出口气,内心没有惧怕,只觉厌烦。 “请旨出去透透气吧。” 伴随着这话落,金乌西沉,余晖暗淡,阴影将岑砚一行人彻底吞没。 * 翌日,在朝堂众官员的观望中,定西王请旨办案。 此案复杂,一方为皇室宗亲,一方又是世家望族宗妇,在大理寺审了一段时间了,还没出结果,那宗妇又自尽了,闹出了人命,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就差戳着皇室的脊梁骨骂了,这些日子,上朝陛下是必问的。 没想到,岑砚出面揽了过去。 众官员再一思忖,确实没有比定西王更好的审案人选。 四五品官员人家都不知道手刃了多少,一个宗室旁□□自是不能动摇定西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只不过春闱将近,这案子在京外,定西王竟是愿意离京? 那主副考官,不是定西王荐的吗? 但不管众人如何想,确乎再没有比岑砚更适合的主审人,皇上当下便允了。 下了朝,岑砚带着人,当天离了京。 * 庄府。 庄冬卿近来都在筹备春闱。 其实是忧心的,但他一个庶子,庄家实在没他说话的份,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除了刚开始萎靡了一天,后面想开了,庄冬卿又觉得自己也不一定那么倒霉。 就那么一次,他后面还发了烧,这情况,也、也不一定会有孩子吧? 万一呢,是吧? 抱着这个侥幸,庄冬卿近来过得还算安稳,直到一天临摹完背诵的经义,六福喊吃饭,庄冬卿兴致勃勃舀了一碗鸡汤。 因为要春闱了,庄老爷对他寄予厚望,这段时间他们的伙食也好了些。 不多,但至少,能见着荤腥了。 一口喝下去,庄冬卿面色乍变。 等六福追上他,他已经跑到一边将汤水吐了个干净。 “少爷,没事吧?” 庄冬卿面色煞白。 不死心,又去吃了几口鸡肉,又吐完了。 等这阵缓过来,庄冬卿闭了闭眼,哑声道:“六福,私下找个大夫吧。”
第8章 壬族 “啊?少爷,你身体不适吗?我……” “不是。” 拽住想要去找人的六福,庄冬卿深呼吸。 “不要找府里的大夫,你……你帮我偷偷打听下,要京城的名医。” 庄冬卿死死看着六福,严肃道,“但这事千万不能透露给别人。” “好、好的,少爷。” 被那目光所摄,六福磕巴道,“我知道了。” 说完,庄冬卿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泄了那口气,身体一软,万幸六福眼疾手快,掺了他一把,堪堪稳住身形。 “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六福嗫嚅。 见庄冬卿神色有异,声音极小。 庄冬卿出了口气,下意识只摇了摇头。 脑子其实很纷乱,念头又多又杂,没个主心骨。 勉强定了定神,庄冬卿虚脱道:“先吃饭。” “……还能吃吗?” “先坐下吧。” “哦哦,好的。” 坐下了,庄冬卿先让六福吃,喝了两口水把难受的感觉压下,挨个菜色闻了遍,别的都还好,就是鸡汤鸡肉,沾不得。 吐过两回,伤了胃,只用了半碗,便再吃不下。 晚上还要学,但,心里压着事,学不进去。 走了好几次神,感觉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填鸭,庄冬卿放了笔。 算了算,字已经学了个七八分像,主要的文章策论还有诗词,原主作过的都已死记硬背了下来,应付春闱大抵是够了,反正,结果也并不重要。 庄家的两个考生,应当都等不到结果。 倒了杯水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天气已经不似刚来的时候寒凉,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完全静不下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晚上庄冬卿睡得也不踏实,翻来覆去的。 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眼睛一闭,便见到庄家燃着熊熊大火,持长刀的官兵鱼贯而入,夫人大少爷三少爷四小姐还有他,有一个算一个,刀架在脖子上,人被钳制得跪着不能动,挨个的上木枷…… 他略一挣扎,场景又换了。 惊堂木拍响,高坐的人尖着嗓子,如唱戏般道,“大胆,竟敢污蔑定西王,来人,给我打。” 往下一看,他肚子如吹气球般大了起来。 抬头想分辨,却对上了一双浅色含笑的眸子,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 庄冬卿惊醒。 满头的汗。 六福在边上叫他,见他醒了,赶紧拧了条帕子给他。 庄冬卿擦过脸,又喝了杯水,终于从噩梦中抽离,缓了过来。 六福怕他再魇着,从外间把被子抱了进来,要睡在脚踏处守着他。 其实据说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睡的,但庄冬卿不习惯,穿来之后就让六福去外间了,眼下六福执意守着他,庄冬卿也没什么精力再赶人。 再度躺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覆了几回,庄冬卿唤了声,“六福……” “在的,少爷。” 六福也没睡着。 默了会儿,庄冬卿下定决心,提起道,“你听说过我姨娘吗?” 六福想了想:“听宅子里的老人说起过几回,嗯,都说姨娘是极貌美的,可惜了。” 庄冬卿想问的不是这些,“那他们说起过我姨娘的来历吗?” “来历?” “嗯,是爹买回来的,还是从丫鬟里选出来的,老家在哪儿呢?” “公子您这是想姨娘了啊。”六福挠了挠头,认真回想道,“应当是从外面买回来的,至于当没当过丫鬟,不是很清楚了,其他的……哦对,我听主院的妈妈们闲聊时说过,姨娘是因着战乱流落到京城的……” “她还不是汉人哩,是什么,壬族人,哦对了!” 六福稀奇道,“据说壬族那边,男人也可以生子呢,也不知道真假。” “……” 庄冬卿嗓音干哑:“主院的妈妈们说的?” “是的哩,说是上京还没乱的时候,很多喜好男子的贵族,为保子嗣不断,都会求娶一位壬族男子,不过战乱后,就不多见他们族人了。”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少爷您还想问什么?” 没了。 他想问的,六福已经说完了。 庄冬卿闭了闭眼,换了个话头,“如果有一天离开庄家的话,你想做什么呢?” “少爷您这问题真奇怪……” 庄冬卿:“你只管回答。” 口吻带了些严肃,六福讷讷,“哦哦。” “如果离开庄家的话,大概是回村吧,不过我老子娘可能不大待见我。” “没别的想干的吗?” “想当掌柜可以吗?”提起这个,六福口吻都轻快了,“如果能像是夫人手下的掌柜,盘一间铺子,或者帮贵人管理一间铺面,也是个很好的营生了。” 庄冬卿思忖了下,“这个得先从学徒当起吧。” “是啊,还得有本钱,所以也只是想想。” 庄冬卿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也不和六福细说,只道,“我知道了。” “睡吧。” * 那日过后,闻着荤腥的还是会有些反胃,但时间不长,两三天,又好了。 但庄冬卿却不敢再精神胜利,骗自己只是肠胃问题。 六福是原身调教的,办事极为利落,两三天就问到了好几个名医,罗列给了庄冬卿。 庄老爷每日要去当差,春闱将近,夫人的精力全部放在备考的大少爷身上,庄冬卿出门倒还是容易。 开始并不敢给人摸脉,只装作读杂书的学子,对这方面感兴趣,拿了好几个问题掺杂一处,一并问询,走时会带些开胃的泡水药材,只称胃口不好,泡了喝。 如此从普通大夫起,看了几个,他们口中所述的壬族男子,几乎和六福嘴里是一样的,听说能怀孕,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但大夫之间毕竟认识,其中有一位被提及了两次,又恰好在六福的名医名单里。 这日,庄冬卿带了顶幕离,独自出门,去寻了那位名医。 把手伸出去的时候,人都是紧绷的。 大夫左手把完脉,又换了右手,须臾,再度换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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