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从原主记忆中知道的陆奶奶做的那些事,随便哪一样拎出来都足够恶心人了,没哪样是奶奶做得出来的。 “我……” 陆奶奶顿了一下,有些心虚。 按说这断了亲的,各过各的,她没有资格再插手陆远的事情。 可她怎么就没资格了 。 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陆远是陆家的血脉,他爹是从自己拉扯长大的,她是陆远的奶奶,有资格管他,这是断了亲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 “断亲了我也是你奶奶,你爹娘不在,终身大事就该我当奶奶的做主,这个哥儿不好,长得丑,年纪大,最多能当个小侍。” 陆奶奶趾高气昂,一副云秋梧能让小侍都是她大发慈悲,才让他得了便宜的样子。 陆远不怒反笑,是被气笑的。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什么断亲了还是奶奶,怎么可能,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的人。
第十四章 安心的小夫郎 “断亲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清楚吗?非要装疯卖傻吗?” “陆阿奶,没记错的话,你家有个孙子是童生吧,他一个读书人,会不知道什么叫断亲吗?你要是不懂,回家问问你孙子,搞不清楚的话,我看他的书也是白读了。” 陆远知道陆奶奶如今最宝贝的就是陆老二家的大儿子,他的堂弟陆明。 面朝黄土背朝天,指望着一亩三分地过活的庄稼人家出个读书人不容易,给先生的束脩,还有笔墨纸砚,是不小的开支,一个人读书,全家都得勒紧裤腰带,拼命地干活挣钱。 桃溪村只在二十年前出了个举人,后来别说举人秀才了,童生都没出一个,还是今年,有两个人考上了童生,其中一个就是陆明。 一听陆远说她的宝贝孙子的书是白读了,陆奶奶气得快要跳脚,指着陆远的鼻子骂道:“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我孙子读书是要当大官的 ,有本事你别来沾阿明的光。” 陆远挑挑眉,不置可否。 不过是个童生,有多少读书人年少得志,就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官途坦荡了,殊不知,想要通过科举往上爬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得是考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七老八十了还是童生的不在少数,就是考上了秀才,也就是个秀才,可以弄个私塾教书糊口了,当官,那是举人才有的资格。 陆明都二十有余了,连秀才都不是,读了十几年,才吊车尾考上了童生,等他读书读出个名堂来,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不是陆远看不起他,而是陆明自从考中童生后,自恃了不得,书不好好读了,有几次,原主都撞见他去镇上的花楼寻欢作乐。 就这么一个稍微有点成就就不可一世,沉迷温柔乡的人,能有多大的出息。 至于沾陆明的光 陆远觉得是断没有那个可能的。 “沾陆明的光,我不稀罕,沾不沾得到还两说呢,一个童生而已,啥都不是。”陆远不以为然道。 进士举人能做官,秀才能免田地税,还有官府的补贴,只有童生,啥好处都没有,也就有个读书人的好听名声。 陆奶奶气得嘴皮直发颤,“你……你……” “陆阿奶,你无缘无故跑到我家里来撒泼,无理取闹,辱骂我的夫郎,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村长来,好好地说道说道,这童生的亲奶奶,原来是个蛮横无理的泼妇,啧啧,也不知道有个这样的奶奶会不会影响到考秀才,听说读书人最看重名声了。”陆远自说自话道。 陆奶奶一听就有些慌了。 读书的事情她一个老婆子不懂,要是真的像陆远说的那样,她岂不是要拖累孙子了。 但陆远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他一个猎户,泥腿子一个,怎么可能懂得读书人的事情。 这么一想,陆奶奶觉得陆远是在糊弄她。 她自己的事情,和孙子有什么关系。 “你少胡说,读书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陆远嗤笑一声,“陆阿奶难道忘了,我是没读过书,可我上过战场,军营里读书人不少,这点道理听人讲过无数遍,陆阿奶要真是不信,行啊,现在就找村长,给我家一个公道,我倒要看看,这大周的哪一条律法规定了断亲了的两家人还能当一家人。” “要真是有,我陆远认了,要是没有,我上衙门告去,告你辱骂我的夫郎,还要抢占我家的家产。” 抢占家产纯粹是陆远现编的,因为只是辱骂,一般是上不了公堂的,县老爷忙着呢,不耐烦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 。 可要是抢占家产,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要严重多了。 不过陆远并不觉得是胡编乱造,就陆奶奶那心肠,她心里当真就没有惦记原主家产的想法。 未必,估计是有的。 不然她给原主介绍的寡妇怎么会是她一个远房亲戚。 找村长陆奶奶是不怕的。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村长来了,顶多就是和和稀泥。 以前陆奶奶没少来闹过,村长来了不止一次两次,但有什么用,碰上一个撒泼的,动不动就哭天喊地,往地上躺,不要脸皮也要耍无赖的陆奶奶,村长能有什么办法,说又说不听。 后来还是有次陆奶奶故技重施,又来闹,说是亲孙子猎到野猪了,宁可把野猪便宜卖给村里人,也不孝敬她,她心里苦啊…… 那一次原主忍无可忍,提着一把大砍刀要砍人,把陆奶奶吓到了,连嚎都不嚎了,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可要是上衙门,陆奶奶怂了。 因为她很清楚县老爷不是村长,县衙也不是她能撒泼打滚耍无赖的地方,而且和官府扯上关系,这名声多半不会好听。 “我呸,谁要抢占你的家产了,你这是造谣,老娘才不会中你的套。” 陆奶奶嘴上骂骂咧咧的,脚却很诚实地往外走。 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跑得还挺快,看不出来,这把年纪了,腿脚还挺好,陆远心想。 赶跑了陆奶奶,陆远这才有功夫关照被欺负了的小夫郎。 云秋梧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在陆远身边,让他感觉很安心。 看到陆奶奶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鞋子都差点儿跑掉一只,云秋梧忍不住弯了弯唇。 心想陆大哥真厉害,没破口大骂,更没动手,几句话就把人给赶跑了。 陆远见云秋梧情绪还好,拉着人找了条板凳坐下,刚准备和他说说陆家的事情,免得下次再遇到陆家的人,傻傻地分不清楚情况,把人当长辈伺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忽然他想起什么,急匆匆地往后院跑。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盆进来了,里面装着只早已死翘翘,死得硬邦邦的野鸡。 “梧哥儿,水烧开了没” “开了的,陆大哥你要用水尽管用就是。”云秋梧声音清脆地道。 舀了开水,陆远给鸡烫毛去了。 云秋梧连忙跟上,给他帮忙。
第十五章 值得的小夫郎 野鸡的毛在开水里烫了一遍,拔起来就容易多了。 眼角余光瞥见云秋梧,陆远反手扯些野鸡身上最漂亮的几根尾巴上的羽毛,递给他,一副哄孩子的语气,“梧哥儿拿去玩吧,看能不能做个毽子” 闻言,云秋梧先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来给陆大哥帮忙的,怎么就这么被打发了,什么都没做。 但他对陆远所说的鸡毛毽子很感兴趣,拿着那几根漂亮的羽毛,琢磨着要怎么做毽子 。 毽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基本上好多小孩子小时候都会有的玩具,花两文钱就能买一个很漂亮的毽子,羽毛五颜六色的,要是不舍得花那个钱的,又是疼爱孩子的,家里杀鸡的时候会自己动手做鸡毛毽子给孩子玩。 云家的家境不算好,他又不受云父喜爱,后娘还苛刻,自然是没人舍得花钱给他买毽子的,也没谁会给他做毽子。 云秋梧有段时间特别羡慕村里那些有毽子踢的孩子,每次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踢,还会比赛,比谁踢的毽子个数多,比谁踢毽子的花样多。 有的孩子恶意很大,还会嘲讽云秋梧,觉得他一个跛子肯定是踢不了毽子的,看都不要云秋梧看。 后来云秋梧就不去看了。 云秋梧不知道怎么做毽子,他大概回忆了下毽子的样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弄。 结果毽子做好后,他开心地试着踢了踢,才踢了两下,毽子就不争气地当场罢工了,质量不是一般的堪忧。 云秋梧一脸茫然。 就挺突然的,这毽子也太不扎实了。 他连忙把散落在地上的羽毛给捡起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重新扎起毽子来。 殊不知,陆远早已看到了,唇角微微上扬。 觉得自己这个小夫郎有时候还挺有趣的。 再一次扎好毽子后,云秋梧生怕重演四分五裂的悲剧,这次没敢再踢了,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在阳光的照耀下,毽子上的羽毛闪着隐隐约约的光亮。 陆远故意问道:“怎么不踢毽子是用来踢的,不是用来看的。” 云秋梧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去给陆大哥拿豆萁。” 有的鸡毛生得很细小,不容易处理干净,这时候就需要用火了,农家常见的是燃几把豆萁,把鸡在火苗上翻着烤一会儿。 见小夫郎匆匆地走了,背影中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陆远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秋梧去柴房拿豆萁了,毽子没拿走,大概是忘了 。 陆远捡起毽子看了一下,摇了摇头,毽子松松垮垮的,怪不得一踢就散呢。 他动手给重新组装了下,毽子变得很结实后,接着把毽子重新放回原处。 这时,云秋梧抱着两把豆萁回来了。 “这鸡梧哥儿想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云秋梧觉得都可以,他不挑。 陆远觉得自家小夫郎可真好养活。 想了想家里有的东西,他决定做个小鸡炖蘑菇。 正好还能喝鸡汤,让梧哥儿补补身体。 陆远拿了主意,云秋梧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还听他的话,去烧热水泡香菇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到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除了鸡肉,陆远还炒了一盘素菜,本来还想炒个鸡蛋的,被云秋梧给拦住了。 都有肉吃了,云秋梧觉得这顿饭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再吃蛋了。 有过之前投喂的经历,陆远再次投喂起小夫郎来,可谓是自然而然,驾轻就熟。 主要是他不投喂的话,很有可能小夫郎一口肉都吃不上。 野鸡不大,炖出来连汤也才小半盆,两个胃口不错的成年人,一顿就给解决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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