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行,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于是萧芜也出列表明自己的立场,“王相所言极是。西州地广人稀,整个西州的驻军不过一万人。军政分开后,不管是抚慰百姓,还是辑宁外寇,都会方便许多。” 承安帝见萧芜这么说,自然高兴。于是,将西州的军政权重新分割了一下,另外又给云舒调了一些王府的配置人员。 毕竟云舒一穷二白,什么帮手都没有。承安帝要是不帮忙,他可能就得孤身一人去西州了。 承安帝自然也知道云舒的情况,于是想了想将在太府寺当了二十年少卿的吕衡调到了云舒手下,任王府长史。 至于其他的出行人选以及所带的物品,则由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商议。 至此,也定下了云舒于半月后前往封地的事。 刚出了宣政殿,六皇子云玮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六哥还没有恭喜小十五封了夏王呢。小十五得偿所愿封了王,可别忘了请哥哥们喝一杯庆贺一下。” 云玮的生母也是宫女出生,但是他比云舒强的一点在于,他的母亲会讨得承安帝欢心,早早就封了妃。即使到了这般年纪,也能时不时让承安帝去她的殿里。 因此云玮平日里很是看不起同样出身,却早没了娘的云舒。 长得好有什么用,还是得靠嘴甜会来事。 当然了,他今天嘴甜的地方就不太对,以至于被九弟云佑给当场驳斥。他不敢直接对着云佑发火,于是将火气发到了云舒的身上。 其他人见状,无一人帮云舒说话,只冷眼看着。 云舒心里叹气,不光人多是非多,人红也是非多。他们这一干兄弟,既占了人多,现在又多了人红。 他仍旧维持住在承安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对兄长的恭敬,对着云玮一拱手,“十五资质差,比不得哥哥们才识过人。况且哥哥们成年之前就已定好了封地封号,十五此次还是占了萧都护的光,才有了这个机会。” 云舒贬低自己,拍了几人的马屁,听得云玮心里舒服不少。 然而云舒说到最后,话音又一转,“只是太子哥哥丧期未过,举国皆禁宴饮,十五感念太子哥哥宽厚仁慈,实在不能为六哥破例,还望六哥海涵。” 云玮听到最后气急,他之前就因为西州大捷进言要举国欢庆被斥责,现在云舒话里话外又在说他不懂礼数,在太子丧期想要宴饮。 “谁要喝你的酒!”云玮气得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其他人看向云舒的眼神也变了变。 这人倒是与在父皇面前的表现不太一样。 九皇子云佑淡淡地看了云舒一眼,云舒和和气气地冲他喊了一声“九哥”。 云佑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叮嘱道:“既已封了王,就该有王的样子,在西州行事,莫要坠了我皇室的颜面,让人觉得我云雍皇室好欺负。” 云舒听明白了,对方是说西州的人不好相处。 那么西州的什么人,不好相处?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温声软语地答了一句,“好,十五多谢九哥提点。” 云佑再次看了低头的云舒一眼,随后大踏步离开,跟上了在前面等他的左相。 左相王居明等到云佑后,斜眼往后瞧了一下,问道:“如何?” 云佑皱眉,“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之前是沉闷,现在倒是看不透了。” 王居明不甚在意,“反正已经被打发去了西州,届时山高路远的,京都这边发生任何事,他都插不上手,不足为俱。” 云佑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云舒将所有兄长目送走,随后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寝殿,将原先皇后给自己的那份守灵懿旨,递给了进来侍奉的翠碧。 “将这个给皇后宫里的吕内侍送过去,就说本宫被派去西州了,不便守灵。” 翠碧还不知道云舒封王的事,乍听之下脸上血色全无,“殿下,西州那可是突勒的地盘。您犯了什么事,要被流放到那样的地界去?” 见云舒摇头,另一名丫鬟翠兰则瞪大了眼睛,“难道殿下是去西州当细作?” 眼见两人越说越离谱,云舒打发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等到他喝完茶,才慢慢说起就封的事。 “什么!萧将军居然打败了突勒,收回了西州?” “萧将军果然英勇不凡!” 云舒:“……” 他的侍女不应该惊讶他封了王吗?怎么关注点都跑到了萧谨行身上? “半月后启程,你们要是愿意一同与我去西州,就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念在主仆一场,我会送你们出宫,或是你们想去其他宫当差,我也尽力给安排。” 云舒并没有什么架子,说起话来也都是自称我。 翠碧闻言为难地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求云舒放她出宫。 云舒倒是没有意外。此去西州几千里,这一去怕是这一生无法再回京都。有家人在的,自是舍不得。 最终云舒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名唤喜儿的小丫头,正是他穿来那天负责煎药的。喜儿无父无母,是被人卖入宫中的。对她来说去哪都无所谓。 云舒此举也是为了清一下身边的人。翠碧翠兰贴身侍奉原主好多年,自己前几日是装病才不让他们发现端倪,日后去了西州,可就不那么好糊弄了。索性趁此机会,将人都散了,还能留个好名声。 将自己身边的侍从安排完去处,云舒又召来新配备的王府众管事,问了问话。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 九月初十。 云舒穿上亲王朝服,于太极宫拜别承安帝,随后带着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京都洛阳出发,一路西行。
第5章 此行五千余人,除了云舒的亲兵外,剩余均为亲王府官员的家眷仆从,以及云舒让吕长史去民间网罗的工匠艺人。 由于带了大量的粮食,路上走得并不算快。 马车内,吕长史将一副简易地图摊开在茶桌上,对着云舒说道: “殿下,从京都出发,经长安,再至兰州,我们走了将近一月。” 说着,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这是兰州至西州的路线,沿途的路要比之前难走许多,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勉强能在腊月底赶到西州。” 出发前,承安帝就要求云舒务必在除夕前到达,届时发放粮食,与西州百姓共度佳节。 云舒单手支着下巴,眼睫低垂,视线落在地图上。一边的车窗帘掀起,暖色的日光照进来,在他另一边的脸侧留下了些许阴影,也让他的表情莫测起来。 他摇了摇头,“最好再快一些。”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越往后天气越冷。河西虽然少雨少雪,但若是不巧遇上大雪封路,前行速度必然变慢,到时可能就得在路上过年了。” 长史吕衡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云舒,随后又赶紧低下头去。他没料到十五殿下居然对西北的情况这么了解,将他后面要加快前行速度的话,给接了下去,于是恭敬道: “殿下言之有理。” 云舒刚让吕衡将加速赶路的命令下达下去,队伍的前方就出现了骚动,所有的车马全数停下。 杂乱的人声从前方传来,云舒将头从车窗探出,就见到传令兵从前方打马而来,到了云舒马车旁后翻身下马,挨着掀开的窗户说道: “启禀殿下,前方出现了小股流民。曹校尉正在驱赶,请殿下不必惊慌。” 云舒的马车本就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从这里朝前看去,只隐隐看到人头攒动,看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流民?多少人?” 传令兵来之前显然被曹校尉告知了情况,于是顺利答道: “回殿下,是原州过来的流民,共有两千余人。” 云舒咋舌。 两千余人,还能是小股流民吗? 云舒还欲再问,就听到前方突然有人大声高呼“夏王殿下”,随着他这一声结束,无数人跟着大喊起来,“夏王殿下!” 云舒转头不解地看着传令官,“怎么回事?” 这些流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传令官低头满脸尴尬,“原州流民原先想去兰州,却被拦在了兰州城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改了方向,这会儿正好跟车队碰上。他们听说殿下带了粮,于是就拦了路……” “殿下恕罪!” 传令兵怕云舒责怪他们没有及时驱赶走流民,惊扰了自己。 云舒对这些不甚在意,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传令兵见云舒并未怪罪,赶紧起身翻身上马回到队伍前面。 云舒再次看了一眼前方,此刻呼喊声已经被喝止,但对面好似还未让开道路。 他想了下,撩开车帘打算到前方看看。 他刚要从马车上跳下,就听吕长史在他身后喊:“殿下不可,流民们要是暴动,小心伤着您。” 云舒看了一眼年过半百的吕长史,笑着说道:“我哪有那般娇弱。” 说着,云舒就跳下马车,从车旁侍候的兵士手里,将马绳接了过来。 这匹白色骏马,是承安帝听说西州地广车行不便,特意赏赐给云舒代步的。云舒这一个月也算是与它熟悉了,骑术也好了不少,虽然不能策马狂奔,但是小跑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云舒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白马回了他一个响鼻。 一人一马沟通完毕,云舒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小腿轻轻一夹马腹,白马就踢着步小跑着朝前跑去。 队伍最前方,曹诚一手抓着刀鞘,一手按着刀柄,刀刃已经拔出了半尺,虽满脸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我说了很多次,我们这是去往西州的队伍,不是来赈灾的!这些粮食是我们夏王殿下送给西州百姓的,不能分给你们。” 曹诚坐于马上,他对面的人虽然站在马下,且是一幅落魄庄稼人的打扮,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闻言呛声道: “都是大雍百姓,凭什么这粮食西州百姓吃得,我们原州百姓却吃不得?难道同是大雍百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此人不仅口才了得,甚至已经成为这股两千流民的领头羊、发言人。只见他刚说完,身后的两百余人俱都跟着帮声。 在他们之后,是委顿于地分散在道路之上,将路彻底堵住的一千多流民。 “就是,大家都是大雍百姓,凭什么他们能吃,我们不能吃!” 曹诚本就是行伍出声,嘴皮子并不利索,被这些人这么一喊,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再次重申一遍。 “西州是我们殿下的封地,我们殿下给自己治下百姓吃粮有什么问题。你们想要粮食,找你们自己的王去!” 原州、兰州均为五皇子云玮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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