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主子,其实就动了手,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即使提前划开,但箭镞倒钩仍旧会再次打开伤口,血肉翻飞,岑砚额头汗珠大颗大颗地掉,庄冬卿手上拿了块帕子,岑砚没有怎么,庄冬卿给他擦汗的手在轻微抖动。 拔完要包扎了,护卫准备直接来,被庄冬卿阻止了,“别别,要想好得快,得先清创?” 耳边传来岑砚脱力的声音,问他,“那是什么?” “就,用酒清理一遍伤口,把脏东西冲出来,消、消毒……” 说到最后,庄冬卿在护卫惊讶的眼神中,也意识到这好似折磨,声音越发地轻忽。 岑砚换了口气,发飘的声音问他,“你这不是打击报复我吧?” “不是!真的!不然万一伤口里有异物,后面会反复发炎了,发了炎,说不定会跟着发热。” “听出来了,你这一路就等着我发热呢。” “没有的,我……” 话没说完,发现岑砚笑了起来,庄冬卿:“……” 岑砚:“让他来吧。” 护卫将酒精和棉花递给了庄冬卿,可能是觉得场面实在太残忍,目不忍睹,出去帮忙了。 伤口被箭镞倒钩又翻了起来,看着很惨烈,庄冬卿喉头滚动,小心翼翼道:“有点痛哦,你,忍忍。” 得到岑砚的回答:“不然呢?” “……” 庄冬卿发现了,对方就是在和他杠,闭了嘴。 烈酒浇下去,岑砚没说什么,但是背脊颤了起来,庄冬卿头上也出了汗,让手上动作尽量地轻和快速,一边清理,一边间歇性地给他伤口吹吹气,等清完,庄冬卿出了一头汗,岑砚的眉心也拧成了川字。 真能忍啊。 这都不哼一声,是个狠人。 “我给你包扎了哦。” 背包里还有剪刀,不得不说,柳七对于受伤这件事,有着充分的预判和准备。 裹伤口,手偶然贴到岑砚的皮肤,摸到了痛出来的冷汗,庄冬卿心失跳一拍。 轻声道:“这就我们两个,你要是痛,你就叫吧,当我聋的。” 岑砚开口声音已全然沙哑了,但是仍不忘煞风景道,“你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晚?” “……哎,随你。” 庄冬卿裹纱布,中途又对着伤口吹了两口气,岑砚瞧见了,声音又低了些:“这是哄小孩的做法。” 庄冬卿分辨了下,觉得不是阴阳怪气的反问,回答他道:“你就当我的多余动作。” 反正不影响。 “这样。” 尾音几乎要没了,能听出来疼得实在是难受,庄冬卿有些不忍,伸手捂住了岑砚的眼睛,“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你,养养神吧。” 眼睫刮了他手心两下,庄冬卿都等着继续被杠了,没想到片刻过后,岑砚却听了话,闭上了眼睛。 庄冬卿处理好伤口,又给岑砚将额头的汗擦了一遍。 偷摸用指尖碾了碾他衣服,心下叹气,还是湿的。 六福已经在外烧水了,庄冬卿出去丢血球血纱布的时候,被护卫喊住了。 护卫有些为难道:“那个,小少爷,既然多带了一身主子的衣服,可不可以……” “?” 护卫一咬牙:“能不能麻烦您给主子擦洗一遍,换干净的衣服。” 啊这。 护卫:“主子平时不让人近身的,恐怕不会要我们动。”
第28章 共处 啊这啊这啊这。 庄冬卿婉拒道:“这不合适吧?!” 护卫:“那不然我先问问, 让六福给主子擦洗,换衣?” 瞧出了庄冬卿的不情愿,护卫也没有继续恳求, 反倒是退了一步。 庄冬卿点头。 护卫进去了, 庄冬卿在门口听着, 不多时,岑砚虚弱的声音传出,“换了衣服就行。” 庄冬卿:“……” 护卫:“但是您……” “出去吧。” 庄冬卿:“…………” 护卫出来,和庄冬卿面面相觑。 好想拒绝, 但又好怕病人发烧, 好想拒绝, 发烧了会整得很麻烦, 好想拒绝,啊啊啊但是在河里泡过, 全都是细菌,不清洁一下皮肤,会顺带感染伤口的……但是真的好想拒…… “行叭。” 没扛过护卫的哀求眼神, 庄冬卿妥协了。 护理的工作他倒是很顺手, 照顾过小姨,虽然同时也在请护工,但是能做的部分, 庄冬卿也会做。 他害怕护工不仔细。 读的医科,半年多下来, 他积攒了一堆护理知识。 看,现在不就用上了。 虽然他并不太想施展这项技能。 护卫:“那我进去……” 庄冬卿:“不必, 我等会儿直接端水进去。” “他要是没力气挣扎, 我至少按着给他把伤口周围皮肤再清理一遍。” 极限了, 他的良心就到这里了。 许是庄冬卿的眼神也太过可怜,护卫哽了下,没有继续“哀求”。 还好还好,互相求求对方的终极局面并没有出现。 带的烈酒冲洗过岑砚的箭伤,便所剩无几,庄冬卿让护卫去问问,能不能买点村民自己酿的酒,然后熬点粥过来。 护卫去了,剩下的半根银簪,换了两大坛烈酒回来。 不是他们借住的这户人家,是隔壁猎户家的,但酒护卫看过,确实是烈酒,庄冬卿也闻了闻,点了头。 六福和护卫们先吃了干粮垫肚子,庄冬卿自己也吃了一点。 岑砚……料想他吃不下,护卫去问过一次,果然不要。 庄冬卿其实身上没怎么脏,只是出汗,先用热水净了手,自己将自己身上擦了一遍,换了干净衣服,让护卫和六福继续烧水,静坐着做了会儿心理准备,庄冬卿端上一盆热水去找岑砚了。 东西都是这户人备着结婚的时候用的,其实也不愿意借用,护卫装模作样和他们掰扯了好久,“不情不愿”加了钱,以差不多能再买一套这些东西的价格,获得了使用权。 庄冬卿觉得他们借住的,肯定不是男主李央流落的那一家。 不过跟着男主的金手指到了这儿,能稳定下来,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呢! 庄冬卿不去想那些。 王府也不缺钱,护卫抠搜计较,也是怕被庄户人家盯上谋财,索性装得没有那么富裕,道理庄冬卿都懂的。 端着热水进了屋,把干净的帕子浸湿,庄冬卿蹲岑砚身边,见人没醒,先给人把手擦了一遍。 再抬头,岑砚就睁开了眼睛。 庄冬卿感觉有些为难,强忍着:“醒了,擦身换衣服吧。” 岑砚定定看着他,庄冬卿觉得自己耳朵都被看热了,岑砚问道:“你来?” 嘭,脸皮爆炸。 庄冬卿故作镇定,点头,“嗯,我来。” 掰着手指道:“河水很脏,河里全是看不见的脏东西,”比如细菌和病毒还有寄生虫卵,“粘在身上不好,哦对,你头发拆了也得用水过一遍,然后再换干净衣服,会好得快一些,不然……” 岑砚接了过去:“不然会发热是吧。” 这个梗过不去了,庄冬卿瞪着他:“……对!” 岑砚:“你脸红了。” 嘭,脸皮再度灰飞烟灭。 庄冬卿:“……哦。” 岑砚笑了起来,声音仍旧没什么力气,“骗你的,其实只红了耳朵。” 庄冬卿:“……”这活他不干了,爱谁来谁来! 岑砚:“那麻烦你了。” 诶? 诶诶诶?! 庄冬卿愣了下,眼神飘忽,“你不拒绝下吗?” “你在门口不是说我要是没力气挣扎,要按着我强来吗?” 啊这。 岑砚闭目,“确实没力气,就不劳累你等会儿再喊人按住我了,来吧。” 不是,听力这么好的吗? 过分了呜! 庄冬卿这下真的感觉到自己脸热了。 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庄冬卿:“我先给你拆头发,头发洗了,一边晾一边擦身,可以吗?” 顿了顿,庄冬卿:“洗头能叫六福吗,他绞头发比我熟练。” 岑砚可能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强迫,嗯了一声,十分配合。 “……”救命,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庄冬卿努力忽略那些七七八八,喊六福进来,两个人配合着,给岑砚洗头。 高马尾还是很容易拆开,拆散了头发泡水,六福力气大,庄冬卿怕他扯到这位爷被迁怒,洗头是自己来的,还是那句话,他护理的工作干得很熟,但是他真的是不想施展这个技能哇。 洗完,六福给岑砚绞头发,等绞得半干,用巾子裹好,把一切再交给庄冬卿。 烛火摇曳,庄冬卿吞咽了几下,壮着胆子问:“你……手能动吗?” 岑砚:“好的肩膀这边的手,还行。” 估量了下岑砚的臂长,庄冬卿打商量道:“就,那,那个部位你就自己动动手,别的地方,你想擦、能擦到的自己来,不能的我给你擦,你觉得呢?“ 岑砚睁开了眼睛,凝视庄冬卿,瞳色浅淡,如两颗琥珀。 庄冬卿不断提醒自己淡定,然并卵,左手依旧控制不住去抠右手。 答应答应答应。 多的不要说多的不要说多的不要说,求求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岑砚最终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庄冬卿拿了他们的毯子放一边,硬着头皮先给岑砚脱衣服。 一直都是闭眼的岑砚这期间又睁开了眼。 庄冬卿觉得那视线跟针扎一样,刺得他难受,解了外衣,要脱到内裳了,庄冬卿被瞧得实在是受不了,小声:“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你别这么盯着,跟……” 跟防什么色`狼一样。 “我又不是坏人。”嘟嘟囔囔,极小声。 “不自在?” 难得从岑砚口中听到了一句正常问话。 庄冬卿点头如捣蒜。 岑砚:“那你用发带绑着我眼睛吧。” “啊?” 岑砚只凝着庄冬卿,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别的,这眼神可以称得上温和。 庄冬卿:“可、可以吗?” 岑砚:“如果你觉得自在点。” 庄冬卿真的用发带把岑砚眼睛遮了起来,一蒙住,果然,人都松了口气。 蒙住后又为难了,“我想先擦你背后,然后你好躺床上去擦前面,嗯,这个……” 在稻草堆上不好操作啊。 好在岑砚听音知意,他为难,岑砚出了个主意:“那站着擦?” “你能站起来吗?” “靠着墙可以站会儿,但你得快点。” “好。” 眼睛一遮上,庄冬卿立刻将岑砚当自己在解剖课上看过的身体,无关性别,只是素材,脱衣服,脱裤子,嗯,比例不错,啊呸,不要关注这些有的没的,干正事正事,他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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