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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酒席用的碗筷除了自家的外，其他都是借的，这会儿就得洗刷出来，该还回去的就还回去。 秦封走进院子，这会儿院子里已经忙来了，在厨房外的地上堆着几个大木盆，大伯母和二伯么还有谢栗在洗碗。 堂哥们用帕子把桌子和板凳都擦干净，绑上红布，到时候好送回去。 秦奶奶走出来“封儿，这剩了些菜，还有中午酒席没上桌的，怎么安排？是给你留着还是给借东西的人家分分，咱借了东西总不能空手还回去，不成样子” “留一顿的菜就行，别的都分了吧，只要他们不嫌弃”秦封不咋想吃剩菜。 “嫌弃啥？寻常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就不错了，还有嫌弃肉的？”秦奶奶不解。 “……那行”秦封了然的点点头，是他一时还没转换过来。 在华国的时候，没有谁想吃剩菜的，特别是酒席上这种，都嫌弃不卫生不干净，送剩菜给别人都是侮辱人家。 那是因为华国有足够的食物，以及那些人有足够的资本去嫌弃，加上从小的学习和卫生教育。 而青山村不同，田地多的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算不多，地少的或者是没地的，给别人当佃户，一年到头都指不定能吃上一顿肉。 这里说的吃上一顿肉不是吃肉吃到饱，而是买肉回来一家人尝个肉味。 虽然多数村里人都养有鸡鸭，但是鸡能生蛋，一个鸡蛋夏天卖一文钱一个，冬天年节边能卖一文八甚至两文钱一个。 攒上十个鸡蛋一卖，买盐又能吃两月了，所以村里人寻常是舍不得杀鸡鸭来吃的。 这个时候都讲究多子多福，加上地里干活也得是男的下力气，家家户户人都不少，地那么点，总得当家的人手头捏的紧，才能过好日子。 不然平常花钱大手大脚，等到娶媳嫁女，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才是笑话。 秦封凑到厨房外帮着洗完碗，倒放进竹篮里沥水，院子也被侄儿们扫完了，见没什么事，才坐下歇会儿。 谁知道啊，他一回头看见谢栗在洗碗的时候都愣了，秦奶奶和大伯母二伯么他是了解的，不会喊谢栗去干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里自己主动去的。 说不定秦奶奶她们还拒绝了，只是没拧过谢栗，这人怎么这么实诚呢？ 秦封不知不觉间真相了，他出去送客时，谢栗也吃完了饭，大伯母等人都去收拾碗筷了，谢栗也赶紧去帮忙。
第16章 舅舅 秦奶奶说刚进门的新媳妇第一天不用做这个，刚进门，歇两天，今天也累了，让他歇着就行，谢栗不吭声，硬是捡起碗来。 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干惯了这活的，秦奶奶对谢栗更满意了，勤快懂事的人谁不喜欢？ 想到这儿，秦奶奶没忘记在心里骂谢有才和杨英子两人。 瞧瞧把栗哥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偷懒都不会！！畜牲！ 秦封拉着谢栗坐在凳子上，心想，这要是在华国，谁家新夫郎刚进门第一天就洗酒席上的碗，婆家都得被网暴。 只不过大伯母和二伯么都在洗碗，他可没那个脸让谢栗去歇着，本来这就是他们的婚事，大伯母是帮他们的忙，哪有来帮忙的人使劲干活，主人家自己歇着的？只好干完大家一起休息。 另一边秦奶奶把剩菜装成一碗碗的装好，又拿出办喜事买的喜馍馍，两个装一起，这才喊来秦封的堂哥们，把桌椅板凳带着回礼送回去。 大伯母等人歇了会儿，和秦奶奶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事情都干完了，孩子们这会儿正好睡午觉，她们也回去躺会儿，一大早忙到现在，还真是不轻松。 院子里的人和东西呼啦啦的少了，只剩下文家舅舅和两个表弟，以及大伯二伯和秦封谢栗。 秦封烧开水泡了一壶茶，这茶还是他考上秀才时县里奖励的。 秦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大伯，姑姑怎么没来？” “你姑姑的双胞胎，昨天染了风寒，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姑父前几天就出去走镖去了，也没回来，她特意托人来给我说，等孩子烧退了，再来村里，礼她也托人带来了，我都给你放好了，单子你晚上自己看。” “孩子没什么事吧”秦封眉头一皱，关切的问。 姑姑虽然在他很小时就出嫁了，但是回村里的时候都会给他买东西，对他很疼爱，他是记得的。 “说是小孩子出去玩热了脱了衣裳，寒风一吹，冷热交加就受寒了，要是这两日你姑姑没回，过两日就叫你堂哥去镇上看看”秦大伯也有点担心，这个时候的一场风寒都能要了孩子的命。 “好，到时候我也一起”秦封附和，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孩子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秦大伯特意留秦封和文家两个舅舅说话叙旧，拉着秦二伯去地里看庄稼去了。 “大舅舅，你的鱼塘看来今年收获不错啊”秦封在柴房看到了大舅舅送的二十尾草鱼，活力十足的游动，每尾都约有两三斤重。 鱼死了味道大打折扣，文家大舅送来后，秦大伯就特意搬来打谷桶加水养了起来。 “嘿嘿，再等一个月，卖了鱼应该能过个好年”文大舅憨厚的脸上浮起笑容，一年到头照看鱼塘，总算是到了收获的季节，看着这一条条的大鱼，就是一个个铜板，他怎能不高兴？ 卖了鱼家里也能过个丰厚的年，还能存上些银子，一年到头不就盼着这一天吗。 “大舅，今年还是在重山镇卖吗？”秦封知道文大舅家有三四个鱼塘，除了地里的活，大舅一年到头都在照看鱼塘。 “是啊，到了年边鱼卖得快，到时候大舅再给你送鱼来，过年哪能不吃鱼”文大舅年年都在镇上卖鱼，这鱼弄到镇上，活着才能卖出价。 想要鱼活，就离不开水，年边卖鱼赚钱是真的，累也是真的，一家子都得上阵，人都得累脱一层皮。 不过这种时候，累也是高兴的。 “舅舅，等过年，我带着栗哥儿去看外婆，到时候直接在你家吃鱼，那刚捞上来的鱼才鲜”秦封毫不客气，或许因为他是文家舅舅妹妹唯一的孩子，文家两个舅舅都很疼他。 秦封记得小时候，年年快过年的时候，舅舅都会送鱼来家里，还会给他买些零嘴糕点，他娘也会在初二带着他和他爹回娘家，和文家的关系非常好。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爱吃！等你来了舅舅亲自给你烤鱼吃”文大舅哈哈大笑， 文二舅也在一旁帮腔“到时候二舅也给你烤兔子吃，我烤兔子的手艺一绝” “二舅，是吃了绝不想吃第二次的绝吧”秦封打趣着，他这个二舅，不论是下地还是养兔都是一把好手，唯独做饭，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厨房杀手。 他小时候第一次吃二舅烤的兔子时都吃哭了，别问，问就是感动的。 感动的他这辈子也不想吃二舅做的饭了。 “哈哈哈哈爹，你这手艺表哥敢吃？还是让我来吧”文二舅的小儿子毫不客气的嘲笑自家老爹。 “你这臭小子，找打”文二舅眉头一竖，蒲扇大的手拍在了小儿子的身上，他做的饭有那么难吃？他觉得还行啊！ “嗷！爹，你谋杀亲儿子啊”文青洲夸张的叫了一声，好像被打出了重伤似的。 “嘿嘿，青洲，叫你贫嘴，活该哈哈哈哈”此刻正在嘲笑他的正是文大舅的小儿子，和文青洲年龄一样的文青江。 “嘿，你小子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文青洲松松拳头，吓唬道。 “嘿嘿，来啊来啊”文青江吐吐舌头挑衅，一起长大的兄弟，谁不知道谁啊。 “你俩都多大了！就比你表哥小两岁，还整天没个正形，看来我也该给你们娶个媳妇了”文大舅看着两个打闹的小子，只觉得头突突的跳。 “我看也该这样，等年后我就叫你娘给你找找，成了家就该有个样子了”文二舅附和道。 “大舅，二舅，你们和表弟就在这里多待两天，家里屋子多睡得下，咱们舅甥都一两年没见了”上次见文家舅舅，还是出了孝期时。 后面他一心考秀才，不问窗外事，考上回来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把那边的年岁也加上，上次见两个舅舅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家里兔子要生了，我得赶回去，你舅娘她弄不好”文二舅摇摇头，他家除了地里的活，就是养兔子为生。 要不是这唯一的外甥成亲，他压根不会离家。
第17章 懊恼 “你别看我，我得回去照看鱼塘，等闲了我来你这里住个几天，你可别嫌我烦”文大舅看着秦封投过来的目光，也摇摇头拒绝。 说的是闲了来住，可秦封哪里不明白，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就没闲的时候。 春种秋收，夏耘冬藏，总有干不完的活。 何况两个舅舅家还养鱼养兔，根本闲不下来。 “行吧，那就过年再见了”话都说到这儿了，秦封也没挽留，两个舅舅都是实诚人。 “天色不早了，我和你二舅就先走了，等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还是那句话，有空带着夫郎来找舅舅，好好招待你” 文大舅看天色不早，提出告辞，从青山村到他们家所在的小河湾，脚程快得走一半个时辰，他们来时走的小路，山路天黑了不仅影响速度，还容易有危险。 秦封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不会强留。 让两个舅舅等会儿，他带着谢栗去堂屋装了一模一样的两包东西，让两个舅舅带回去。 里面是成亲的瓜子花生糖，两包喜糕并四盒糕点，带回家也让大舅母等人沾沾喜气。 文家两个舅舅也没推辞，带着两个表弟把装东西带来的家伙事装上，秦封带着谢栗把他们送到村头。 折返回家，晌午时的热闹已经退去，借来的东西都已经还回，只剩下自家的东西在院子里，来吃喜酒的人都已归家，秦封站在大门口，恍然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场幻梦。 “夫君？”谢栗疑惑的声音传来，似是问他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进去吧”秦封释然一笑，以后他不是孤单一人，他成亲了。 “诶”谢栗小声的应了一声，心中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封突然心情不好。 但常年的生存法则告诉他，此时应该谨小慎微。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爹娘，有点恍惚”感觉到身旁人的心思，秦封伸手握住了谢栗的手，解释着。 “那我们去看看爹娘？”谢栗小心翼翼的提议，小时候他被杨英子欺负的时候，会跑到他爹么坟前去哭。 后面去的次数少了，也不哭了，免得他爹么能看见的话，还要为他担忧。 “等过两日再去，家里没有纸钱了”秦封愣了下，撒了个谎，他没想到栗哥儿会主动提出去看他爹娘，毕竟今天是成亲的日子，在别人眼里去上坟未免有些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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