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风遥遥地望着叶星辰,望着那双深凉如雪的眼眸。 他轻轻地笑着,却让众人觉得寒意都跟着渗入了灵魂深处。 他说:“修仙界就是如此这般还情的吗?” 是他们想得太多了,他的辰辰啊。 鬼魂缠绕,他们心心念念的血杀阵也没有了,饶是合体期的大能,那么多鬼魂也是无暇顾及其他。 容念风眼睛血红,他想笑笑,但他好累。 合体期的修为还是太勉强了,他花了好多天,才能勉强维持住的呢。 可他要来接叶星辰啊。 修仙界的人是靠不住的,他只是想让他们再给他拖一会儿时间,他想想要怎么修炼才好,可他们怎么不仅连这个也做不到,还想杀掉他的辰辰…… 修仙界… 修仙界…… 容念风身上的阴气愈发重了起来,恶鬼以他为生,霎时间修为大增,扑上去想啃噬众人的身体。 九阳挥手杀了几只鬼魂,可这东西竟是没完没了的,他眯眼看着远处的容念风,陷入了沉思。 圣子千年前是如何死的? 圣子死的那日,母蛊奄奄一息,等他们找到圣子时,圣子躺在鬼君的怀里,已经死了。 全天下谁敢招惹鬼君,只能任由他带走了圣子,一把火烧了圣子的寝殿。 可还是无人知晓让人闻风丧胆的圣子是如何死的,无人知晓,圣子死后,鬼君抱着他去了何处。 很少有人知道,鬼君和圣子曾是故人。 九阳捻了下指腹,百鬼夜行只有鬼君才能做到,若眼前少年就是鬼君,那叶星辰是谁? 他几乎是一下就想明白了,怪不得他和戚白用数百只上阶魔族的身体试过都没有成功,竟是因为魔族圣子早已入了轮回,又谈何引魂。 叶星辰就是千年前的圣子! 九阳眼里掩不住的兴奋,好在只要母蛊还活着,便可给它配子蛊,叶星辰重活一世,还是只能成为杀戮的刀罢了。 他眼眸沉沉,玩味地下达指令:“杀了他。” 血溅在两人的衣衫上,不过一人是红衣,看不出来,一人是黑衣,还是看不出来。 容念风说:“辰辰。” 叶星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他是谁。容念风被他漠然的眼神微微刺痛,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他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吐了口血,脸上血色也飞速地褪去。 太勉强了。 他应该再修炼快些的。 容念风抿唇笑笑,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问:“你有没有受伤啊?” 肯定是受伤了,那么多合体期的修士…… 血杀阵都用上了。 “我给你炼丹药好不好?” 受伤的话,服丹药要好得快些,他还会给丹药炼灵,很厉害的。 容念风走不动了,他弯下腰,又咳了好几下,吐了好多血。 他垂眼,心想他自己好像也受伤了。 若是叶星辰在的话, 若是他在的话是不会这样看着他的,他会问他疼不疼,会问他还难受不难受,会担惊受怕地给他寻丹药。 叶星辰走到他的跟前,手里还拿着寒霜剑,那双寂寒如雪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容念风很轻很轻地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叶星辰顿住脚步,忽而笑了,把头抵着容念风的肩:“对不起啊,容容,我以为我能控制住的。” 他说:“好像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他以为他能控制住体内的那只蛊的,所以他让容念风走了。没想到是他太自负了些,魔气席卷而上时,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险些做了错事。 闻言,容念风眼眶一热,大滴大滴的泪滚下,他哽咽着说:“你别总是不和我说。” “嗯。” “别做些自以为对我好的事。” 叶星辰应声:“好,我错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嗯,不会了。” 他们在乱世里静静相拥。 直到灵力裹挟着飓风而来,叶星辰才抬眼,看向九阳,黑色霜花顿时漫过彼岸花,忽而往上,凝成冰,与飓风撞在一块儿,猛地碎开。 九阳脸色难看,一脸不可置信,似乎不愿相信他体内的母蛊失了效,尖厉地道:“杀了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效果了?! 九阳瞳孔瞪大,低声喃喃:“不会的,不会的!除非你体内有更为阴寒之物……”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朝容念风看去。 怎么可能?!九阳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不会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好。 他很久之前听闻,鬼君噬百魂,其即为至阴之物。除非容念风把什么东西给叶星辰了,否则叶星辰一个魔修,怎么会有阴寒之物。 九阳莫名想到了叶星辰小时候,分明喂养魂魄在修士身上能活两三年就不错了,但在叶星辰一个筑基修为的小弟子身上,却从十岁开始,到十八岁,足足八年。 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们寻了千年的阴寒之气让圣子重生,其实是多此一举。圣子身上就有阴寒之物啊。 阴寒之物,死而复生。 怪不得能入轮回。 叶星辰没有说话,寒霜剑带着上古神剑的剑意破开血雾,淌过千年岁月,终于穿向了九阳的胸膛。 “嘭!” 九阳却被推开了。 “妙……妙息?” 九阳怔了下,那双本该淬满不甘和阴毒的眼在看清了来人后霎时间只剩下了恐慌,褪去他长久以来,自以为冷漠的伪装。 他是僵硬着身子爬过去的,声音仓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不是让路清宁带着妙息回血宗了吗? 怎么还在这儿啊? 九阳颤着手,堵住妙息往外涌着血的伤口:“妙息…妙息…你难不难受啊?” 这血怎么堵不住了? 妙息轻轻笑了笑,想抬手碰碰九阳:“九阳啊。”他喊。 “你不能死的!”九阳疯了似的给妙息输灵力,压根管不上周围其他的东西了。 “你的命不是只有我能拿吗?” 妙息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吗? 妙息不是恨他的吗? 恨他杀了爹娘,杀了师尊……恨他挑断他的筋脉,折了他的羽翼。 妙息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九阳的手腕,一如既往,如同很多很多年前一般,他说:“九阳,哥可能要死了。” 妙息死了,最该高兴的就是九阳。 他是修炼无情道的,爹娘、族人、师尊都杀了,偌大的修仙界,他亲近的人,也就只剩妙息了。 此前他和自己说,妙息修为太高了,他打不过,就先不杀了。妙息修为没他高了,道破修为尽碎,他又嫌没意思,也没杀。 他一直在想,若是妙息死了,他的修为会不会突破合体呢? 应当是不会的,他和妙息,没有感情,又谈何证道。 可直到这一刻,妙息真的要死了。 九阳茫然地眨了眨眼,怎么会呢,妙息怎么会死。 妙息说:“九阳,你屠尽满门,杀了爹娘,杀了师尊,”他稍顿,“我不会原谅你。” 九阳身子微僵,妙息却继续道:“可是哥对不起你,你也别原谅哥……哥欠你的。” 话落,妙息眷恋地看着九阳的眉眼,像是要把他的脸深深印在脑海中一样。 妙息忽然想到了十几年前,他踏入渡劫期,却困在了自己的心魔里。他的心魔又是什么,是若他没去血宗修炼就好了,是若他能再来一次的话,他会更好更好的对九阳…… 妙息抿唇笑笑,将九阳的手贴在脸上,很轻很轻地说:“还好九阳修的是无情道……” 修的是无情道的话,就不会难过了。 九阳愣了,良久后,他喊,“哥…?” “妙息,你醒醒啊。” “哥…” 你醒醒啊。 妙息死了。 这一瞬,黑雾缠绕的魔界,竟是涌入磅礴的灵力来,威压把容念风招的鬼魂全部吹灭了,傀线从中间断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威压逼得吐了口血。 有人道:“这、这莫非是渡劫期的劫?” 渡劫期,万年来,南北两大陆,还从未有修士摸到过这境界。 宛若巨蟒般的紫雷将血月都要劈成两半了,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劈,所有的一切都在倾颓,魔狱在坍塌,以九阳为中心形成了漩涡,白衣猎猎,他的筋骨在不断地断开,又不断地重塑。 有人绝望地说:“渡劫期的大能,纵使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是打不赢的。” 这次不用圣子了,九阳独自一人便可对付他们。 渡劫期和合体期天差地别。 只是在漩涡里的那人却忽然站起身,紫雷劈向魔狱,烈火灼灼。 九阳抱起妙息,一步一步走进了魔狱。 火焰烧了他的衣摆,他的黑发,他说:“哥,我没原谅你啊。”
第109章 星星坠入他的怀里 你怎么敢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他要的, 一直不是权力和天下的。 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火跟着他过了半生。 好多好多年前,至于多久, 九阳也忘了。 那时他有温柔的哥哥,有和蔼的双亲。很可惜的是,他们生在修仙界。 和天赋异禀的哥哥相比, 九阳的下品木灵根实在是难看。不过爹娘也没逼着九阳进什么大宗门,九阳就开始过他的混逆日子了。 他总会缠着妙息每次修炼完后带着他下山买糖葫芦吃, 总是会缠着妙息教他简单的剑法, 却在妙息真要教他时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有时候无聊了,他就躺在高高的树上, 手里抱着本话本, 看妙息在树下练剑。 他问:“哥,你以后想去哪个宗门啊?” 妙息笑着道:“血宗。” 九阳撇嘴:“血宗?!那儿离家好远!哥,你要不要随便找个宗门得了,左右血宗也是个新宗门。” 妙息看着半大的九阳, 没忍住在他脑门上拍了拍,无奈:“你呀。” 妙息还是去了血宗, 一年半载的能见上几次就不错了。没了妙息,也没人陪他玩了, 冰糖葫芦也没了,九阳只能苦哈哈地跟着他和妙息的师尊学习剑法。 “师尊, 剑法好难。” 九阳坐在地上喘气, 说什么也不愿再拿起剑来了。 师尊微微笑道:“懒,没你哥勤奋。” “就是没有, 我哥就是全天下最棒的!” 火势愈发大了。 爹说:“你哥成为血宗的血子了,九阳也要好好修炼才是。” 九阳这几日练剑摸出点门道, 头点得可快:“我以后给哥当小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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