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看过的社会新闻来分析,八成是金凤山庄里有人嫉妒主角受的美貌和受宠,要下手毁掉他,所以在他身上和指甲里都用了药!所以宋·福尔摩斯·清时经过缜密思考,小心结论:“我怀疑是那天给你梳妆的人下的手,晚点我会去查找凶手,还你一个公道。” “不,”越无欢觉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搐,他不相信堂堂仙尊会有那么蠢,但对方似乎在极认真地想让他相信自己蠢,导致他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最后僵硬地答,“不用了……” 宋清时见他如此善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将神念珠塞进越无欢的手里:“这东西是你的,自己收好。” 越无欢察觉神念珠没有被打上新的神念,整个人都懵了。 “我研究了一下这玩意,”宋清时解释,“合欢印涉及的是巫咒,比较复杂,药王谷没有解咒的方法,我已经让药仆去夜雨阁发出悬赏了,夜雨阁主说解咒之法虽不贵重,但是稀罕,需要过些日子才有回音。” 越无欢听完愣了很久,哑声问:“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宋清时曾被很多人帮助过,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回报,他也曾帮助过很多人,从来没要求过别人的回报。 在他眼里,合欢印是违背人性的罪恶,主角受痛苦的根源,就像鸟儿脚上的枷锁,救下鸟儿后,解开枷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很大度地随口答:“你好好治疗,安心养病就可以了。” 药仆来报,院子里煮着的药快到时候了。 宋清时赶紧出去查看,免得药效达不到最佳。 越无欢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神念珠,多思多虑的心更加乱了。 在他认知的世界里,不要代价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药王仙尊更是仙界出了名的冷血无心,从来不懂怜悯为何物,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身体?性命?还是灵魂?越无欢想了很久,忍不住笑了,他紧紧抓住手里的神念珠,决心孤注一掷,只要能解开束缚,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把灵魂卖给魔鬼…… 越无欢见宋清时捧药进来,稍稍琢磨了一下他对自己的印象和需求,表情迅速切换成乖巧柔弱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来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恩之情,任凭宋清时治疗摆布。 这个病人超听话的!医生提什么要求都照做,不管味道多恶心的药都会一口喝完,扎针再痛再痒也不吭声!还会温声细语地对医生感恩道谢。宋清时照顾得超有成就感,希望全天下的病人都那么乖。 木系灵根体质恢复力惊人,越无欢肩上的伤口五天就结痂了。 宋清时检查后,允他下床活动,吩咐多晒太阳,然后着手准备下一步疗程。 药王谷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宋清时,都不太在意穿着,所以药王谷少有鲛丝或者冰绸,药仆们准备的病号服都是普通棉布做的,常人觉得舒适,但越无欢穿着却被磨得很难受,所以他不敢离开走寝宫太远,走几步停几步。 夜里,宋清时察觉到他走路不对劲,过来检查,没想到只轻轻摸了一下锁骨,还没往下,他就差点出了丑。 越无欢看着宋清时愕然的表情和那双毫无邪念的清澈眸子,久未出现的羞耻心竟涌了出来,他忍不住避开了那双温柔的手,蜷缩进黑暗的角落里。 纯洁和欲望,干净和肮脏,强烈的对比衬托出现实的不堪。 越无欢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很久前就明白的事情。 纵使合欢印解除,他也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宋清时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看着躲藏在黑暗里的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无欢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对方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掩饰只会更难堪。他迅速调匀了气息,身形在黑暗深处缓缓展开。 他笑着抬眸看向宋清时,说着早就习惯了的挑逗话语:“好热,仙尊要看看奴的身子吗?” 与其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狼狈,他宁愿主动把狼狈展示,只要说服自己不知廉耻,心就不会难过了。 宋清时在他解开腰带前惊醒,猛地放下所有床帘,挡住了满室春色。 越无欢暧昧的声音骤然而止。 宋清时冷静地说:“太晚了,病人需要休息。” 越无欢呆呆地坐在账内,看着帐外那条隐隐约约的人影合上夜光珠,然后点燃了香炉。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沉香的味道席卷而来,让滚烫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他缓缓躺下,重新蜷缩进无人的黑暗中。 他忽然意识到今夜也不会有人在身上肆虐,不用述说那些恶心不堪的语言,更不用强迫自己去求欢奉承。空气中没有任何靡乱的味道,只有说不出的干净气息,竟让他素来警醒的头脑开始昏沉,眼皮无法睁开,硬拖着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里没有地狱的景象,只有儿时窗外那棵白玉兰发出的清香…… 他缓缓放松了身子,全心沉浸在这个许久不见的甜美的梦里。 …… 宋清时在门外呆呆地站了许久,想了许多。 他确定安魂香发挥了作用,才转身回去,捧着夜光珠,轻轻掀开帘幕,坐在床边,重新用神念查看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里隐藏的各种问题。 良久,他收回神念,静静地看着越无欢的脸,紧闭双眼,彻底放松下来的少年已褪去了勾人的媚态,就像一只睡熟的野猫,收起利爪,不再警惕,仿佛忘了曾经受过的痛苦,展露出本来的面目。 自由,骄傲,倔强…… 他的人生绝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宋清时轻轻地掖好被子,将他凌乱的长发仔细撂至耳后,小声承诺: “我会治好你的。”
第7章 药浴惊魂 宋清时在库房找了一晚上,总算找出件红色冰绸做的旧法衣。他拆了上面的装饰阵法,交给药仆,让他们连夜修改成里衣的模样,然后随新的棉质长衫一起,悄悄地放在越无欢的床头。 次日,越无欢看见了这件冰绸里衣,楞了一下。 宋清时已在门外催促:“快点,我们去做新治疗。” “是,尊主。”越无欢知道自己换了主人,不敢多思,匆匆穿上衣服出去,行动间觉得舒服多了。 宋清时带着他穿过回廊,去了隔壁的丹房,这原本是药王谷的禁地,原身用动物和人体实验各种药品的地方,也是药仆们最害怕进入的地方。宋清时遵从《赫尔基辛宣言》,拒绝任何违反伦理的人体实验,所幸他接管药王谷的时候,原身留下的试验品不多,他第一时间把能放的放了,需要解脱的帮着解脱了,然后改成治疗房。剩下的标本和大体老师们也放在了其他房间——这些都是医学的大宝贝,等有空慢慢研究。 越无欢走向丹房的路上,发现不止一个药仆朝他投以同情目光,心里有些忐忑。进入丹房后,他看见宋清时拿出了一口能把人装进去的药缸,整个人都紧张了。 宋清时没发现他的不安,将早已算好分量的各种药材丢进缸里,然后倒水,利用体内丹火控温,等缸里的水变成变成赤红色后,回头吩咐:“你脱了衣服,进去。” 越无欢站着不动,看着他的眼神都僵了。 “别怕,”宋清时终于想起忘了解释,“红草祛秽汤,是药浴,不难受。” 越无欢迟疑片刻,将手伸向腰带,缓缓解开。 宋清时转身,背对着坐下,不偷看他入浴。 越无欢松了口气,迅速除去衣服,步入血般的药液中,热辣辣的药液渗入肌肤,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却又有说不出的舒适,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猛地将整个人都沉入水里,却没想到水因太满而漫了出来,溅到了宋清时脖子、耳朵和头发,还在他白色的法袍上绽开了朵朵淡红色的花。 对大部分修士而言,法袍是很重要的东西,稍有损坏都会心痛。 越无欢意识到不妙,悄悄从水里钻了出来,躲在缸边偷看,担心自己惹怒了仙尊。 宋清时根本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他在纹丝不动地看着地面上的青石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偷偷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 越无欢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尊主,你转过身,奴替你擦擦?” 宋清时垂下头,看青石更专注了:“你在沐浴,不能偷看。”他的世界观里,医生治疗的时候查看病人身体状况是合理的,但如果医生偷看病人洗澡就是道德败坏,卑鄙无耻了。 越无欢将这话琢磨了许久,猜测道:“尊主是嫌奴的身子太脏了吗?” 宋清时摇头,小声道:“你不喜欢被看。” “尊主说笑了,”越无欢的双眼冷了下来,他沉默片刻,从水中探出,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就如刚刚出水的鲛人,身段集天下间完美,肌肉骨架均匀,没有半分赘肉,细腰只够盈盈一握,却能看见里面隐藏的力量。他倚着缸缘,凑近宋清时的耳边,轻轻吹着气,一双凤眸极尽妩媚,那颗红色的泪痣艳得能夺尽人心,声音如魔物在诱惑,“奴这下贱的身子有什么看不得的?看过的人……数也数不清,他们都说奴的身子美得很,浪得很,离了男人连路都走不动,是天生就该被看的……” 宋清时迅速打断了他的话,重复:“你不喜欢被看。” 越无欢看了他许久后,沙哑道:“奴已经不在意了。” 宋清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极坚持:“你不喜欢。” 不喜欢的事就可以不要吗? 越无欢觉得这话很可笑,他刚被送去陪客的那些年,也曾被哄着说过不喜欢,不想要。结果只是被找出弱点供人取乐。 他不喜欢被看,就要一次又一次在广场、在宴会上摆出最不堪的姿态给所有人看。 他不喜欢浪言浪语,就要被各种各样的药物和刑具折磨,直到学会用声音助兴…… 直到放弃羞耻,放弃尊严,假装出对这些事都很喜欢的模样。 他早就知道,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眼里,他只是个漂亮的玩具,不需要情感,任凭主人改造成喜欢的模样就好了。他经常恨不得自己能疯了,傻了,就像大多数的奴隶那样,失去思考能力,毫不在意地过狗一样的生活,乖巧地用身体讨好主人。 可惜他的心里总是留着一丝清明,冷冷审视着狼狈的自己,然后千刀万剐…… 或许,他已经疯了…… 炉火不知何时缓缓升高了几分,药水的温度越来越热,越无欢的脸也越来越烫,他却感受不到这灼人的热度,将头深深地埋入血色药水中,直到淹没口鼻,不能呼吸。他不想起来,只盼着永远沉在里面,让滚烫的水流能把自己身上的污秽清刷干净,最好连骨头都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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