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墨早就免疫了各种夸奖和恭维,可捎上盛闲期,她禁不住地脸热。 阮梦枫这么爆炸,何况其他人,一上午,寂墨都不大好意思出办公室门了。 她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消息,也零散回了些朋友和同学的消息,群消息就不大顾得上了。 到了午休时间,寂墨点的外卖挺简单,石锅拌饭,随意拌了几下,拿勺子挖着吃,边吃边看学生资料,又突然想起,休息时间是不是该联系下自己的女朋友? 官宣了之后,这个心态还是有很大改变,寂墨惊讶于自己已经能自然而然把女朋友三个字用在盛闲期身上了。 就很堂而皇之。 正巧,盛闲期给她拨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寂墨一手接了,一手正攥着勺子在往嘴里塞米饭,对上屏幕那边容貌艳丽的盛闲期,一时间又尴尬了。 她这样是不是太不修边幅了? 寂墨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 盛闲期果然皱眉了,寂墨心里一个咯噔,盛闲期却不是在意她的吃相,而是挑剔她的午餐,“你这吃的什么?拌饭?也太简单了吧。” 寂墨挑眉,看了眼自己打包盒里的拌饭,是挺简单的,“但是味道还行,上班嘛,凑合一下挺好的了,我们忙起来还有的老教师就拿俩包子对付呢。” “那哪行儿?”盛闲期清澈的嗓音蕴着心疼,“你可是我盛闲期的女朋友。” 寂墨好笑,“我说盛大小姐,你别这么双标好不好,我可是听说你最敬业,工作时什么盒饭都吃得下,有时候拍摄现场太朴素,你们都蹲地上吃呢,怎么到我这,你就跟我吃了多大苦似的,不至于哈。” 视频那边的盛闲期脸色一顿,有点儿尴尬,嘴里小声嘟囔,“昂,那我就是看不得。” “点别的还不一定有这营养全呢,这一堆配菜。”寂墨陡然有种自己在哄想不通道理的执拗小朋友的感觉,她忍不住地笑,“好啦,不纠结这个,你呢,你吃饭了没有,在干嘛呢?” “哦哦,我一会吃,待会请我们工作室的同事一起出去吃饭,这不,大家都围着我恭喜呢,难得让他们员工逮着老板的好事,可不得放放我的血?”盛闲期说是说的抱怨,可话音里根本是骄傲,“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晚上的聚会你去不去啊?群里闹的可欢了,我又不好代你答应。” “中学同学群啊?我前面好像看到了一点,后来没空就没管了。”寂墨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钢笔,不经意间学着盛闲期平时无聊玩她钢笔的动作,一时反应过来,又好笑又不好意思,检讨自己别把钢笔玩坏了。 她想了想,“你想去?” “嗯!”盛闲期毫不犹豫,“不过你要不想去,我就不去。” “那去吧,一起去。”寂墨笑了声。 这些年同学会她从来没去过,但是盛闲期愿意陪她就不去了,那她自然也愿意陪盛闲期去。 她这个女朋友可是个爱秀的性子,可别谈个恋爱,给憋坏了。 “哈哈哈,好。”盛闲期藏不住声音里的开心,期待得不行。 寂墨笑话她,“我跟你说,晚上肯定要闹翻了的,你悠着点儿。” “啊。”盛闲期一肚子坏心眼儿,抿着唇只笑不作声。 “唉。”寂墨便作势吐槽,“我这可一上午没消停,别人不说了,连周校长都不停追着我问,表现得那叫一个惊讶,那叫一个兴奋,浮夸程度简直可以拉去演话剧了,以前可不知道他是这么八卦的人。” 盛闲期在那头被逗得“鹅鹅鹅,咯咯咯”地笑,“那说好了啊,我下班去接你。” - 聚会定在雅酩轩,是梨城这个小地方最豪华同时也是消费最高的酒店。 “盛小总,嘿嘿,今天可得你买单!我们特意挑的这里!” 寂墨和盛闲期一进去,就有人围了过来,寂墨甚至没看清都是谁。 “必须的!”盛闲期笑弯了眼睛,紧紧牵着寂墨的手。 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寂墨才看清楚已经来了不少人,刚刚围过来高声叫嚷的是曾经的纪律委员,他身边的其他同学寂墨都眼熟,但一时难以对号入座。 “诶,寂墨还是当初那个性子,文静!”有人把话题转到了寂墨身上。 寂墨只是笑笑。 盛闲期看了眼寂墨,又看向桌子上笑嘻嘻的老同学,“那你们是没看见她训学生的严肃样子,还有跟其他老师讨论问题的杀神气场!” 寂墨白了她一眼。 众人哈哈大笑。 席间,盛闲期总给寂墨布菜,嘴里还嘟囔着,“唉,我女朋友比我还挑食,以后我们俩过日子这可怎么办?” 寂墨:“......” 于是,寂墨报复性地也不停给盛闲期夹菜。 这下,众人就有热闹看了,不住打趣,交头接耳,“啧,小情侣太虐我们了。” 寂墨倒是有些恍惚,她这些年跟老同学交往很少,记忆里学生时期大家都有小圈子,也挺敏感算计,可现在大家齐坐一堂笑成一片的样子和记忆里相去甚远。 她总觉得所谓老同学,不过过客,印象里同学会也都是攀比或者笑话居多,今天和盛闲期来这一次,感觉倒是还不错。 吃过饭,大家又喊着续摊去了ktv。 寂墨和盛闲期因为昨晚那两条朋友圈,今天成了无形的主角,自然逃不过。 有人唱《干杯》,有人唱《朋友》,还有人唱《晴天》...... 寂墨听着那首单曲循环过无数遍的曲子。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花落的那一天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寂墨无声地泪目。 盛闲期并没发现她的小情绪,喝得有些醉,眯着眼看寂墨手里的酒杯,似乎别人手里的东西就是比自己的好,更尤其沾染了寂墨的东西,吸引力更大。 她突然倾身过来,就着寂墨的手,抿了一口寂墨的酒。 寂墨酒喝得不多,但觉得意识轻飘飘的朦胧。 那歌词改写了,她爱的人最后不是拜拜,而是在一起。 身边又有同学凑过来,“寂墨,寂墨,以前都说你寂寞,太对不住你了,听说这些年来你都是单身,跟盛闲期才修成正果!” 那时候年纪小,大家都很幼稚,尤其喜欢拿人名字或者相貌取外号嘲笑,寂墨也不例外,她当时很反感“寂寞”二字,总觉得太过下作,女生用这词形容就不干净了。 寂墨此时重听这么个旧外号又是另一重感受,她笑笑,“也挺切合的,一直单身嘛,当然寂寞,不过寂寞也挺好的。” “寂墨你变幽默了!” “那叫大气,要不人家是招牌老师呢!” 有其他人跟腔,又开玩笑到盛闲期身上,“那盛小总当初被人说贤妻良母,结果也是一个男朋友没交。” “诶,肤浅片面了啊,谁说要交男朋友才能知不知道是贤妻呢?”一个同学笑哈哈,冲寂墨挤了下眼睛,“人家交女朋友了嘛,所以盛小总到底是不是贤妻,只有寂墨知道咯!” 众人会意地哄笑一片。 寂墨在笑声中也跟着弯了眼睛感慨,她知道会有人理解她们,但没想到大家都是,毕竟在这个社会,她们还是少数。 世道变了,或者说人心变了,学生时期促狭又小心眼儿的人们,长大了,多少都变得包容。 可依然有人无法理解,甚至苛责、嫌弃。 又一次寂墨的手机亮了,她早就设置了静音,这回只是看着屏幕上“爸”这个字就一阵心烦,索性关机。 盛闲期凑了个脑袋过来,瞄了眼她的屏幕,然后冲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就是看你刚刚挂了好几次电话了,怕有人骚扰你。” “毕竟我女朋友这么迷人,我害怕情敌嘛。”盛闲期讨好地笑出小梨涡,“原来是叔叔啊,干嘛不接?” 寂墨摇摇头,她不想叫盛闲期为无聊的事跟着烦心。 可一个星期后,寂墨爸妈忍无可忍找上了门。 他们不知道寂墨现在住在斓遇墨,只知道寂墨工作的研飞。 彼时,寂墨正在给学生上课,周钰出面先安抚了他们。 寂墨爸妈是觉得羞耻的,没提是因为寂墨和女生恋爱的事,只说寂墨跟家里闹别扭。 等寂墨下课出来,周钰腾了个会议室给他们,“叔叔阿姨,你们跟寂老师在这聊吧,安静些没人打扰,我就先出去了。” 周钰人精一个,即使寂墨爸妈不说,他也能猜个大概,当即出了会议室就给盛闲期通风报信。 而会议室里,沉寂中一片压抑。 寂墨让爸妈先坐下,又泡了茶端进来。 “行了你别忙了。”寂墨爸爸皱眉开口,“礼义廉耻,你要真尽孝道,赶紧跟那个女人断了。” 寂墨抬眼看了看他们,淡声道,“不可能。” 三个字,轻易掀起惊涛骇浪。 寂墨爸爸当即就炸了,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妈妈赶紧拉了他一把,“在公司呢。” 爸爸脸色涨红,强忍着没大嗓门,指着寂墨低声呵斥,“你太不像话了。” 寂墨由着他们说,其实她甚至能理解他们,哪一个父母能轻易接受孩子跟同性在一起呢? 所以,寂墨就让他们发泄,但让归让,总归一句话,寂墨不会妥协。 倾盆大雨砸在柔软的土壤上,渐渐消散,没一点儿痕迹。 寂墨爸爸最后嗓子都哑了,寂墨适时把已经温掉的茶水往他跟前推了推。 一声沧桑又不甘的叹息。 寂墨爸爸也没力气再跟寂墨纠结这件事了,他话锋一转,“行了,这件事再说,你名下有多少钱,转过来,我们给你投到你叔叔那去。” “为什么?”寂墨简直莫名其妙。 妈妈出来打圆场,“这是个赚大钱的好机会,过年那会儿你叔叔不就要你跟着投嘛,你不肯,你爸投了,现在可是见到收益了,我们的钱翻了两倍不止呢。” 寂墨冷笑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初可是劝你们不要投,你们不听我的,现在还要强迫我?” 寂墨妈妈无言。 爸爸却是又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哎呀,你要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总不能钱也被骗走吧?!” 犹如极地冷风刮过,寂墨一阵心寒,“你们就算准了我会被骗?我做的事都是不靠谱的?” 她彻底失了耐心,下逐客令。 寂墨妈妈拉着寂墨爸爸走,爸爸脸色极难看,但还是边走边回头说,“你赶紧转!” 空荡荡的会议室,寂墨坐在那发呆。 原来,她在爸妈心里竟然这么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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