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别说!还真别说!就许烟杪心里那些百无禁忌的话,旁人就算明白这些道理,也不敢说出口去劝服公主。唯有许烟杪…… 【而且,公主也太傻白甜了,宋国公是开国国公,老皇帝的左膀右臂,老皇帝疯了才会因为公主的婚事逼迫对方的儿子放弃大好前途吧?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 【你那个驸马如果铁了心不愿意,老皇帝只会赐东西安抚他,再安抚宋国公,表明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君臣情谊。】 【只有他同意了,老皇帝才会赐婚啊!】 老皇帝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脸上也带了笑容。 没错。他特意问过宋国公,那边没有拒绝尚公主,也没说过什么心有所属,他才下的旨赐的婚,不然,为了一个公主去使得重臣心里有芥蒂,他又不傻! 万寿公主愣了愣,转头看向爹爹,那股子对亲爹的“信任”,让她没有任何迟疑就认同了许烟杪的话。 她爹打天下的时候,在某一段时间内,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太子,太子年少时领军,一次轻敌冒进,害得她爹手下三员大将为救太子一死二伤,她爹差点把太子打死——虽然没有打死,但是一条腿直接打瘸了。太子如今仍是跛脚。 所以…… 万寿公主豁然省悟。 她能强迫宋国公次子什么?她还比得过太子的地位? 脑子里仆地回忆起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强迫驸马的那一幕。 八年前,多宝阁中,博古架侧,她才十六,女扮男装私自出宫,将当时还未成亲的宋国公次子堵在此地。 细颈瓷瓶映得少女面容润白生光。 “你……可愿意娶我?” 在那之前,他们也见过两三次,有过交谈,公主觉得对方是对自己有情的。却没看到对方眼底的厌恶,只听得其冷冷说一声:“臣自然愿意。”便欢天喜地去求爹爹赐婚。 成亲之后,驸马终日冷淡以对,万寿公主难受之余,也在反思——是不是……是不是她之前询问的态度与方式有问题,才会让驸马觉得她是以权压人? 可……如果不是呢? 万寿公主怀着复杂心情,看向许烟杪。 这个人,能不能给她一个答案呢? 许烟杪也恰巧看完了这个前因。 看完后,实在没忍住吐槽之魂。 【好家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驸马简直把这三板斧玩得炉火纯青,属实让人甘拜下风。】 【还以为公主是直接让皇帝下旨赐婚呢,合着事前还问过驸马意愿啊,我平生最烦这种心里有意见,嘴上还要说“都可以、没问题”的人了,哄得人家以为你特别乐意,事后又故意找茬,让人家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有毛病吧!】 窦丞相听得起劲,目光若有若无徘徊在驸马身上,心里还不停回应:多骂点!多骂点! 虽然许烟杪听不到别人心声,但窦丞相还是假装自己在明面上为他喝彩。 驸马这做法,特别让他触景生情——特别让他想到皇太孙那破事,想着想着,就有些气不顺了。 万寿公主亦是气都喘不匀,只觉得自己八年来,所思所想皆被推翻。 原来错的不是自己? 万寿公主不说话,然而她那恍惚的神态已经令驸马感到一抹刺骨的凉意。 明明在场之人都没有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却有冰凉的直觉渗透进他的心底,引发着恐慌,让他如坠冰窟。 好像,有什么事情变了。 驸马终于不再是一副胜券在握模样,甚至没憋住,主动地轻唤一声:“公主……”后续却没有话,只是喊了一声,便倔强地站在那里,比松竹还挺直。 很久很久以前,万寿公主就是因为他这幅样子一见钟情。如今,心弦再次被轻轻拨动,她抿了抿嘴,下一刻—— “爹爹。”公主小声说:“无论如何,若非他当了驸马,本该在官场大有作为,是女儿害了他……” “你还是要为这无君无父的禽兽求情?!” “是……” 老皇帝气得……看向了许烟杪。 你倒是继续说啊! 许烟杪被看得莫名其妙。他也没什么政斗经验,只能瞎猜。 【老皇帝要脸,不想今天这事传出去,但是一群二品大员没办法说杀就杀,打算把我这个小官杀了,来个杀鸡儆猴,威慑其他知情者?】 二品大员们:“……” 杀一个从九品的小官,有什么威慑力吗? 老皇帝更是差点被许烟杪气个倒仰。只想戳着许烟杪脑门,对他说:你别瞎琢磨这种官场上的事了,就你的心机,在官场上活不过三天! 气完就立刻把头扭到另一边,假装只是随便看看。 【诶?又去看丞相了?那可能刚才只是随便看看吧。】 老皇帝表情放松下来,又有些不自在。 当了唯我独尊的皇帝那么久,反而被一个小官影响了心神。 但是吧…… 他又始终狠不下心来真的弄死许烟杪。 许烟杪能死,但死了之后,认他为主的神器“系统”会不会为主复仇,给大夏带来灭顶之灾? 会不会许烟杪没死,侥幸逃出去,借用神器“系统”四处散播皇室秘辛,让皇家沦为笑柄。 会不会有其他的,他不能忍受的副作用? 倒不如像现今这般,保持一个平衡——虽说许烟杪会让他们社死,但是,许烟杪的心声,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啊! 老皇帝暗地里进行了一番自我说服,闷闷地“唔”一声,决定做个有肚量的皇帝,不和小辈计较。 并且苦恼:唉,也不知道许烟杪还针不针对驸马。他女儿那个进水的脑袋,全靠许烟杪把水晃荡出来了。 而许烟杪确实对驸马感兴趣。 【大有作为?】 上翘的尾音震得万寿公主心脏一颤,从没有那么怕一个人过。 她几乎想扬起声音质问:你又要巧言令色什么! 老皇帝想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幸灾乐祸,然而翘起来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许烟杪的语气很困惑—— 【写字画画作诗厉害……和官场上大有作为,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而且,他当了驸马只是不能进官场,又不是不能写策论,也不是不能谈论国策,他真有什么治政才能,以驸马的身份,岂不是更能近水楼台,把自己的策论传递给老皇帝?】 【那就奇怪了,这么多年……他一次有用的国策都提不出来,凭什么觉得自己不当驸马就一定能平步青云啊?】 “噗——” 老皇帝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真得忍不住笑。 许家小子那张嘴啊…… 万寿公主的红唇抿得更紧了。 她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误处去反驳,然而越去找,就越心慌。 没办法——完全没办法反驳!驸马这么多年,确确实实半点国策都不曾提出。 他总是和那些友人去游山玩水,旁人夸他书法笔意精绝,夸他诗风旷达洒脱,夸他画技写幻如真……连身高、相貌、品性都夸赞过了,外界却没有丝毫对于他策论的评价! “那个谁?”老皇帝侧头看向驸马,不怀好意:“万寿说你怀才不遇?朕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答得上朕的问题,朕为你破了驸马都尉不得担任实职的规矩也未尝不可。” 驸马笑了一下,十分自信:“陛下请出题。” 万寿公主双眼亮晶晶,崇拜地看着心上人。 老皇帝沉吟:“也不问你难的,你便告诉朕,若任命你为一地知府,此地桑、枣、柿与棉花,分别该在何时种下?” 驸马愣住。 驸马思考。 驸马额角开始冒冷汗。 公主也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困惑狐疑,咬了咬唇,没忍住:“驸马?” 老皇帝凉凉道:“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还好意思说成为驸马是耽误了你?” 那驸马喉结上下一动,强作争辩:“陛下以农夫之事询问士人。自然得不到答案!” “是吗?”老皇帝头也不回,随手往那群官员方向一指:“过来告诉他,朕为何要询问此事?” “哦……” 老皇帝听到了一个耳熟得不行的声音,转头一看:“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剁了。 随手一指,怎么就指了这个冤种? 他要是答不上来,自己的脸丢了不算,连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都丢了!
第7章 耶!主角答上来了! 许烟杪压根没想到老皇帝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青年脸上挂起轻松的笑意。 “为一地知府,需懂得劝课农桑、均平赋役、从实科征、诚敬祭祀、平恕刑狱、旌表孝义、存恤孤寡、存举人才。” 知府要劝课农桑,这还是当知府的考核目标之一,但如果连农物何时下种都不知晓,又怎么劝农人去耕耘? 驸马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眼睛红红,只觉自己被羞辱了个彻底。 这些芝麻小事,找个懂农事的吏帮衬着就行了,何必他这个知府去了解!皇帝就是在为了女儿,故意为难他! 又见那青年弯一下眼睫,嗓音轻快:“何况,陛下认为桑、枣、柿和棉花与百姓生存息息相关,早在天统四年正月甲辰便下令,凡是天统元年之后栽种的桑、枣果树,均免除赋税,足以证明陛下多重视农桑。你想要当官,连政令都不了解,也不摸索清楚陛下爱好,竟然还能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 光说不够,他还在心里吐槽。 【再说了怀才不遇也得有才才行。】 【怀才就像怀孕,藏不住的。】 老皇帝就喜欢许烟杪这种嘴替! 给随行大太监投去一个眼神,大太监便记下了:回宫后,要提醒主上,此人当赏! 老皇帝看许烟杪,越看越满意,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是他想多了,许烟杪再怎么也是吏部司务,负责发放文书,对于手中经过什么政令,是新发的,还是整理的旧时政策,应该是心知肚明。 一放松,就无意识间飘了。 “许烟杪,你来随意挑一地告诉他,桑、枣、柿与棉花,分别该在何时种下。” 许烟杪:“……” 老皇帝:微笑 许烟杪:“……” 老皇帝:开始懵逼。 该不会……他也不懂吧? 老皇帝在心里狂搧自己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下一刻,就听见许烟杪镇定地说:“正月、三月、五月、七月。” 户部尚书:“啊?” 不是吧?他怎么记得是…… 同一时间,驸马也狐疑地看着许烟杪:“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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