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似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家店生意很好,很快就坐满了人,一道哑感的女声问申似锦“我能坐你前面吗?” 申似锦正看着手机,闻言下意识地说“啊,好,可以的。” 女人在她面前坐下,申似锦抬头看了一样,目光顿住了。 “车顾莱?” 之所以困惑,是因为眼前的车顾莱和之前的有点差别。 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漂亮的丹凤眼失去了往日的美艳,只有满眼的疲惫,眼睑下方乌青很重。 面容白皙到了一种没有气色的地步,五官是一种乏力的精致,虽然还是很漂亮,但却带着一点灰灰的色彩。 车顾莱嗯了一声,就当是应了。 申似锦没有说话,两个人几乎快要三个月没见面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的面上齐了。 申似锦低头吃着面,一言不发。 车顾莱倒是没怎么动面,只是突然说“我没有要和人结婚。” 申似锦动作顿了一下,温声“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车顾莱直直地看着她,“网络有很多我要和别人结婚的绯闻,你别相信。” 申似锦心想,就不能让她好好吃个面吗? 她缓声“所以你就在网上说了那件事?” 车顾莱不置可否,“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我的确喜欢同性,而那个人是谁,你知道的。” 又来了。 三个月没见,车顾莱又在她面前说些虚假的话。 “车顾莱啊。”申似锦表情恬淡,柔柔和和的,“你喜欢谁和我没关系,你很优秀,我无法到达你的高度,你去找更好的人吧。” 车顾莱嗓音很哑,像是累了很久的哑。 “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 申似锦闭了闭眼,“你还是执意要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吗?” “我对你的爱没有半点虚假。” 申似锦不想听,她无法承受这些深情的话,“如果你来是想和我说这些事,我就走了。” “等一下。”车顾莱沉默了一秒,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集,推给了她。 “这是你过去那个外婆的照片。” 申似锦瞳孔急骤收缩,她手微微抖着,不可置信地伸手。 “她之前是老人志愿团的一员,里面有很多她那时候的照片。”车顾莱停了一下,说“还有你跟她的合照,她以前拜托了一个护士,在你每次看望她的时候,让护士记录你们在一起的时刻。后面护士中途辞职了,记录全在她手里,没来得及传给你外婆。” 申似锦看着这些照片,上面都是外婆身体完好的照片,还有一些她照顾外婆的照片。 外婆死后,申似锦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思念她,她很想外婆,但是她没有外婆的照片。 外婆活着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要去拍几张照片,等到死后,申似锦才后悔没有拍,导致五年来她思念外婆,却没有照片让她思念。 看着这些照片,申似锦想起了外婆在疗养院里呵护她的一幕幕,外婆会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喊她乖乖,也会在她伤心的时候,将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 那是过去对她最好的一个家人。 申似锦眼眶迅速红了。 车顾莱又拿着了一只手镯,“这只手镯是外婆打算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的,但是住院的时候被人偷走了。” 申似锦看着手镯,眼眶湿润,哽咽地说“那是给真正的申似锦的,不是给我的,我不是那个申似锦。” “这只是特地给你的。”车顾莱看着她哭腔的脸庞,心情也难受了起来,“听照顾她的护士说,她有两只手镯,一只手镯被她埋入了土里,另外一只打算给你。我想,外婆可能是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申似锦,因此她将一只手镯埋入土里给她真正消失的外甥女,而这只则留给了你。” 申似锦终于坚持不住,她捂着脸,眼泪顷刻而出,头颅低低地垂着,泣不成声。 车顾莱这几个月简直不能用累来形容,她过去的抚养人来找她要钱,不然就要把她和她在意的人手指砍掉,车顾莱怕申似锦牵扯进来,便没回这里,一直在主城区处理这个疯子。 恰逢公司内讧,股东大乱,车顾莱又得去处理公司的事。 等到把那疯子送进了监狱,公司也肃清了内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但她的事还没有做完,她之前让小许调查关于外婆手镯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很早之前小许就告诉她申似锦的外婆曾经有个手镯,但是有天没了,外婆因此还病了很久,申似锦不眠不夜地照顾了她好几天,那时候老人刚死去,申似锦的精神不对劲,车顾莱忙着申似锦的事,就忘记了这件事。 后来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便让人调查,她觉得这个手镯可能是外婆要送给申似锦的。 那时候申似锦已经死了三年多了,车顾莱想找出来,然后烧给她,毕竟这也是外婆最后一件遗物,她相信申似锦会开心的。 小许只能找到一个可疑的护士,但那护士早已经辞职,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没办法,车顾莱只能拜托人尽量找到。 而最近终于找到了那个护士,车顾莱刚忙完公司内讧的事,又马不停蹄地为这件事奔波。 忙了一个月,幸好找到了,不仅如此,她还从这个护士挖到了更多的关于外婆的消息,比如她和申似锦的记录。 这些种种,车顾莱都想找到给申似锦。 她知道外婆对她很重要。 等全部都找到了之后,车顾莱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一醒来便急急忙忙地跑到这里来。 她连病服都还没脱呢。 这一切应该没有白费吧。 申似锦会觉得这些有意义的。 申似锦的嗓音带着哭腔,呢喃“外婆……” 原来外婆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申似锦,却还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甚至给她准备了手镯。 申似锦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车顾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咚咚咚——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申似锦低头流泪,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 小许在外面敲了敲玻璃门,对着车顾莱用唇语说道“车总,身体,医院。” 车顾莱想申似锦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她,她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她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哭泣的申似锦,走了。 “车总啊,你还在住院,怎么就跑出来了啊?”小许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看着她。”车顾莱说,“看着她安全到家,你再回来。” “那你呢?” “我一个人回去。” 申似锦那天哭了很久,她将这些东西都小心地放好。 车顾莱住了几天院,又回到了这里。 她刚回来那天,有人敲了敲门。 她打开门,是申似锦。 车顾莱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苦笑了一下“你是来还我人情的?” 申似锦点了点头,“谢谢你给我这些,你需要什么吗?我会给你报酬的。” 车顾莱垂着眼,“你开心吗?” “什么?”申似锦先是蒙圈了一下,反应过来,道“开心。” “你开心就行了,就用这个作为我的报酬。” “不……”申似锦皱着眉,“这怎么能……” 车顾莱打断她的话,平淡道“没什么能不能的。” “ 申似锦,事到如今,没有什么能让我快乐的,只要你快乐的话,我就挺快乐的。” 车顾莱刚出院,脸颊还带着病气的苍白,语气也掺杂着一点哑。 看到申似锦还在犹豫,显然还是想和她划开距离,车顾莱心脏空荡荡的,她不带什么情绪地开口“而且这件事没费我太大力气。” “我很轻松就拿到了,算不了什么。”车顾莱很轻地勾一下唇,笑容是不明显的苦感,“如果还觉得亏欠,下次做了甜点,分我一份吧。” 申似锦怔怔地看着她。 “我有点累了。”车顾莱说,“你去休息吧。” 说完车顾莱就关上了门。 申似锦回到家,小狗黏糊糊地蹭着她的腿。 申似锦却没心思和小狗玩。 说实话,她很感谢车顾莱将这些东西给她。 她不想欠着车顾莱,她的确特别感谢她,所以才更想用其他的什么东西还掉这份人情,她害怕这件事又会将她和车顾莱两人的关系拉在一起。 她只想如同对待一个好心的陌生人那样,还掉恩情之后,再无交集。 但是车顾莱却很害怕自己给报酬她。 就好像她不想和自己划开关系。 车顾莱。 你在想什么。 你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申似锦第二天果然做了很多甜点给她。 车顾莱接了,淡着嗓音“我接了你的甜点,是不是以后我们还是不能靠近?” 申似锦语调慢慢的,轻柔如羽毛似的,“车顾莱,我真的很感谢你做了这件事,如若甜点无法还清人情,你还需要什么,我都会尽量给的。” 言下之意,以后她们就这样吧。 车顾莱感觉心脏有风不停地灌进去,她胸腔里都是空洞的冷。 申似锦天真,却也绝情。 无论她怎么做,申似锦都不会往前再走一步。 车顾莱怪不得任何人。 这是她亲手将申似锦变成这样的。 所有苦果,她都要沉默地吞掉。 算了。 起码申似锦开心了。 那她做的这件事就是有意义的。 “不用。”车顾莱拎着甜点,“已经足够了,甜点我会好好吃的。” “好。”申似锦笑了笑,“那再见。” 车顾莱关上了门。 那天车顾莱将申似锦的甜点都吃完了,她不喜欢吃奶油,甚至有点反胃,但是她忍着不舒服一口一口地吃了。 她吃的很艰难,到了最后甚至是要吃一口吐一口的程度。 她吃的很拼命,好像要把五年前她辜负的甜点都补偿回来。 — 车顾莱如同申似锦想的那样,很少地出现在她眼前。 自从车顾莱将外婆的遗物给了她,申似锦的噩梦便少了很多,耳鸣也在慢慢减少。 温度越来越热,申似锦换上了单薄的衣服,这天是星期五,学校不上晚自习。 申似锦是最后一节课,即将下课的时候,谭遥突然说“小申老师,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怎么啦?” “今天晚上你能教我一些题目吗?”谭遥脸色有点古怪。 同时,班上的几个人也应声,“我也想,小申老师,你晚上可以教教我们吗?” 申似锦没有多想,毕竟快中考了,学生努力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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