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房,仔细寻找那层气息出自什么天地异宝,寻了许久,终于被我的第二百十二个重徒寻到。 “原是来自大江寒精,也就是由大江寒气形成的精怪。 “我道是奇了,怎么大江寒精会耗损自己道行,护着孕囊?听说妖兽精怪会守着对自己有利的宝物,可向来未听说,精怪会护着人修的孕囊,除非孕囊里的孩子对于它而言,非常重要。 “细思种种细节,我便明白它想要夺舍孩子,获得重生。 “我方才与你说过了,大江寒精与你已经融为一体,这相当于,你就是它,它就是你,互相无法割舍,却也无法共存,必须得杀死对方,将其为己所用。 “否则都于这具身体中强大起来,不到五十年,便会一并撑破身体,同归于尽。 “据你以前所言,你身上的寒气是在一次意外落水时,染上水寒,开始发作的。 “如我推断不错的话,在你落水之前,大江寒精应是处于沉睡状态,因水寒而醒,夜间折磨你,只是想杀了你,占据这具身体。 “大江寒精属阴,到底会被纯阳压制,不过能压制到如今这种地步,无需纯阳也不折腾你,仿佛死了,却是出乎我的预料。 “按照我的计算,大江寒精顶多被纯阳压制到不夜夜折磨你,毕竟大江寒精乃天地灵宝,至少拥有千年道行。 “除非它受过重创,损耗了不少道行。” 沈泽兰听到此处,豁然想起自己被折磨得受不了,跳下百眼鬼崖的事。那时他还在想,自己为何没有摔成肉泥。 现在倒是有了答案。 定然是大江寒精怕砸坏了这具共用的身体,不惜损耗自己道行,也要护住这具身体,自己是托这具身体的福,活了下来。 医圣接着道:“但是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是你孕育出来的,属于你的一部分,它可以不离开你,却也能达成重生。 “我以为,你体内孕囊是大江寒精造出来的,至于它是怎么在一个人修身上造出孕囊,便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个答案或许只能问大江寒精。来时,我向城主府李大夫了解过你的身体状况,得知了你遭受重击还未滑胎的事。 “不出意外,这是大江寒精在竭力保胎,它损耗不少道行,又被纯阳压制后,应该只有夺舍孩子这一条路可走了,所以它必须保证孩子的生命。 “我之前对你肯定地说,生出来的孩子不是你和少主的孩子,是大江寒精,是因为目前没有办法解决大江寒精。” 沈泽兰眉头皱得极深,不解道:“前辈,我不明白,为何没有办法解决大江寒精。听你所言,大江寒精已经非常虚弱,这样虚弱的它,整个九州就没有谁,或者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它彻底杀死?” 医圣示意沈泽兰给他倒了一杯浓茶,热汤喝多了,嘴里无味。 “自是有,不光有,还多得是。至于我说没有办法解决大江寒精,实在是有苦衷。” 沈泽兰已然冷静许多,闻言,恭敬道:“晚辈不明白,请前辈坦言。” 医圣指向他的腹部,道:“你的孕囊是由大江寒精造出来的,杀了大江寒精,我不确定这个孕囊是否还存在于你身体,是否还能孕育孩子,是否会危及你的性命,怎么说,很有可能造成一尸三命。” 沈泽兰阴沉下脸,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灵器能够保护孩子不被夺舍?” “尚未出生的孩子太脆弱,很多灵器不能使用,除非寻到神莲。少主初现赤日现象时,尊主将唯一神莲给了他,妄图延长少主的寿命,但失败了,下一朵神莲即便倾尽力气催长,也要两百年之后才会成熟。” 此言一出,医圣顿住了,他紧张道:“你可知道少主身有赤日现象?” 沈泽兰轻声道:“知道,前辈不用担心向我泄露了少主的秘密。” “如此便好。”医圣松了口气。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镇上各处点上灯,明亮的火光晃得沈泽兰眼睛疼。他同医圣喝了半天浓茶,哑着嗓子,问道:“难道我就只是看着对方杀死自己孩子,占据孩子身躯,来到人世,然后再杀了它?” 医圣道:“你还可以在我研究出如何安全取出孕囊后,杀了孩子,取出孕囊,最后再杀了大江寒精。” “不可以在你研究出如何安全取出孕囊后,将孩子养到能够脱离孕囊活下来的状态,先取出孩子,再取出孕囊,最后杀了大江寒精?” 医圣笑道:“不出意外,孩子养到能够脱离孕囊活下来的状态时,已经被夺舍了。你前日腹痛,感觉到孩子在恐惧、害怕,或许就是大江寒精在研究能不能现在就把孩子夺舍了。 “不过看情况,它是觉得孩子还不到可以夺舍的状态,暂时放弃了。 “也是请了我来,换作别人,怕是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医圣最后这句话颇有自夸的嫌疑,但沈泽兰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已然没有心思听对方说话。 他一想到身体里有个东西对谢毓虎视眈眈,就恨不得理开每一寸血肉,将他挖出来。 对小怪物没有感情时,对方如何,他皆不在意,可一旦有了感情,旁的东西动一下,他便怒不可遏。 此时此刻,沈泽兰居然有些后悔当初留下小怪物。 倘若当初直接杀了小怪物,小怪物便不会在期待降临于这个世界时被硬生生夺舍,自己也不会深陷痛苦之中。 沈泽兰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他被抛在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之上,即将沉入海底。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谢阳曜在他身边,为他排忧解难。 医圣走了。 寂静的亭台,他第一时间想到得就是谢阳曜。方才得知的事情,快要将他压垮了,他非常需要一个肩膀。 指尖触及温润的联络玉佩,他的动作又停住了。 对方现下应该满怀期待,专心致志地在寻找水之灵珠。 他说了又有什么作用?除了打扰对方,令对方提前难受,着急忙慌赶回来,没有任何作用。 沈泽兰想了想,搁下联络玉佩,朝茶间走去。 唐铖几个好友于茶间等他,见他从亭台回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当即意识到出事了,互相看一眼,小心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沈泽兰垂下眼帘,道:“没什么。” “可你……” 沈泽兰忽地站起身,道:“出去喝酒吗?我请客,以往都是你们请客,怪不好意思。” 唐铖吃惊道:“你想喝酒?” 郭荇颇为浓密的眉头朝下一压,道:“泽兰,不是我们不同你喝酒,只是你怀着孕,实在不宜饮酒。” 沈泽兰灰蓝眼眸酝酿起无形寒意,他弯下腰,一扫桌上的茶水点心,将其尽数打翻,手掌拍于桌面,冷笑道:“全都不要找借口,只问一句,你们去还是不去?!” 现场鸦雀无声,气氛凝固。 沈泽兰冷哼一声,踹开挡在脚前的茶果子,雪白衣袖袖尖甩过桌面,转身就走。 “公子,不论发生了什么,请冷静一点,待少主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谢添福等人不知医圣同沈泽兰说了些什么,导致沈泽兰性情大变,见此清晰,心道不好,连忙挡在门口,不放沈泽兰走。 毕竟少主前往雾山时,吩咐他们保护好沈泽兰,他们因而不敢有丝毫怠慢。 沈泽兰厉声道:“走开,你们全在这里当门神么?我想做什么,还要你们管着?” 谢添福抱刀一礼,恭恭敬敬道:“公子,我们并不是要管着您,只是出于对您的安全的着想,劝解你。倘若您执意要去喝酒……” “你们还要把我绑起来不成?我现下又不是谢阳曜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做什么事?” 谢添福闻言,颇有些无奈,轻声道:“公子,我们也是听从少主的命令。” 话音刚落,自沈泽兰那方吹来一道狂风,谢添福等人直接被扇开,而沈泽兰畅通无阻地走出茶间,祭出雪吟剑,御剑前往麒麟城喝酒。 谢添福等人见状,一边追了上来,一边拿出联络玉佩,想要联系谢阳曜,告知这边的情况。不料下一刻,身上的联络玉佩便被饕餮瓶收了去。 沈泽兰身上揣了太多厉害的灵器,谢添福等人根本拿不回来联络玉佩,只得妄图拦住前者。 在各种厉害灵器的加持,他们拦自然也是没有拦住,只得不近不远地跟了去,打算劝阻对方少喝一些,或者令店家拿些低度酒。 唐铖几人作为沈泽兰的好友,到底是担心沈泽兰出事,着急忙慌跟了上去。 一行人紧随着沈泽兰来到了麒麟城城内。 繁华的麒麟城虽然不乏气势汹汹的富家子弟,金枝玉叶,可像沈泽兰这般如携雷霆的人,却是少得可怜。 人们远远瞧见沈泽兰来,皆不由一震,下意识让开了道儿。 沈泽兰畅通无阻地来到麒麟城城内最大的老字号酒楼。甫一坐下,他便唤来小二,命他拿来最好的酒。 谢添福趁小二拿酒时,一把拽住了酒楼掌事的衣领,道:“劳烦你命你手下的人给我家公子拿度数最低的酒。” “啊?”酒楼掌事嘴一撇,“你家公子是我们酒楼的客人,他要什么,本酒楼自然拿什么给他,你要我这样做?不成,不成,这不是砸了本酒楼的招牌?” “掌事行行好。”谢添福往小二手里塞了几枚上品灵石,笑道,“家长交代,不能放任公子喝酒。待此事了结,我还另有一枚提升修为的丹药与你。” 掌事闻言,眼睛一转,将上品灵石塞入自己乾坤袋,笑道:“好说好说,此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不叫你挨你家主的罚。” “那真是太感谢掌事了。”谢添福笑道,转而回了沈泽兰身旁,循序渐进地劝沈泽兰少喝些酒。 谢阳曜的好友怎么这样烦? 沈泽兰听得暴躁,将听觉一封,把小二抱来的酒分发给唐铖几人。唐铖几人也道:“少喝些,伯父伯母知晓了,可饶你不得。你且是忘了上次同我们喝酒,被你爹骂得狗血淋头。” 沈泽兰拨开酒坛木塞,倒出一碗酒,“今时不同往日,我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他们不会多管什么。”说罢,端起便喝。 此酒泛着令人神清气爽的粮食香气,带着在常人看来,很是浓郁的灵气,入口有些微辣,口感不错。不过,度数很低,像是兑了大量水,给好奇酒味的小孩喝着玩的酒。 沈泽兰一口便尝了出来,不着痕迹拧起眉头,喊来小二,询问他是不是抱错酒了。 小二朝谢添福一瞧,抓耳挠腮,笑道:“公子,没错,你要的就是这酒,请慢慢享用。” 沈泽兰只从方才小二那一眼,便看出他要的酒被谢添福从中作梗,换掉了。哐当一下砸下酒碗,沈泽兰不悦地看着谢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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