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眼睛之中浮出灰败之色,他很快恢复冷静,边咳血边坐了起来,讥笑道:“沈泽兰,你不过是攀上高枝,披上层凤凰毛罢了,得意个什么劲,别忘了,你以前可是跪在我脚下吃饭……” 沈泽兰扬起雪吟剑,一剑割破对方嘴巴,冷冷道:“我要你说话了吗?” 中年人捂住嘴巴,鲜红且温热的血液却止不住地穿过指缝,滴落于地。他恶狠狠地看着沈泽兰,道:“真是不得了。” 沈泽兰踹了他一脚,笑道:”我就是不得了,谁叫我运气好呢?”他说罢,蹲下身体,拿雪吟剑丈量对方身高,“我问你,你割了我多少刀?踹了我多少脚?踩了我多少次?” 中年人怎会记得这些东西,与他而言,这些东西毫不重要。 沈泽兰笑道:“我想将你给我伤害加倍奉还给给你,但既然你记不住了,那我只好奉还到我开心为止。” 中年人心道,沈泽兰这是想置他于死地,他挪开遮住嘴巴的手,厉声道:“你若弄死我,你也会死,我可没将罗刹根带在身上。”这时这个往昔不可一世的医修终于知道害怕了。 沈泽兰听得好笑,“实话同你说了,我没有沾上罗刹花粉。你以为我大师兄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师兄弟情谊的人?” “这怎么可能……”中年人惊愕不已,“他明明中了惑心香!”此话刚落,剑刃划过手背,中年人五官扭曲,喊出了声。 防止他人偷窥的灵罩将对方的惨叫尽数罩于方寸之间,沈泽兰的耳朵被震得生疼,他抖去剑刃之上的碎肉,怀着满腔怒火,抓住对方头发往地上狠狠一磕。“艹你爹,叫什么,闭嘴。” . 谢阳曜将王追云拉到僻静的河边,再度询问对方知道些什么。 王追云有些不耐烦,他抓了抓耳朵,道:“能知道些什么?就你那点事呗。” “直说!”谢阳曜阴沉道。 “好好好。”王追云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因修炼《定山河》这部刀法,导致自身出现赤日现象,命不久矣,唯有水之灵珠才能救你于水火,便派人去寻水之灵珠。 “前两日,我得到水之灵珠的下落,但那时我还在面壁思过中,所以没有找你说这事。今日,面壁思过一结束,我便赶紧找你了,应该没有来迟吧?” 谢阳曜垂着眼睑,细思着什么,片刻,脸上阴沉之色散尽,恢复平日里同王追云相处的和善态度,道:“你是听谁说我因为修炼《定山河》刀法,出现赤日现象,命不久矣的?” 王追云道:“我是听我手底下的人说的,至于他们听谁说的,我并不知道,你等等,我喊他们过来,问问他们是同谁说的。” 谢阳曜不着痕迹地扫王追云一眼,道:“不必了,想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确实,我命不久矣,所以水之灵珠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若替我寻到水之灵珠,我必有重谢。” “你我兄弟,谈什么重谢?我是听说这个水之灵珠在一个名为朱成的人手里,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现下在见云城。怎么样,要不要放下手头的活,先随我走一趟?”王追云拍了一下谢阳曜肩膀。 “等等,你说水之灵珠在谁手里?朱成?” “对,这有什么问题?” 谢阳曜笑道:“没什么问题,走吧,去见见他。” 王追云眼睛之中闪过一丝阴狠,面上还维持着笑容,道:“好。” 走了两步,谢阳曜顿住脚步,道:“稍等,我去找个人。” 王追云道:“谁?” 谢阳曜但笑不语,他走到一边,避开王追云,联系保护沈泽兰的护卫,询问沈泽兰醒了没有。为首护卫朝房间的位置看了看,道:“沈公子现在还没有醒。” 谢阳曜道:“你去喊醒他,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说。” 谢阳曜一直在查沈泽兰骂杂种那人是谁,前两日查到了那人,本还想着去哪里抓这人,现下王追云主动带他去找这人,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主动送枕头。 谢阳曜想带沈泽兰去见朱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实话,他并不信王追云的话,什么听说他命不久矣,什么朱成手中有水之灵珠。 谢阳曜从百眼鬼崖回来后,一直在暗中调查谁在背后暗害他,起先他认为是谢清平,所以做掉了谢清平。 但做掉谢清平后,又发现幕后最大的黑手另有其人,不过因着身边每一个人都没有理由暗害他,一时间失去了头绪,不知谁是幕后最大黑手。 王追云今日这番话,让谢阳曜瞬间有了怀疑对象。 不过王家一直以来都在为他父尊效命,而王追云的父母,在数十年前的老云州主造反事件中,为了保护他,双双惨死,王家现下……只有王追云这一个苗苗了。 出于以上种种,谢阳曜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不愿相信王追云就是幕后最大黑手,不过以防万一,随王追云去朱成那里时,他得留个后手。 ——王追云真是幕后最大黑手的话,此刻邀请他去朱成那里,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为首护卫听从谢阳曜的命令,想去叫醒沈泽兰,手掌方才触及房门,便被站在一侧的谢崇光拦了下来。 为首护卫道:“崇光公子,少主命我叫醒沈公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同沈公子说。” 谢崇光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等小师弟醒来再说?” 谢阳曜在联络玉佩那头听到了谢崇光的话,命为首护卫将手中与他联络的联络玉佩给谢崇光。 “堂叔,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泽兰说,你便让我的人进去吧。”谢阳曜放低姿态道。 谢崇光道:“少主什么重要的事情?少主同我说,待小师弟醒了,我转告给他。” 谢阳曜笑道:“这是我同泽兰的秘密。” 谢崇光道:“既是秘密,我便也不听了,只是少主你不可让人去打扰小师弟,便是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可。小师弟睡前要我看着房门,说,他现在只想睡觉,其他事情一概不想理会,还望少主不要为难我。” 谢阳曜皱起眉头,道:“既是如此,罢了。” “多谢少主。”谢崇光道。 谢阳曜听着这句多谢少主,脑袋里却忽然冒出一个令他胆战心寒的想法。沈泽兰不会又跑了吧? 实在不放心,谢阳曜在谢崇光将联络玉佩递回给护卫时,命令护法,破开房门,进去看看沈泽兰。 谢阳曜的决定就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令谢崇光猝不及防,来不及阻拦拿回联络玉佩的护卫。 那护卫捏着联络玉佩,脚下运起一道狂风,骤然朝房门踢去。 普通的防御阵法与房门如何承受得住元婴后期一脚?尽数破开,将外间布置完全袒/露出来,护卫穿过外间,径直朝内间走去。 内间床榻上不见沈泽兰的踪影,环顾四周,内间正对着窗的那一张躺椅上躺了一个人。 此人面容清瘦,头发灰白,勾腰驼背,正是谢崇光之前请来给沈泽兰看病的医修。但是此刻,这医修的外衣与医箱皆不翼而飞了。 那医修被护卫犀利的眼神盯了几息,打了个哆嗦,骤然清醒过来,甫一清醒过来,当即睁圆眼睛,瞪着后一步进来的谢崇光。 “你这公子,给我喝得什么茶,害我一顿好睡!等会,我医箱呢?我外衣呢?你们这群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修士,尽是盗人财产的小人?!天理何在!” 谢崇光听他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心底骤然起了火,额头青筋也随之直跳,他掐诀封住对方的嘴,看向听从谢阳曜命令,闯入房间的护卫。 那护卫看也没看他,当即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谢阳曜。 “少主,沈公子不见了,据这刚刚清醒的医修所言,沈公子不见一事,崇光公子也参加了。” 谢阳曜将牙齿咬得咯嘣响,他捏紧联络玉佩,因为捏得太过用力,他手指的骨节处都泛出了白。他吩咐护卫将联络玉佩交于谢崇光,冷声询问谢崇光,沈泽兰去了哪里。 谢崇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师弟去了哪里,这不方便同少主说。” 谢阳曜简直要气炸了,道:“谢崇光,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谢崇光无奈苦笑道:“少主宰了我也没用,我已经答应了小师弟,对外不透露有关一个他的事情。” “谢崇光,他怀孕了,任着他乱跑会出事!” 谢崇光一愣,脑袋还没转过来男的怎么会怀孕,嘴上已经说出沈泽兰去了何处,去干什么了。 “小师弟前往见云城天音酒楼寻仇家了。” 沈泽兰前往见云城天音酒楼寻仇家了?仇家?朱成?沈泽兰去找朱成了? 谢阳曜瞬间联想到王追云所说的水之灵珠,王追云所说的水之灵珠莫非是沈泽兰? 可水之灵珠怎么可能幻化为人? 但如果沈泽兰是水之灵珠,那便说的通,为何他挨着沈泽兰不觉得刺痛,为何之前父尊翻遍九州,寻不到水之灵珠。 或许沈泽兰能够以男子之身怀孕便是因为他是水之灵珠。 另外,如果沈泽兰真是水之灵珠,那他便不可服用水之灵珠,延长寿命了,因为那意味着要吃了沈泽兰。 放屁,他打死不会吃人,更不会吃自己爱人。 所以他只能走鬼道了。 谢阳曜脑子有些乱,各种信息交杂在一起,使得他火气蹭蹭往上涨,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谢阳曜服下几枚逍遥丹,压下火气,转而掐断联络,拉着王追云,便要他带自己去找朱成。 沈泽兰与朱成之间的恩怨,他已经调查清楚,他担心沈泽兰去找朱成,朱成那狗东西会对沈泽兰不利。 不必多想,他也知道沈泽兰去找朱成是为了报仇。 . 沈泽兰坐在迎春树枝头晃脚,出门前干净如新的衣袍与短靴皆沾上一层乌黑液体,他却没有心思顾及,抱着修长的雪吟剑,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食尸鬼。 这些食尸鬼有着几分人样,拥有漆黑的皮肤,尖利的牙齿,细长的四肢,以及一对卷曲的耳朵。它们天生不能站立行走,脑袋总是向下垂着,如此才方便觅食。 此刻,它们正欢快地咀嚼着令它们感到愉悦的血肉以及骨头。 沈泽兰觉得它们的咀嚼声特别悦耳,比他此生,乃至上辈子听到的任何歌声都要悦耳。他盯着树下的尸食鬼们,直到它们吃完了那些叫他厌恶的东西,他才出手驱赶。 食尸鬼是极其弱小,极其胆小的鬼物,一见坐于枝头的奇怪修士出手驱赶,便争先恐后地朝后方土洞钻去。 不一会,一群食尸鬼都钻入了土洞。 沈泽兰从树下跳下,伸脚去抹召鬼符纹。召鬼符纹被彻底抹掉的同时,左前方的土洞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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