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炼气期弟子一个人出不起租费,很多两三个一起合租,还是十分划算的。 谢松自是有灵石的,直接说:“大锤小锤都要一把,炼器室内的生铁放置一百斤。” 转头就交代宋元喜,“一百斤生铁全部锻造成熟铁,我的课也就讲完了。等我回来验收便好。” 繁简真人往前一步,人已经到百米开外,再一眨眼,影子都没了。 管事开出单独的炼器室,让杂役弟子帮忙,把两个锤子送过去。路上,宋元喜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问旁边人,“这位师兄,冒昧问个问题,把一百斤生铁锻造成熟铁,一般需要多久?” 杂役弟子:“这要看个人修为,修为越高自是锻造得越快,如果是筑基的师叔,半个时辰足矣。” “那炼气期呢?我是说炼气初期弟子,比如刚引气入体的那种?”宋元喜小心问道。 杂役弟子:“师兄说笑了,刚引气入体不过炼气一层,和凡人又有何区别。且看凡人壮汉打铁的艰辛程度,一百斤生铁锻造成熟铁,怎么着也得三个月工夫。” 难怪! 繁简真人真是好计算,整租三个月时间,是一天都不浪费呢~ 宋元喜面带微笑目送杂役弟子离开,拖着两只沉重的铁锤走近最低阶的炼器室,里头一百斤生铁差点晃瞎他的眼,而他身后的门正在缓缓关闭…… 酉时时分,姜婉容没等到儿子归来,心里“咯噔”一下,小崽子莫不是犯错了? 宋清不以为意,“在繁简面前耍小心思,犹如关公面前舞大刀,元喜若真是使小聪明,罚了也是应该。” “不行,我得去看看,繁简这人下手没个轻重。” 姜婉容还没走出洞府,杜天宇急匆匆赶来,向两人行礼,“师父,霜华真人,万海峰有弟子传音,说是元喜师弟留在万海峰做客,三个月后送回。” “三个月,他繁简搞什么名堂!” 姜婉容从怀中取出传音符,几句话打进去,而后手一挥,传音符瞬间消失。 不多时,另一道传音符如风飘至姜婉容跟前,才一打开,就听到繁简真人和缓如流水般的声音,“霜华真人,我布置了一点点功课,且小小考验下你儿,于性命无忧,勿扰。” 声调平静,丝毫无波澜。 “繁简你这个……” “霜华真人休要骂人,易怒不易修行,剑修者更应心如止水,大道至简。”似知道后头有骂,顿了几息,繁简真人的声音又一次传出来。 话说完,一张传音符才彻底燃烧殆尽。 姜婉容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宋清却是平静,只让杜天宇去万海峰打听下,繁简真人给宋元喜布置了什么功课。等人走了,又一门心思安慰妻子,甚至提出去后山陪练。 那一日傍晚,云溪真人洞府外的小半山,又一个峰尖被削了,远远看去山峰越发陡峭险峻,峰上圈养的灵兽也是一顿“呜哇”大合唱。 这些“热闹”宋元喜都不知道,他如今在炼器室已经待了好些日子了。一开始还在算每天的日子,打铁纯当游戏,闲来无事捶两下,想着哪一天繁简真人授课结束,就会领他回去。 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对时间的概念开始模糊了,虽然炼器室内有计时钟,但是室内见不着阳光,一切都是靠夜明珠照明,时间一长人就浑浑噩噩的。 计时钟走完七天时,宋元喜终于意识到,繁简真人说“打完一百斤生铁”这话不是玩笑,不管授课时间长短,他却真真切切要在这个炼器室内待上三个月。 恐怕还不止,如果他打铁速度慢,这一百斤生铁可不止要打三个月。 “人干事儿?!”宋元喜表情都抽了。 他走到炼器室门口,试着推开门,奈何石门坚硬无比,连条缝隙都没推动。 宋元喜四下张望,在角落找到一个蒲团,直接当枕头垫着,扭个身开始睡觉,实则在想该怎么样把这一堆生铁锻造完。 “常规速度肯定不行,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打铁还不如凡人壮汉,完不成事小,累死是大……” 谢松授课总共十日,十日后出来,第一时间去了炼器室管理处,管事见人到来,立刻恭敬喊道:“见过繁简真人,不知真人过来有何吩咐?” “把宋元喜所在的炼器室水纹图调出来。” 管事拿出一枚玉简,在架子上对比一番,而后捧着一个水晶球走回来。 “水纹图全程刻录,请真人过目。” 谢松打开水晶球,水纹图荡漾开来又很快清晰,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只见摆在火炉口的一百斤生铁丝毫未动,画面里也没看到少年的身影。 “宋元喜呢?”谢松眉头皱起。 管事赶紧转起水纹图角度,终于在室内某个角落找到人,宋元喜四仰八叉躺着,翘着个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表情颇是享受。 管事不由汗颜,平生第一次遇上在炼器室睡觉的。“繁简真人,是否需要我派人打开石门?” “随他去,三个月时间至,石门自会打开。”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炼器室内的一百斤生铁全部锻造成熟铁,视为任务完成,石门自动开启。 不过谢松没抱指望,只交代管事七日一次查看少年的身体状况,确认人无恙即可。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原本和宋元喜一起“上下学”的小伙伴陆子期,却是度日如年。 没有宋元喜陪伴,每日早课后真是无聊啊,膳食堂吃饭是一个人,修炼打坐是一个人,就连带回来的夜宵,也只能全部进他一个人的肚子。 “宋元喜,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快吃成一个胖子了……” 陆子期每日一叹,然后抓起身边的灵果,愤愤塞进嘴里,嚼的嘎嘣脆。吃完心满意足,又去膳食堂转悠,准备为夜晚修炼捎上一份夜宵点心。 这一日买夜宵,陆子期听到前头两个白衣弟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奈何那声音贼大,他不想听都不行。 “听说了么,宋元喜被罚关禁闭室了。” “真的?是因为那日藏书阁挑选功法的事情?” “嗯嗯,听说云溪真人发了好大一通火,谁求情都没用,直接断了在六壬堂的早课,把人扔到禁闭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说不准赶不上半年考核了。” “那他岂不是要等下一次?他那个五灵根,还落下这么多,还有望筑基吗?” “人家爹是炼丹师,嗑药也能嗑上去,唉,这就是命啊~他宋元喜就是好命。” “你这消息岔了,他有一个同胞弟弟,那才是真好命……” 陆子期瞪眼怒了,“说什么叽歪话呢,背后议论什么?” 两人扭头看,见是之前和宋元喜形影不离的陆子期,立刻闭嘴。这人也不是他们普通外门弟子可以得罪的,人家有一个当管事的叔叔。 陆子期还想骂两句,两人已经缩着头快速跑了,气得他心里堵得慌,愤愤买了双份的夜宵。 结果当天夜里,他心不够静,根本没法入定修炼,最后还搞出一对熊猫眼。 陆子期担心小伙伴的情况,早课结束后,直接就往赤霞峰那边跑。他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到宋元喜的爹娘的,所以只拜托杂役弟子传话,说是找杜天宇。 杜天宇最近忙得很,峰上管着杂事,抓紧修炼不能落下课业,还要时不时打听元喜师弟的情况。 听到有外门弟子过来找他,他首先一个念头就是不见,自己可没有相熟的外门弟子。 “唉等等!”杂役弟子刚转身,杜天宇又把人喊住,“那人叫什么?” “禀师兄,叫陆子期,说是来找宋元喜师弟的。” “元喜师弟?” “对方这么说的。” 杜天宇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陆子期对宋元喜天然关心,担忧全写在脸上,正巧今天是去万海峰打听情况的日子,杜天宇话题一转,说道:“我要去万海峰看望元喜师弟,你既是他朋友,那就一道过去吧。” “多谢杜师兄。”陆子期欣喜不已。 两人坐着云鸾车一路前往,但却在万海峰炼器室外吃了闭门羹。 杜天宇懵了,这还是头一遭碰到,“之前几次不是都可进去看望吗?” 说是看望,也不过是透过水纹图查看下宋元喜在里头有没有发病征兆。这是霜华真人的朴素要求:炼归炼,人得活着。 “这位师兄,我每五日需要向霜华真人禀告元喜师弟的情况,只看一眼,确保他身体无恙,也就够了。” 话说着,杜天宇私下塞过去一块下品灵石,然而那灵石却被对方推了回来。 杜天宇心里一个咯噔,“这是?” “这事情是繁简真人要求的,我们谁也不敢擅自做主,且繁简真人有言,若赤霞峰来人问起,只管谢绝就是。” 万海峰峰主常年闭关,峰上大多事务都是几位长老代为处理,而炼器室正好是谢松所管辖,是以繁简真人的话,对炼器室的管事和弟子来说,就跟“圣旨”没两样。 杜天宇无奈,只能作罢。 陆子期不死心,还想留下旁敲侧击打听,杜天宇却是把人直接拎走了。 “杜师兄,元喜都在里面待了一个月了,里头没吃没喝的,他怎么受得了?”陆子期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伙伴是被送到万海峰炼器室里去了,而且一进去就是一个月起步。 天呐!这是什么骚操作? 杜天宇也是无奈,可是每次查看水纹图时,宋元喜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没一点病态模样,这让他想担心都没处使。 “无碍,有辟谷丹。” “辟谷丹不好吃啊,元喜喜欢烧鸡、烤鸭、铁锅炖大鹅,再不济小葱豆腐大米饭也要啊。” 杜天宇:“……” 这就是他和炼气一层小师弟的代沟啊~ 杜天宇安抚送走陆子期,转头就去找霜华真人禀告情况,姜婉容听完只挥挥手,“我心里有数。” 然而前脚人刚走,她后脚离开洞府,直接御剑去万海峰。 “繁简,你对我儿子究竟怎么个打算?” 一个多月了,把人困在炼器室,也没个章程安排,难道真要困上三个月? 谢松看到来人,衣袖一挥,姜婉容下意识接住,低头看是一块水纹图。 “做什么?” “且看看你儿子,我倒要问问,他准备做什么。” 姜婉容划开水纹图,正对着的画面就是宋元喜的,只见少年在炼器室里忙的不可开交,拖着生铁往返于火炉,忙碌的宛若勤劳的小蜜蜂。 “不是你让他锻造生铁的?这不是正在使劲呢。” 瞧着儿子干得愉快的表情,姜婉容满意极了,能吃能喝能睡,我儿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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