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疏心下疑惑:‘凤阁鸾台宗?她们不是一向自诩世外仙姝,从不参与修真界派斗吗?怎么也来凑今天的热闹?看起来倒像是和长生门不共戴天了,啧啧啧,这一剑可真是不留情面……可惜姑娘的功法嫩了点。’ 却心生一计,手上用力装的把轮椅推倒,自己往打斗人群里钻。 他眼神极好,从混战的人群里锁定了沈玄末,哭的梨花带雨的冲上去,抱住正在拼命厮杀,满身血污,唯一尚算干净的右手,一阵可怜:“哇呜,师兄,小薛终于找到你了……嘤嘤嘤……小薛…小薛差点就见不到师兄了……嘤嘤嘤……” 一阵嘤嘤嘤,把正在激战的沈玄末嘤嘤嘤的没了注意,眼看着焦尸卷土重来,自己握着仙剑的右手又为人所桎梏,被那可怜巴巴的双眼盯着,正是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行。 急道:“先放开!” “不……嘤嘤嘤,好可怕,师兄不要不要小薛……” 薛洺疏死命的抱着沈玄末的手臂,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正是两下为难,三支羽落箭乘月而来,正中沈玄末二人面前的几只焦尸眉心。 混战中的好些仙子面露喜色,不约而同的呼喊:“织颜师姐!” 织颜不苟言笑,手握长弓,背负箭囊,箭羽翩翩,从天而降,踏雪而来。 一身轻纱曼妙的蜜合色衣裳上有些若隐若现的芍药,在雪色的反衬下依稀可以辨认出,乃是凤羽落金池。云鬓斜坠,只有一个五花龙玉的玉簪,勾勒了几缕醉红,夺人眼球。 薛洺疏心下暗喜:御风使者织颜!没想到竟然把凤阁鸾台宗的扛把子给引来了,还真是……有趣! 扫视四周,焦尸瞬间停了动作,直挺挺的倒了一地,层层叠叠的。 薛洺疏张大嘴巴,挂在沈玄末身上,结结巴巴的盯着地上的焦尸:“仙子姐姐好…好厉害……” 焦尸突然的偃旗息鼓,倒是让正经应战的弟子有些茫然。 未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只火红的巨兽出现在焦黑枯萎的竹竿阴影处,摄人心魄的怒吼,怒吼带来狂风大作,肃杀凌乱,一时之间卷起乱石无数。地面宛如水面般快速翻腾,让这群修士无处下脚,狼狈至极。 织颜御风而行,言简意赅道:“是犭戾!张盾屏息。” 话音刚落,已经运起风力,试图抵挡犭戾的戾气。 薛洺疏心中冷笑:以卵击石。 不过瞬息之间,地面崩塌,从地底深处迸发出一旦强劲的结界,似乎要将整个鹊山一脉夷为平地,那力度直接将鹊山内的修士扔出山系。 修为差一点的直接被偌大的结界撕得粉碎;有幸及时张开灵力的,也勉强只求能自保落地。 薛洺疏在空中四仰八叉的欣赏其他四仰八叉的修士,正乐的自在,突然被一根长枪勾住腰间的竹篾,悬吊吊的挂在半空中,仿佛长枪勾着的一坨垃圾,回头看去。 那个应该被自己摔得狗吃屎的山中高士莫怀章,正侧身端坐在猎豹荏苒背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看着修士们七零八落,完全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阎庄一身矫健,手持长枪飞雪,站在鹞鹰韶华背上,面无表情,蔑视众生,偏偏就是吝啬的没有看一眼长枪尽头挂着的薛洺疏。 薛洺疏紧了紧拳头,认真的装死,暗骂:死人脸!
第5章 05 开花师兄 === 涴水从鹊山山系的梨山山巅而起,弯弯绕绕的围着华不注流淌,下到山脚,汇入渭水,把静谧的龙首原大地划为东西两岸,绵亘在东岸的鹊山沉浸在白雪覆盖下的焦土之中,宛如沉睡的银龙,气若游丝。 西岸临水而建的大兴镇正挂着火红绢花与大红的灯笼,万籁俱寂,白雪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光,只有碧青直上的炊烟才将人间烟火在白雪皑皑中泾渭分明起来。 往日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的大兴镇时逢元日,只剩下绢花还唱着喜色,镇子萧瑟的可怕,针落可闻,只有一户看起来略显褴褛的客栈还在营业。 客栈内只有三四个衣着朴素的老汉,吃着独门开张的红利,慢吞吞的用不干不净的手端着油光锃亮的茶碗穿梭在大厅内,被迫营业的模样,俨然一副要喝就喝,不喝就滚的态度。 客栈里安静出奇,左上一桌坐了凤阁鸾台宗的仙子们,当真的坐如芍药,行如百合,举手投足见优美雅致,一颦一笑却见日常修养,甚是养眼。 凤阁鸾台宗的仙子本就一个个风姿翩翩,估摸是洁癖得很,鄙夷的看着脏兮兮的客栈,眉眼间说不出的不耐烦。 只是为首的织颜没开口,其他几人也没发作,只用法术换了一整套干净精致的行头,眼见织颜神色如旧的端起茶奁,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陆英借着递茶水的空档,附在织颜耳边:“三师姐,这个客栈不太对劲,先不说整个镇就剩下他们几人,我总觉得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 织颜细呷茶水,垂着眼眸,看着茶奁里的倒影,说:“静观其变,请君入瓮。” 陆英点头,不着痕迹的运起灵力。 薛洺疏在一旁干看着,心道:还带雕花的,真会享受生活!也不知你当初为了救我,只身进入你避之不及的泥沼时,是不是心里想着回来要把我碎尸万段?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你这世外仙姝,走入凡尘,只为救我于水火,却落得身败名裂,受辱惨死九嵕山的下场。 我薛洺疏何得何能,能得你眷属,得你这样的知己? “小薛,看什么呢?” 沈玄末用手巾把茶碗反复擦了又擦,倒了一碗茶水放在薛洺疏身旁。他们与凤阁鸾台宗隔得老远,坐在右下方靠窗的角落,这一桌这就只有他与薛洺疏了,未见其他长生门的弟子。 相邻桌的便是淡然自若,神色悄然的莫怀章和阎庄。 客栈里静悄悄的,谁都不欲打破最后的死寂。 薛洺疏哪里是耐得住寂寞的?没事还要找事呢?更何况今日这事,不挑开了说,好戏怎么上演? 薛洺疏扫了一眼用手巾继续擦拭茶碗的沈玄末,心道:别人家都用法术换新的了,你还在这儿擦呢?说你平平无奇都是在夸你。 “师兄,极木师兄和谷越师兄他们没事吧?” 沈玄末手上的动作微顿,抬头微微笑着,仿佛是在安慰薛洺疏:“他们修为不差,应该没事。” 他顿了顿,又说:“大约是被昨夜的结界弹出鹊山时走散了,我已经放了联络灯,他们看到就会来和我们汇合的。” 薛洺疏认真的点点头,小声的说:“师兄们一定要没事,小薛长这么大,只有极木师兄和谷越师兄对小薛好,还教小薛认字。” 说是认字,不过就是扔了本《仙门述》给我,况且那两个傻逼早就没命了,怎么编都成。 他又觉得不对,抬起头认真的数着手指头,仿佛一个智障:“不不不,大师兄对小薛最好,还说要带我回去给我饭吃;不不不,二师兄对小薛也很好,还给小薛茶碗……” 沈玄末怜惜的看着发神经装模作样的薛洺疏,叹了口气,心下对这个傻乎乎、天真无邪的可怜孩子的怜悯更甚了。 “美人师兄对小薛也很好,小薛差点死了,幸好美人师兄及时开花!” “噗……咳咳咳……” 沈玄末被呛了好大一口,解释道:“什么开花?” 薛洺疏手脚并用的描述:“就是开花嘛……美人师兄生的好看,还会开花,可惜怎么就坐轮椅了呢?” 他转而兴致勃勃的凑到莫怀章的跟前,双手捧着脸,问:“会开花的美人师兄,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小薛觉得以前……嗷……” 薛洺疏抱着脑袋,眼角带泪的扭头控诉自己身后握着拳头的沈玄末:“别打小薛……嘤嘤嘤” 沈玄末抱拳见礼,道歉道:“怀章公子请见谅,小师弟未经人事,并非有意冒犯。” 莫怀章颔首:“童言无忌,无妨。” 又认真端详了薛洺疏,回答:“本君长居梁山,未曾与你得见。” 薛洺疏泄气的鼓囊了双颊:“哦……小薛就是觉得美人师兄很熟悉嘛……” 又问:“梁山在哪里?好玩吗?美人师兄能不能教小薛开花?” 沈玄末拉起薛洺疏,说:“小薛不得无礼。” 又见礼致歉,将薛洺疏拉回桌前,谆谆教导:“既然大师兄说了带你回长生门,你就是长生门的弟子,一言一行皆代表长生门,此后不可莽撞。” 薛洺疏一脸似懂非懂,点头又摇头。 沈玄末叹了口气,说:“等回去门内,我再细细的教你,此刻切勿再胡言乱语。” 薛洺疏点头,笑着回答:“嗯,虽然小薛不懂,但是师兄说的一定是对的,小薛都听师兄的。” 薛洺疏名言一出,惹得宗门教养极其严格的凤阁鸾台宗都有些憋笑了。 织颜微微抬眸,不置一词。 倒是活泼的陆英,拿着糕点过来逗小孩一般的逗趣:“你叫小薛?” 薛洺疏顶着糕点双眼放光,认真的点点头。 陆英把糕点递给他,又看他想要又不敢伸手,怯生生的看向沈玄末,得到首肯才接过糕点,认真的道了谢,才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一瞬间,母性泛滥。 陆英坐在薛洺疏一侧,单手托腮的调笑:“你看到的是不是莹白色的牡丹花?” 薛洺疏愣了愣,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陆英说:“那是怀章公子炽凤羽,看,和我这衣裳上面的花很像对不对?” 薛洺疏点点头,吞咽了,说:“但是,好像美人师兄开的花要好看些?” 沈玄末纠正道:“又胡说。” 陆英抬手打断:“无妨,芍药自然是不能与牡丹比肩。” 她回头紧盯着沈玄末,言语之中火星四射:“这孩子干净清澈,却不该被你这藏污纳垢的长生门所沾染。” 沈玄末蹙眉:“陆师妹慎言。” 陆英冷哼:“怎道你长生门行不端坐不正还说不得了?真以为与神祗宫修好就能在修真界横行霸道?” 沈玄末反驳:“胡说八道!我长生门一向以‘扶危济困,尔雅君子’立德树人,从未做有违此门训之事!” 陆英冷笑:“呵!” 将一尊鸱吻扇坠扔在桌上,轻蔑道:“长生门那可真是好本事,自诩仙教名门,却做出连环女干侮贩卖杀人灭口的勾当来。” “可笑的是那姑娘到死还紧握着这鸱吻坠,期盼着她的情郎回心转意,将她从妓馆中拯救出来。” 沈玄末势单力薄,口齿又笨,看着铁证一般,灌注了充沛的长生门灵力的鸱吻坠,哑口无言,只能无力的反驳。 “此事必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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