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翻看过大半,商引羽心里已有了数。 穿越都经历过了,再来次重生,只要不是在他人布的局里,倒也没什么接受不了。 安德忠巾因为皇帝那句良辰吉日受了惊,好半响才平复下心绪。 发现皇帝没注意自己的走神,安德忠便边动作轻柔地给皇帝擦发,边小声道: “昨日千秋节,今日是九月廿日,陛下可是……幸了暗十九?。” “关他何事。”孤睡没睡他,你个负责守门的太监总管能不知道? 商引羽觉得对方问了句废话,正要丢开奏折,忽的一顿,又垂眸看了眼奏折上的年份。 ——天玺十年。 他九岁登基,天玺十年的千秋节是他十八岁的生辰。 而他当初就是在生辰后的那一日,于华清殿的汤池内,第一次要了还是他暗卫的乔北寄。 这个日子,商引羽记得很清楚,千秋节休沐三日,他就占了乔北寄两日。 他们之后那乱糟糟的纠葛,就是从天玺十年千秋节后这两日而起。 这日子……不会这么巧吧? 商引羽惊疑不定,努力回想着方才温泉池里的场景。 他刚刚睡了乔北寄吗? 那种情景实在难说。 为何偏让他回到这一天?哪怕往前早一日也好啊。 商引羽也曾想过他和乔北寄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不是因为乔北寄权倾朝野,有了与他对抗的资本,更不是他容不得贤臣良将,大夏缺将才,他捧乔北寄还来不及。 根本原因还是他幸了乔北寄。 他身上的皇权逼得乔北寄雌伏,这就是原罪。 要完。 商引羽头疼得捂额,这重生有什么意义?让他再过一遍先前的人生,最后被宫妃……哦不,被大将军捂死在自己的寝宫?
第3章 孤的暗卫十九 安德忠自认问了不该问的,不敢再吱声,战战兢兢地擦干了皇帝的头发,便悄然退下。 商引羽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自己被乔北寄弄死在龙床上的结局,便又拿起桌上的奏折。 他需要好好了解现在的形式,再想破解之法。 现在是天玺十年,大夏名将凋零,火器还没法大批量生产,隔壁金国虎视眈眈。 商引羽并不担心金国,他知道乔北寄是已故的乔大将军的弟子,知道乔北寄天生将才,他也知道火器营不负他的期望,会在五年内拿出了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热武器。 他就是头疼乔北寄。 孤当初为什么要碰乔北寄? 因为他沉稳俊逸,而自己是个颜控?因为他身体强健,练武场上的贴身指导让人血脉膨胀?还是因为他总是护在他身前,数次护他平安无恙?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太多,商引羽早就想不起当初自己是抽了什么疯,总之他在海棠池中占了乔北寄,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而乔北寄很少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当那张冷硬的脸染上情与欲,那单薄的唇泄出动他心弦的音调,商引羽根本无从判断对方是欢喜还是厌恶。 往常他要想知道乔北寄些许想法,得等对方醉酒才行。 乔北寄酒量不好,暗卫时滴酒不沾,做了将军后酒量也没什么长进。 那日在玉门关,帝王亲临,犒赏三军。其余将士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看着乔北寄为难的模样,悄悄让人将烈酒换成了桃花笑。 不过是闺阁女子喝来养生的鲜花酒,还是让乔北寄醉了个昏沉。 那晚将军帐内,商引羽给目含流光、脸带酡红的将军卸甲解衣,他问乔北寄的理想抱负,乔北寄答“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商引羽知道了乔北寄所求,给了他达成心愿的机会,彻底断了这段关系。 乔北寄带兵攻下金国,大夏的旗帜飘荡的金国王城,乔北寄要的天下太平了,他才站到他的对立面。 乔北寄那么能隐忍。 他在乔北寄当暗卫时,占了乔北寄两年,在乔北寄入禁军的半年,亦时常传召其侍奉。 之后乔北寄去了军营去了前线,他在满是乔北寄手下兵士的玉门关内,在乔北寄亲兵守卫的将军帐内,还将其放倒在桌案上。 那么长时间乔北寄都能忍下,直到天下大定,乔北寄才对他露出锋芒,对他的圣旨抗旨不尊,跟他夺禁军兵权。 乔北寄的隐忍对商引羽来说说不上坏事,前世对方有那么多机会都没动他,现在他也不用担心乔北寄因为温泉那一出即刻反了。 只要命还在,总还有办法的。 商引羽看了会奏章,让军机处把近段时间的密件递上来,一一和记忆中的事件核对。 等复习完相关功课已是夜幕降临。 耳边有唰唰的声音,商引羽先前看得入神,此时放下密信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商引羽起身走出御书房,看着夜雨中的皇宫有些恍惚,几乎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重生前那几天也是这样的天气,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好在商引羽登基那几年重点整修了河道,大夏才没发生大范围的水灾。 乔北寄夜入甘露宫的那日,就刚下过一场雨,外边的空气就是极为清冷的。 那晚乔北寄在他榻前站了许久,久到对方身上月桂之香被寝宫的龙涎香所遮盖,久到那一身寒气被室温驱散,久到他几乎沉沉睡去,乔北寄才对他伸出了手…… 商引羽收回视线,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大太监,让安德忠带上剩下的折子,边道:“回寝殿。” 立即有宫人持伞上前。皇帝的依仗摆驾甘露殿,明晃晃的灯火宛如长龙,亮了一路。 回寝宫先用膳,商引羽面对一桌数十道菜,对每道都只是浅尝辄止。 商引羽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美食,但皇子期间被人在菜中下毒,差点丢了命,之后就算有专门的宫人验毒尝膳,他也奉行着吃菜不过三口的原则。 用完膳,商引羽让宫人把带回来的折子呈上来。 这部分奏折大多只是请安贴,没什么实际内容,却又不得不批复。 听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商引羽懒懒倚在榻上用朱笔批阅。 两广总督:“这是两广的土特产,叫荔枝,献给陛下您。”* 商引羽:“孤知道了,这东西没什么用,不要再送了。” 他宫里又没有杨贵妃,送什么荔枝。 商引羽其实还想补一句“以后的菠萝芭蕉芒果也别送了”,但想了想都有前面那句话了,对方应该不会再给他瞎送特产,便没再写。 某巡抚:“10月19那天我能来给皇帝祝寿吗?” 商引羽:“千秋节已过,不必来。” 湖广总督:“皇上你好吗?” 商引羽:“孤安。” 天府总督:“这是xx10月下雨的情况。” 商引羽:“知道了。” …… 一桌请安贴,商引羽批到深夜。 放下最后一本奏折,商引羽活动了下手腕和脖颈,有些怀念当初在龙床上,倚着乔北寄的胸膛,听乔北寄用平稳沉静的声音给他念奏折的日子。 那般日子怕是难有,还是计划着快些将秘书团弄出来,要来得实在。 只是想到了乔北寄,商引羽就不由抬头看了看寝宫房梁。 乔北寄现在还是他的暗卫,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对方值夜。 他也曾和乔北寄有过默契,只要是对方值夜,他往抬头房梁上找找,就能在特定位置看到一小片黑色衣角。 只要他再唤一声十九,那人就会飘然落下,跪在他身前听令,于是,商引羽就能将他的暗卫统领带上龙榻。 “陛下可是要歇息了。”大太监安德忠躬身奉上一杯茶,让商引羽回过了神。 商引羽微摇头,大概是被重生所刺。激,明明到了深夜,他还没有睡意。 商引羽让安德忠上一壶桃花笑。 安德忠有些诧异的领命下去,陛下可以说上是千杯不醉,什么烈酒都能像饮水一般,怎么突然要这种清淡的养生酒。 “陛下,今春酿的桃花笑。”安德忠奉上一小壶桃花笑和夜光酒杯。 商引羽额首,让安德忠带着宫人们都退下。 待寝宫内空了,商引羽手指在桌面轻轻一敲,低低唤了声乔北寄现在的名字。 “十九。” 他当然没想把十九拉上龙床,就是想借酒和对方谈谈人生。 先把十九灌醉,问出他们在海棠汤里进展到哪一步,再打探对方的想法,最好是还能趁机揍其一顿出气。 话音刚落,就有到黑影飘落,恭敬在商引羽桌案前跪下。 那人却不是十九, 暗十三低声禀告道:“禀陛下,统领还在华清殿跪着,是否让属下前去传召?” 商引羽微愣,外边的雨已经变大,刷刷刷地洒在屋檐地面,像是上天在冲洗这座皇宫,有风吹入,带来一室凉意。 十九……应该不会蠢到就跪在海棠汤外吧? “把他给孤叫来。”
第4章 十九跪在孤榻前 暗十三领命而去。 商引羽下榻走到窗边,推开窗,凉意袭面。 外边雨势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风吹树叶,树上的雨水混着天上洒落的雨水一同被吹得倾斜。 皇帝在内室窗边站着,安德忠也不可能自己下去歇了,在门帘处探头望数次,既担心皇帝染了风寒,又不敢上前劝说。 终于听着外边传来有人入殿的声音,知是皇帝等的人到了,安德忠忙下去迎接。 一出去,就见着一身氵显透,贴身的黑色暗卫服氵显哒哒往下滴水的十九。 安德忠道:“十九统领,您这模样可不能进去,快些跟老奴去偏殿换身衣服。” 十九明白,不说他身上的水会弄脏内殿地砖上那些名贵的地毯,他也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辱了陛下的眼,于是拱手道:“有劳公公了。” “这边请。” 十九跟着安德忠去了偏殿梳洗换衣。 商引羽听到外边的声音,关了窗,坐回塌上等着。 暗十三先进来复命,商引羽只问了一句:“跪雨里了?” “是。” 听见预想中的答案,商引羽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气恼之余还夹着点别的情绪。 他挥挥手,让暗十三下去。 十九是个死脑筋,暗十三去时他跪雨里,那就是一直没挪过地。 如果换成他手下那些戏精臣子,怕是原本跪在内殿,见皇帝派人传召,还会去外边淋个雨到他面前好飙戏。 这人怎么那么蠢,每天跟在孤身边,见那么多大臣飙戏,就不会学学吗? 而且孤哪有让他跪?他双膝往地上一砸就跪那不挪地了,问过孤的指令吗? 他绝对想用这种方式逼孤,让孤觉得他受过罚了,让孤心软,让孤不再把乔北寄造反的账算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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