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戈家境优渥,耳濡目染下自然也懂得解田说的这些,但理解归理解,还是难得多琢磨了一下。 思考着,他看向旁边的陆致:“你觉得呢?” 陆致对上他的视线:“我已经告诉过你塔罗牌的结果了。” 夏冰戈心累:“麻烦暂时抛开一下你那该死的玄学。” 陆致想了想:“要说其他的,四人一起组队,是我唯一的诉求。” 林遂唐抱着身子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瞥了一眼解田好整以暇地喝着热茶的动作,不由地哂笑了一声。 这幅胜券在握的表情,不论看上多少次,都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厌恶。 跟陆致商讨完,夏冰戈看向了林遂唐:“Lustre,你什么想法?” “我?”林遂唐的嘴角冰冷地浮起了几分,抬眸时候只见解田也刚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眉梢稍稍挑起,缓缓地从靠着沙发的姿势坐起了身来。 他将面前的合同那在手里,一声轻笑,双手捏着上面的纸张,猛然地一个用力。 “嘶——!” 清脆的声响割破了接待室里寂静的氛围。 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分明的割裂声。 反复不断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经理刘凉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Lustre,你这是做什么!?” 林遂唐烧得视野有些迷离,但是脸上的笑意半点没有遮掩,勾起的嘴角更是飞扬到了极致。 这一瞬间,多年来竭力遏制的屈辱与无奈,对于池淮的心疼与不甘,终于随着刚刚扯裂的纸张一样,有了一道得以彻底宣泄的口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眼下这样的场景。 既然真的给了他这样的机会,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彻底地撕毁这份毁了他们所有人的合同,让接下去那些该死的命运见鬼去吧! 林遂唐扫过解田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的笑容,一贯的臭脸上讥讽的表情张扬至极,语调徐缓悠然:“凉哥,紧张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个做法,应该能最直接地表达我的立场。” 刘凉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你踏马之前怎么不提前表达一下立场啊,这根本没半点思想准备啊! 林遂唐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 等到将合同撕成碎片之后,他还不忘记仔仔细细地在桌面上规整到了一处,慢悠悠地推到了解田的跟前,面上是冷冰冰的笑容:“解总是个聪明人,相信能明白我的意思。” 解田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和睦,笑着看向了林遂唐:“可能是我想多了,总觉得Lustre是不是对我们北辰资本存在着什么误会?” “确实是您想多了,没有误会。”林遂唐懒洋洋地抬了下眼帘,“我天生就是这张臭脸,对谁都是这个表情,只是单纯地觉得贵公司并不是我心仪的合作对象,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不必要的死缠烂打,就想通过这种最直白的方式来表达一下我坚定的态度。” 他双手支在桌面上,指尖轻轻地在合同碎片上点了点,重申:“我,Lustre,这辈子都不会想要跟北辰资本扯上半点关系。” 四目相对,屋内的氛围一度陷入了僵持。 最终,夏冰戈轻轻地笑了一声:“那行呗,既然我们的小Lustre那么不喜欢,那我也不签了。一上来就五年啊,怎么想我都不应该是个这么随便的人啊。” 陆致对此显然没有任何意见:“我早说了,今天的合同不太合适。” 夏冰戈的嘴角微微一抽,语调嫌弃:“你的那些玄学就别提了好吧。” 他转过头去,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Embers,你呢?” 林遂唐原本还剑拔弩张的神态微微一滞,也豁地回头看了过去。 要说这份合同带来的是将他扯入深渊,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地,被拽到了渊底。 这一次,可以让一切都彻底改变吗。 都重生了,就改变一下吧。 好不好。 池淮留意到了林遂唐投来的视线,这一瞬间从这一眼中读到的浓烈情绪,让他的呼吸无声地收紧了几分。 指尖微微一颤,池淮抓了一把脑后的狼尾,平静地将放在跟前的那份合同拿了起来。 就这样垂着眼帘,他跟林遂唐刚刚所做的一样,一下接一下地,将这些白纸彻底撕成了碎片。 随着眼眸抬起,池淮的脸上也已经只留下了一贯痞气散漫的笑容:“我听Lustre的。”
第5章 作为带队的负责人,刘凉只觉汗流浃背:“不好意思啊解总,这次是我们没事先商量好。” “没关系。”解田面上也渐渐地流露出了不再遮掩的冷意,“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我也只能尊重各位的选择。不过有一点还是希望各位清楚,并不是所有资方都像我们北辰资本这样,会愿意花费这么多的人力与财力,去捧一支不确定能带来多少营收的新队。我们可能有什么地方让各位感到不太满意,但是如果错过这次的话,下一个机会在哪里,可就不一定了。” 发烧的不适感让林遂唐整个人感到有些晕乎,但是已经开始改变的历史轨迹,让他脸上笑容分明。 他巴不得早点送走这个瘟神,闻言只是讥诮地扯了下嘴角:“未来我们有自己的打算,多谢解总关心。” 解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误会当然是最好。那么既然各位已经决定了,除了十分遗憾之外,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刘凉见解田要走也慌忙起身去送,捕捉到还留在桌面上的文件袋,提醒道:“解总,你的东西。” 解田回眸环顾一圈,嘴角是温度不明的笑意:“剩下的合同就先留着吧,我们能提供的所有福利内容都清晰地写在上面,也方便有空的时候跟其他家开出的条件进行一下对比。我这里应该还有一周的时间去上报总部,万一在这一周当中改变主意的话,欢迎随时过来找我。” 他朝刘凉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刘领队应该有我电话号码吧?” “有的有的。”刘凉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我先送您出去。” 解田离开,也意味着今天的事情自此结束了,即将踏上新的征途,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但是林遂唐总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这些年的接触下来,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离开之前的最后那番话和那个表情,总觉得是意有所指地在酝酿着什么。 北辰资本,真的会这么简单地收手吗? “走了,现在总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耳边传来的话语拉回了林遂唐的思绪,回头看去,就这样顺着池淮伸过来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林遂唐之前还没太大的感觉,直到现在起身才感受到了一阵分明头晕目眩的,好在池淮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了过去,才让他靠在了宽阔的胸膛上没有再跌坐回沙发。 “小Lustre,感觉怎么样啊,没事吧?”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夏冰戈他们的注意。 “没事,我先带他回去把药吃了。”池淮说着,随手扯了把林遂唐身上的外套将他裹紧了几分,就带着人走出了接待室。 那一年的秋冬季节入寒特别早,刚一出门,就可以感到冷冽的冷风狠狠地拍打在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回去的路上林遂唐只感到整个人迷迷糊糊得格外发晕,远远近近的嘈杂声都没能落入耳中,一路只听着从那紧挨的胸腔里面传来的节奏。 属于池淮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突兀有力的,恍惚间又总感觉有些隐隐过快了。 池淮可以感受到怀里的人依稀间又往他的身上凑了凑,垂了下眼,揽着的手也搂得更紧了。 回到宿舍之后他将林遂唐送到了床上,第一件事就是烧了热水喂了药,然后盖好了被子让他休息。 这一天的发展太过匪夷所思,林遂唐显然撑着不想睡觉,但最后还是熬不住高烧带来的阵阵眩晕,到底还是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胸膛起伏下只留下了平稳的呼吸声,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拽着池淮的衣袖没有松开。 池淮定定地看着自己已经被拽得一片褶皱的衣角,沉默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林遂唐的手里抽出,生怕把人吵醒,起身的时候特地放轻了声音。 两个人的宿舍里面摆满了东西,琳琅满目的。 平时没有察觉,等这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池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了窗口,过分复杂的情绪中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指尖微微蜷曲了片刻,忍了忍,到底没有拿出来。 宿舍里还有人在睡觉,不能让烟味熏到他。 不时有风从窗口留下的一条缝中传来,冷冽地刮到身上。 一片寂静当中,训练室门打开那瞬间从林遂唐脸上捕捉到的情绪变化再次浮现在脑海,让池淮有些愣神。 最终,是剩下很轻的一声叹息。 像是一种严正的警告,他喃喃地对自己说道:“Embers,不要再让他露出这种好像快哭的表情了……” 等林遂唐再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睁开眼睛看到窗口边那个半扎着狼尾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人在哪里,依旧有些恍惚。 听到动静的池淮回头看了一眼,就迈步走了过来:“睡醒了?还烧吗?” 不等林遂唐反应,他的指背已经贴上了额头探了探。 冰凉的触感让林遂唐的身子顿了一下,侧头避开,几乎已经三年没有进行过的正常交流,让他的语调里透着略微的不适应:“还好,应该没那么烧了。” “那就好。Rosas刚才来问,我已经让他帮我们带晚饭了。到时候饭后再吃一次药,只要你不乱折腾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好了。”池淮扫过林遂唐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烧出来的红晕,慢悠悠地露出了笑容,“你要是没什么胃口,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都可以说。” “不用,夏狐狸他们带什么回来我就吃什么,都行。”虽然回到了四年前,但是太多年没有过的正常交流让林遂唐一开口依旧感到有些别扭,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普通的发烧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娇气。” 池淮定定地看着他,笑了一声:“没事,是我自己想照顾你。” “你……”林遂唐哽住了。 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但仔细想想,池淮好像确实一直都非常的“照顾”他。 以至于照顾到最后,还变成了彻底的牺牲。 其实林遂唐有太多的话想要跟池淮说,但这些话,显然并不能对四年前的这个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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