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梧有些意外,也很惊喜,忙不迭的点头。 收拾了下,关好门窗,两人便上山去了。 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村里的人,见陆远身边跟着个眼生的哥儿,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在心里猜测起云秋梧的身份来。 有些性子直爽的,干脆直接就问了出来,“陆猎户,这哥儿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夫郎,李婶。” 陆远随即又对云秋梧道:“梧哥儿,这位是李婶。” 以后云秋梧是要在桃溪村生活的,人总是要认的,不说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多好,也不能谁都不认识,见了面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那多尴尬啊。 云秋梧乖乖喊人,“李婶。” 李婶笑了笑,多看了云秋梧两眼,“夫郎啊,瞧着挺般配的,是个好孩子,可惜……” 可惜什么,李婶没说出来,语气里透着惋惜。 也许是可惜云秋梧容貌有损,也许是同情他身有残疾跛着脚。 无论这种惋惜的语气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总归是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至少陆远感觉是这样。 他微微侧身,把云秋梧挡在自己身后,“李婶,我和夫郎还有事儿,就不和李婶多说了。” 李婶:“我也要赶忙回家去了,家里的猪还等着吃猪草呢。” 过了会儿,等和李婶分开后,陆远看了眼云秋梧,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高兴或是不高兴的表情,好像没受到影响一样。 他觉得云秋梧肯定是从李婶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反应平平,或许是因为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 一时间,陆远心里有些疼。 “我平时和村里人关系一般,往来不多,要是不出门的话,十天半月的都见不到几个人,人情世故这方面,梧哥儿你随心就好。” 云秋梧轻轻抬眸,浅浅一笑,“我知道了,陆大哥。 其实没什么的,他习惯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在各种各样异样的眼光中过来的,有同情,有怜悯,有轻蔑…… 他只是身体上和常人稍微有点不一样,就成了别人嘴里随意的谈资。 他毁容后,又多了一个被人议论的地方 。 在大槐树村是这样,在桃溪村也是一样的 。 不一样的人,又是一样的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看笑话的人,有猎奇之心,云淡风轻地把别人的苦痛当成是笑料。 也许因为他,还会连累到陆大哥。 仪表堂堂的一个人,怎么娶了个残疾又长得丑的夫郎。 他可以做到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坦然自若,可陆大哥对他的维护他是感受到了的。 瞧着云秋梧没有难过的迹象,陆远舒了口气。 心想李婶是个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嘴上是个没把门的,这下让她知道了梧哥儿的存在,不出意料的话,估计会嚷嚷得人尽皆知。 当然,云秋梧迟早会被桃溪村的人知道和认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一点,陆远是清楚的,除非他打算让云秋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直窝在家里。 只要云秋梧出门,或多或少,或早或晚会和村里人有来往。 陆远不介意桃溪村的人知道他有夫郎这事,但一想到原主爷爷奶奶那边的那一大家子人,头就有些疼,让他们知道的话,指不定会不会闹呢,陆奶奶可是一直上蹿下跳,想要插手原主的亲事,托媒婆上门来说了好几次,媒婆次次都被原主给赶了出去。 不过不管陆家会不会有人来闹,陆远都打算好了,且不说原主已经对所谓的亲人彻底失望,再不念一丝一毫的亲情,他自己是和陆家没什么关系的,陆奶奶可不是他的奶奶,谁别想来做他的主,跑到他面前来指手画脚,谁要是上门来闹,他大可以效仿原主的做法,把人给赶出去。 …… 果不其然,李婶下山后没多久,就碰上了几个桃溪村的村民,当即把陆远有夫郎的事情给说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稀奇。 “真的假的那陆猎户不是八字硬的很吗?哪家的哥儿敢嫁给他是不要命的吗?” “我看这哥儿的家里人都不是好的,要是个疼孩子的,咋能眼睁睁地看到自家娃往火坑里跳呢。” “没听说要办喜事,也没见媒婆上门啊,咋就有夫郎了呢。” “难道是无媒苟合那可了不得,是桩大丑事,不会把我们村的名声给搞臭吧。” “呸呸呸,瞎说什么晦气话,你们忘了,陆猎户年纪不小了,估摸着是官配。” …… 一传十,十传百,桃溪村不算大,几十户人家,不到一个上午,整个桃溪村的人都知道那西山脚下的陆猎户有了个官配的夫郎。 说起这新夫郎长啥样,李婶最有发言权,说是个跛子,还是个脸上留了疤的,要不是陆猎户名声不好听,怎么看都轮不着他嫁给陆猎户。 陆家老宅那边自然也知道这事。 陆奶奶气得不行,忍不住对儿媳妇抱怨道:“这个远小子,当真是不识货,一双眼睛白长了,宁可要那破了相的残疾哥儿,也不要我这个奶奶给相看的人。” 她嗓门大,隔着院子,偶然到河边洗衣裳在外面过路的两个村妇都听到了。 互相对视一眼,两个村妇都觉得好笑。 陆猎户的夫郎长得不好看,腿脚有问题又怎么了,人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哥儿,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官府做主婚配的。 陆老太婆这个奶奶,给自己孙子相看的是什么人,是个寡妇,还是个带着三个娃的寡妇,人陆猎户是脑子有病才会同意娶个寡妇,谁乐意当冤大头,媳妇一进门,就当上爹了。 而且听说那寡妇作风还有问题,和不少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青天白日的,和男人拉拉扯扯。 这种人咋能娶,真娶了家里还不得闹翻天啊,小心头上的绿帽子多得戴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陆老太婆存的是什么心思,居然要让孙子娶这样的媳妇。 难不成真像有些人说的,寻思着那寡妇的八字硬,是个克夫的,想硬碰硬,把陆猎户给克死不成。 真是那样的话,陆老太婆的心肠可太毒了。 逼死了孙女不说,还想弄死孙子,以前陆老大夫妻两个活着的时候也从不受陆老太婆待见,这是和陆老大一家都不对付啊。 …… 陆远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该不会是谁这会儿正在骂他吧,陆远在心里嘀咕道。 云秋梧有些紧张地看向陆远,担心他是着凉了。 这两晚陆大哥睡的是杂物间,杂物间哪比得上寝屋舒服。 陆远冲他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我没事儿。” “走,我知道有棵野桃子树,结了不少桃子,我们摘桃子去。” 摘桃子 粉红粉红,又大又甜的桃子。 云秋梧眼睛亮晶晶的,不住地点头。 瞧着他欢欢喜喜的模样,陆远自己心里也跟着高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牵着少年柔软纤小的手。 一只手温热,一只手微凉。 云秋梧像是被烫到一般,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脸唰的一下红了,跟火烧云似的。 澄澈的双眸灵动地转了转,东看看,西看看,发现附近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其他人,这才安心了不少。 青天白日的,陆大哥咋突然就牵他的手了? 寻常没哪家的夫郎在外面和自己夫君这么腻歪亲近过,被别人看到了是要指指点点,说闲话的,说不知羞。 可要他抽出自己的手,不要陆大哥牵,他是不愿意的。 比起不知羞,他喜欢被陆大哥牵着,让他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反正也没别人看到,牵就牵了,云秋梧红着一张脸这么想,任由陆远牵着他 ,乖顺极了,一点儿都不抗拒。 看到小夫郎这害羞紧张的模样,有点尴尬的陆远强装镇定道:“山上路陡,容易摔跤,牵着走好走些。” 他真找出了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向云秋梧解释自己牵他的手的原因,不是要占他便宜,而是出于他的人身安全考虑 ,是妥妥的君子行为。 至于究竟有没有私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第十章 分桃的小夫郎 二人手牵手往山上走。 山路确实难走,两边杂草丛生,要是不熟悉的,怕是都未必能认得出来路在哪里。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陆远停了下来。 云秋梧也跟着一起停下,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桃子树,枝繁叶茂,树上挂着好些桃子。 不知道桃子好不好吃,但看起来挺大的,挺好看的。 “陆大哥,你说的就是这棵桃子树吗?” 陆远轻轻点头,“对,其实还有几棵桃子树,但没桃子了,只有这棵桃树结果晚,现在还挂着桃子。” “梧哥儿会爬树不” 云秋梧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远被他给搞糊涂了,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啥意思呢,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 “会爬,只会一点点。”云秋梧小声道。 他是会爬树的,但不是很灵活,跛着的那只脚到底是有些影响的,有时候会使不上力,有一次他爬树的时候差点儿从树上掉下来,之后就很少再爬树了。 而且他从没爬过这么高的树,万一从树上掉下来了,那得摔得多惨啊,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这么一想,云秋梧对这高大的桃树望而生畏,没有爬树的想法了。 可他又好想吃桃子。 他今年还没吃过桃子呢。 大槐树村不好种果树,只有吴阿奶家种活了一棵桃树,今生结的桃子挺多的,他割猪草的时候,吴阿奶给了他一个桃子,本来想留着晚上吃的,因为后娘经常只让他吃一点剩饭剩菜,那么一点点东西,根本不够吃,半夜饿得肚子咕咕叫,睡都睡不着。 可他桃子没藏好,被后娘发现了,后娘骂骂咧咧地把他的桃子抢走了,分给了弟弟妹妹们吃,一块都没分给他,他自己的桃子,一口都没吃着。 陆远笑了笑,把背篓给放下来,开始舒展筋骨。 “我来爬树,梧哥儿在下面捡桃子好不好?” 虽然是爬上树去摘桃子,但偶尔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桃子。 云秋梧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陆远身手矫健,动作灵活,几下就爬上桃树开始摘桃子了。 个别桃子的树枝受到摇晃,大概是熟到不能再熟了,轻轻一晃,就从枝头坠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云秋梧赶忙去捡起来。 每捡一个桃子,脸上的笑容都更明媚几分。 两人合力得到了大半背篓的桃子。 毛茸茸,红粉粉的桃子整整齐齐的地堆在背篓里,云秋梧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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