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道:“大师兄不是说有事尽管找你?” 谢崇光传音道:“我是说过这话,可前提是你没有危险,我既已猜出中年人对你不利,岂能引开他们,由着你一人……” 沈泽兰打断了他的话,”大师兄莫要多言,只说帮不帮我吧。” 明媚阳光穿破薄薄的云层,落到沈泽兰脸颊,像是给后者富有血色的瓷白肌肤刷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然而后者眉眼极为冷淡,蓦然看去,犹带利刃。 谢崇光品尝到几分风霜的凌厉,他不自觉卷了卷口中舌头,露出苦笑,传音道:“罢罢罢,师兄说话算话,自会帮你,不过以防万一,你得带上血蛊。” “血蛊?” 谢崇光道:“随我来。” 温见雪跟上谢崇光,两人来到谢崇光居所。谢崇光的居所在谢府乌花院,入了院,转了几个弯,进入卧房。谢崇光从卧房内间拿出一个用符纸封锁的瓷罐。瓷罐只有巴掌大小,罐内空间不大,借着日光看去,里面并无什么东西。 谢崇光提起桌上冷茶,往罐中加茶水。 茶水漫过罐口,从中漫出两条接近透明,身躯柔软,通体无毛,宛若水晶的小虫子。此物正是血蛊。 谢崇光并拢双指,割破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将其置于其中一只血蛊面前。血蛊的速度骤然变快,爬离罐口,身子搭在谢崇光指尖,几乎是呼吸间,那只血蛊便钻入谢崇光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崇光在伤口处上了药,转而看向沈泽兰,道:“小师弟,该你了。这血蛊干净无毒,只有两个作用,一个作用是定位,另一个作用是以根据血液流速,心跳变化等,确定当前现下状况,不过此物吸食血气而生,不能在身体停留过久,否则使用者将会血气两亏。待你将人处理好了,来找我,此物只能用万引香引出。” 世上竟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沈泽兰喟叹一声,学着谢崇光,割破手指,引血蛊进入身体。 待做完这些,谢崇光方才依着沈泽兰,前往赢城。护卫们见沈泽兰二人前往赢城,未加犹豫,跟了上来,为不打扰沈泽兰两人游玩,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一路走走玩玩,第三日,即将抵达赢城时,沈泽兰着凉了,于是一行人不再前进,寻了个地方住下。 谢崇光找了个大夫,大夫看罢,表示风寒不严重,但需要一个火灵根的人从旁协助驱寒,以便更好病愈,谢崇光刚好是火灵根,便进了房间。 为首的护卫见状,一面命其他人守在房外,避免发生意外,一面向谢阳曜禀告此事。 如今还是春季,气温不冷不热,谢阳曜闻言,很是不明白沈泽兰怎么着凉了。 为首护卫道:“昨天夜里,途经银瓶湖,正好碰见百年难得一见的鱼跃龙门,沈公子同谢公子驻留岸边观景,打湿了衣服。” 谢阳曜皱起眉头,厉声道:“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这话是在问责他们为何让沈泽兰打湿了衣服。 为首护卫解释道:“回禀少主,沈公子不让我们使用术法遮雨,他说这样便没有意思了,若我们坚持要使用术法遮雨便要我们回浮云仙山,所以……少主息怒。” 谢阳曜方才是被沈泽兰着凉的消息激怒了,此刻冷静下来,也明白肯定沈泽兰不许他派出的人插手,否则依他这些护卫的稳重程度,不至于眼睁睁看看沈泽兰打湿衣服。 沈泽兰这人,他当真不知如何是好。由着对方性子来,会弄出些坏事,不由着对方性子来,对方会同自己置气。 看来要向谢春来请教的事情还有很多。 谢阳曜有些头疼,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心,道:“此事不怪你们,你且说,泽兰现下如何了?病得严重吗?” 为首侍卫回道:“大夫说不严重,叫了崇光公子协助驱寒。” 谢阳曜道:“驱好寒,告知我一声。” “是。” 谢阳曜掐断联系,为首侍卫尽职尽责守在房外,等待不过片刻,大夫同谢崇光出来了。 谢崇光道:“大夫,我送送你。” 大夫背着药箱,拱手道:“公子止步。”说罢,抬腿就走。 尚未走几步,被人抓住了手臂。 大夫回头,目带疑惑,看向抓住他手臂的人,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请说。” 一群侍卫皆朝此处看了过来。 谢崇光目光聚集在大夫清瘦的脸庞,稍纵片刻,松开对方的手臂,道:“大夫,我的身体最近不太舒服,可否给我看一下?” 大夫笑道:“公子请说,哪里不舒服。” 谢崇光道:“此处不方便说。” 大夫笑容带出几分玩味,他上下扫了谢崇光一眼,道:“我不会治不方便直言的隐疾,不过我认识一个擅治隐疾的同业,倘若公子需要,我可向你引荐他。” 谢崇光脸色铁青,道:“不需要了。” “如此,我便告辞了。”大夫拱手道。 谢崇光传音道:“你小心些,我疑心那人不简单。” 大夫朝他看了一眼,走远了。 为首侍卫走至谢崇光身旁,恭敬道:“崇光公子,沈公子情况如何?” 谢崇光道:“一切皆好,很快就会病愈。” 为首侍卫不着痕迹舒了一口气,道:“少主得知此消息,一定会高兴。”他说罢,转身朝房间走去,想见见沈泽兰。 谢崇光拦住他,道:“他睡着了,莫要打扰他。” 为首侍卫自是不敢打扰沈泽兰休息,应了声是, 随即联系谢阳曜,将沈泽兰现在的情况告知谢阳曜。 谢阳曜不知拿沈泽兰如何是好的问题,已经请教过谢春来,本想同沈泽兰就观景淋水一事,好好说道,但对方既已休息,他自然也不好叫醒对方。 于是一边问沈泽兰最近这几日玩了些什么,路上可有什么趣事,一边与谢春来在镇魔谷前,探讨如何修补镇魔阵,本来前几日就要同谢春来去修补镇魔阵,但因事耽搁了,所以延至今日。 “原来少主在此,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谢阳曜正一心二用,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扭头看去,一个身着乌青衣袍的青年带着几人朝这边走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王追云。 谢阳曜掐断联系,给谢春来使了个眼神,示意暂时不讨论了,转而走到王追云面前,右手握成拳,掌控着力度,不重不轻地锤对方胸口一下。 “面壁思过结束了?感觉如何?” 王追云前段时间同王大护法来接他回浮云时,出言无状,被王大护法罚了面壁思过。 谢阳曜同王追云多年好友,对此早有耳闻,不过王大护法如此罚对方,也是为了对方好,他自然没有插手,如今见着人了,少不得关切几句。 王追云挨了一拳,装模作样揉了揉胸口,一脸无语道:“少主,你这话问的,面壁思过难不成有什么好感觉?” 谢阳曜便笑出了声。 “少主就在这里幸灾乐祸吧。”王追云朝谢春来打了个招呼,接着道,“听说少主把那位带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人?又走了?” 谢春来双臂环胸,调侃道:“走什么走,他永远都走不了,你说是吧,堂哥。” 谢阳曜横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夜差点被你害死。” 谢春来摸了摸鼻子,道:“失误,失误。” 王追云砸吧嘴,道:“看来我错过了很多好戏啊。” 谢阳曜但笑不语,转而问道找他有什么事。王追云道:“欸,我跟你说件好事,你猜猜是什么好事。” 谢阳曜道:“我这有事要忙,没心情猜来猜去,你同我直说罢。” “你这人当真无趣。”王追云撞谢阳曜肩膀一下,“我要同你说得可是一件大喜事,保管你听了高兴坏了,什么事儿也顾不上。” 谢春来挑眉道:“那你藏着捏着做什么,赶紧说啊。” 王追云竖起食指,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水之灵珠的下落了。” “什么水之灵珠?”谢春来迷惑道,他不解地看向谢阳曜。谢阳曜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说不出的阴冷。 “你知道些什么?”谢阳曜问王追云。 王追云见他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当即不高兴了,道:“少主,你这是干什么?罢了,不说了,走了,没劲。” 谢阳曜一把抓住王追云的后衣领,道:“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 . 另一头,大夫出了院落,便将微驼的背部挺直,他走到一个阴暗的小巷子,收起药箱,从乾坤袋内拿出一枚丹药服用了。 丹药服下不过片刻,那张清瘦的脸逐渐变得模糊,不一会,竟浮出一缕缕白雾。 待雾气散尽,这张脸变得美丽柔和,且拥有一双灰蓝的眼眸。 沈泽兰戴上帷帽,换上一身夜行衣,走到距离此地最近的传送阵,借助传送阵,来到见云城。谢崇光便是在见云城天音酒楼见到的中年人。 沈泽兰很快来到天音酒楼,他相信中年人,也就是猪头人就在此等他,而他并非冒冒失失来此见中年人,从前些日子见到对方留给他的那句话便有所准备。 不出意料,对方在酒楼等他,等了多久不得而知,但走入酒楼的一瞬,他便看到了人。
第89章 对方举起酒杯,朝他敬了一杯酒,道:“等你多时,坐。” 沈泽兰取下帷帽,坐于中年人对面,此人叫什么,无从得知,他一直用对方所戴的面具称呼对方。 他被囚禁那几年,没有见过对方真容,逃离时,打落对方面具,方才见到对方真容。 ——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色。 “你不怕我杀了你?”沈泽兰问对方。 见到对方的刹那间,那噩梦般的生活场景纷杂地涌上心头,他的情绪几乎崩溃,但事先服用了镇神丹,镇住了神魂,倒不至于如之前毫无征兆见到对方那般失态。 中年人道:“我若是怕你杀我,便不会见你了。”他说着,伸长脖子,鼻翼煽动,朝沈泽兰嗅来,“你身上的寒气是怎么没了的?” 中年人囚禁沈泽兰,便是为了研究沈泽兰身上为什么有寒气,寒气应该怎么使用,自己能不能取走。 沈泽兰受困于寒气,对方却疯狂痴迷寒气,倒是好笑得很。 沈泽兰被囚禁一事要从他十五岁说起。 十五岁时,爹娘因着他身上的寒气,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即将绝望时,收到一封信。 这封信,源自虎二。 虎二也是东吴镇人,少时父母皆亡,住在舅舅家,舅舅待他并不好,活儿干得最多,好吃好喝却永远没有他,别说好吃好喝,就连吃饱都是奢侈,于是跟着一群混混,时不时偷鸡摸狗。 沈家那时虽是落败退回东吴镇,却是镇上人人皆知,有厚家底的大户,于是虎二及一伙混混将贼念打到沈家。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7 首页 上一页 9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