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卿:“……” 庄冬卿选择跳过这个死亡话题,只安慰了句,“节哀顺变。” 李央笑,干笑,“也只能这样了。” 顿了顿,想到来意,李央言简意赅道:“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王爷不见我,我不知道……不知道王爷是如何思量的,想看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啊? 庄冬卿认真想了下,摇头,“这些我都不管的,政事我向来不过问。” 李央眼中有按捺不住的失望,“这般。” 庄冬卿:“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点别的,从朋友的角度。” 李央:“愿闻其详。” 庄冬卿默了片刻,直言道:“你想清楚了吗?就,真的要走这条路了?” “如果你要反悔,也还可以,日后不过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和原著剧情差得太远了,这个时间段,还有好几件大事都没发生,李央的心性不可能那么坚定的。 李央果然语窒了。 庄冬卿:“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在山上的时候,我看你很疲惫,如果要反悔,现在就是最好的。” “如果不回头,真的认准了,想清楚些,我觉得会更好。” “比如来找岑砚这件事,或许你可以先道明来意,而不是含混地根据他的意思,再去考虑自己的主意。” “要知道,没有一个上位者,是看别人眼色办事的。” 更不消说一个皇帝。 “不过我猜你应该已经想了一段时间了。” “目前这个局势,需要你做决定了。” 甚至做决定还不够,还需要拿出一定的行动,消失的两年剧情的心路历程,李央需要在数日内走完,这不容易的。 “最后。” 庄冬卿深吸了口气,真诚道:“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没几个朋友,我希望你,我的朋友,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随波逐流,被推着走。” …… 李央离开的时候,小崽子也睡醒了。 冲出来抱着庄冬卿喊着爸爸。 告别过,走出一段距离,李央回头,庄冬卿正抱着岑安笑着说什么,能看出来,一大一小都很快乐。 李央忽的想到了从前,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比他还年纪小的皇子们,已经学会了耍心眼,博得父皇高兴了,偏生他还有什么说什么,半点眼色都不会看。 每每这种时候,母妃都会温柔地说没事,不必和旁人比较。 但记忆里的温馨已经再回不去了。 庄冬卿有了他的生活,而且瞧着,过得极好,他好像,也该正经地往前走了。 * 两日后,李央又往王府递了想见岑砚的请求,不过这一次,道明了来意,还许诺了岑砚很多东西。 岑砚看着手写的信笺,轻出了口气,叹道:“倒也不完全是根朽木。” 柳七笑道:“人大多是被形势逼出来的。” 岑砚:“或许吧。” “不过这样,倒是可以见见了。”
第107章 返京 “册封的仪式, 还有婚礼,卿卿你想在哪儿办呢?” 岑砚问道。 庄冬卿:“啊?” 懵的。 猝不及防。 岑砚又重复了一遍。 庄冬卿细细观察他神情,不似心血来潮, 很是郑重, 默然片刻, 这才迟疑着道:“现在,就考虑这些了吗?” 岑砚心情挺好,淡笑道:“可以开始考虑了。” 这般说,实在不能让庄冬卿不多想。 他见过李央后五日, 今日白天的时候, 李央再次拜访王府, 这一次人亲自前来, 岑砚也见了他,两个人聊了一下午, 岑砚还留了李央用晚饭。 晚饭氛围倒是没什么变化,共事两年,一起吃饭的机会还是有, 不过多是在外间, 比较简陋,正式邀约在府邸里用餐,庄冬卿还特意回想了下, 应当是头一回。 若是硬要算,安安的满月酒李央也来了, 但那次请的人可就太多了。 总之,饭桌上的互动, 庄冬卿没瞧出什么来。 但晚间岑砚又这般问, 再不多想, 庄冬卿都会生出些别的心思。 “你们……谈拢了?” 问完又极快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神情乖顺,带着些惴惴,但没有再重复自己能不能知晓的问句。 都是这三年于政事上的提问中,岑砚给他的底气。 岑砚的回答却不在庄冬卿所有的预料中。 岑砚:“没什么谈得拢谈不拢的,不过各取所需。” 庄冬卿困惑,“什么意思?王府……不支持他吗?” 岑砚笑了下,“那也得看他本事。” 庄冬卿不理解,从表情就能看出来,但感觉自己出发点实在是不好摆放,站在王府和站在李央的角度,好似都不对,一时间踟蹰着要不要问下去。 岑砚瞧出来他还想问,主动将话头接了下去,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回上京,会是什么情形?” 这个庄冬卿还真没想过。 最近他心思全在即将肥硕的大闸蟹上,天天和安安猜测端上来的蟹里有没有蟹黄去了。 咳。 将思绪拉回来,庄冬卿认真思考。 “嗯,不外乎,三种情况吧。”庄冬卿想到。 “一是四皇子胜了,先下手为强,荣登大宝。” “二便是八皇子更胜一筹,荣登大宝。” “最后一种,按理是最复杂的,就是陛下半途醒了,但……之前不是服食了那么多仙丹吗,就算是醒了,身体情况,也不大乐观了吧?” 岑砚解决了李卓,嫁祸给李仁,就是想刺激盛武帝。 而这一步走得很准,盛武帝确实被刺激得吐了血。 但其实症结并不在这一次,充其量,这行为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盛武帝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全靠着汤药支撑,若是不用仙丹强行透支身体,换来一个强健的假象,庄冬卿猜,实际盛武帝也没几年活头了。 毕竟在原著里,倒下去盛武帝就再没醒来过,后续都是皇子乱斗。 现在估计好点,但能好多少,实在也很难说。 毕竟仙丹也服食到第二种了。 岑砚笑着对他伸手,庄冬卿看了看,顺着回握住,被岑砚拉到了腿上坐着。 岑砚仰头看着他笑道,“我们卿卿这不是很清楚吗?” 庄冬卿感觉在和岑安安的日常互夸中,大小两个夸人好似都进步了,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应了一声。 被夸,总是心情更好的啦。 岑砚大概看出来了他的拧巴,笑容扩大,说的却是正事,肯定道,“对,就算是醒了,这皇位也是得让出来的。” 万岁万岁,人哪有活那么久的。 平时叫叫听个乐得了,真信,那不就是老糊涂了? “但是换谁上去,还是很有讲究。” 庄冬卿看向岑砚,愿闻其详。 岑砚揽了庄冬卿的腰,再度帮人稳了稳身形,这才娓娓道来:“若是八皇子,那定西王府自然就是与李央一路的,不用多想。” “他豢养私兵,调查这件事的我、冯公公、李央,他都不可能放过的,此种情况之下,王府天然便是和李央在一条船上的。” 多的岑砚没说,但是在他心里占比还挺重。 甚至超越了各自的立场,最核心的原因—— 是私心。 光八皇子差遣私兵劫持岑安,最后误伤了庄冬卿,他就不可能轻饶了这人,不管旁的因由,只这一件,他就断不能看着八皇子上位。 但这由头说出来就有些睚眦必报的意味了,在庄冬卿面前他不会提的。 岑砚:“但若是四皇子,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上去的话,倒是和王府不冲突。” 庄冬卿想到什么,担忧,“可……李卓的事情不是嫁祸给他了吗?” 岑砚只笑笑,“他又不知道。” “……” 好有道理。 岑砚:“他来的时候,杭州的情形扑朔迷离,八皇子能在此豢养私兵,难道没些心腹,这些心腹里,又难保不会有死侍的存在,那么杀了老三,嫁祸给他,是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不提八皇子,此地还有李央在呢,若是李央设的局,也能说得过去,而且他当时还中了毒,天然的去掉了一层嫌疑,这种情况下,越从证据上感觉不会的,便越有可能。” “再然后是仇杀,李卓造的那些孽,上京城里哪个皇子不知道两三桩的,包括陛下,这么嫌弃李卓,也有些此类缘由在,都瞧不上他这个做派,行事如此激进,被谁寻了仇,不是没有可能的。” “最后,一圈想完了,可能会到我身上吧,但我猜他不会往这头去。” 八皇子和李央的嫌疑,讲得庄冬卿都快信了。 庄冬卿:“为何?” “在旁人眼里,没有动机,再说,也不相信我会杀皇子吧。” “……” 好有道理哦。 庄冬卿自己捋了捋,“你讨厌李卓也不是第一天了,没道理这种时候动手,在你们没有明显冲突的情况下;你动手的话,旁人应该看不到明显的获利,还是动机不足;最后,我想是最主要的……” “什么?” 庄冬卿自己讲通了,“比起你,他心里应该更倾向于是李央或者八皇子动手的,嫁祸于他,毕竟圣上已经服食了第二种丹药,是他们谁,都说得过去。” 岑砚:“好厉害啊卿卿,分析得头头是道。” 庄冬卿想了下,嘀咕,“还是你不按常理出牌。” 换言之,这一步棋,其实下得极妙。 岑砚将话头拉回原处了,“所以首先他想不到我身上,其次,他能力不行,继位之后,滇地的稳固必然要靠着王府,就算是哪天他灵光乍现,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也必定不敢动我,他又一直讨厌老三,说不定还会感谢我给他制造了这种机会。” “……” 听着奇怪,但是逻辑又极具说服力。 庄冬卿多想了一步,“若是……日后他知道了,想讨伐王府呢?” 岑砚神色从容:“那他冒的风险可不小,滇地广阔,气候又与中原地区大不相同,若是我不依,反了,自立为王,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滇地在我阿爹之前,一直都独立中原之外,自管自的。” 庄冬卿眼睛睁圆了。 惹得岑砚发笑道:“卿卿没想过这种可能?” 庄冬卿叹道,“……我确实没什么政`治头脑。” 利弊分析,他不行。 岑砚只抱着他笑。 笑罢,又仰头看他,眼尾弯弯的,浅瞳倒映出庄冬卿的身影,问他,“所以不管这些扫兴的,你想在哪儿办?” 庄冬卿实话道:“我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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