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长大就行。” 谭遥坐在位置上,紧紧地抿着唇,背僵成一条直线。 “对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车顾莱突然说“你知道你老师最近喜欢吃什么吗?” — 申似锦不明白车顾莱为什么又来找她。 明明她已经死了五年了,车顾莱难道不应该忘记了她吗? 为什么现在总是出现在她生活里。 申似锦不明白,车顾莱的到来无疑打破了她安稳死水的生活。 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申似锦以前就不理解她,到现在也一样,她完全摸不清车顾莱的目的。 车顾莱是噩梦。 申似锦讨厌噩梦。 吃完中饭之后,申似锦来到办公室,前几天刚刚进行了一场考试,她还要批卷。 办公室人不多,大多老师都出去吃了。 申似锦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突然一个盒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吓了一跳,抬头想看看是谁。 是谭遥。 “谭遥同学,这是……” 谭遥说,“这是我姐姐让我带给你的。” 放在桌子上的是一盒老牌子的糕点,这是申似锦很喜欢吃的一家,因为味道和外婆过年给她做的糕点很像,但是这家一般只营业三个小时,买的人巨多。 申似锦以前会买一点给进步的学生尝尝,久而久之,学生都知道申似锦喜欢吃这种糕点。 她的确特别喜欢,但实在难买,很多时候都会和她上班时间冲突,要么就是排几个小时的队。 申似锦没那么多精力。 “你姐姐?” 谭遥点头。 申似锦抿了一下唇,叹了一声气,“你拿走吧,谭遥同学。” “为什么。”谭遥问,“我姐姐五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申似锦只是摇摇头,“你拿去吃吧,不然给班上的人吃一点。” 谭遥皱眉,显然不愿意。 “谭遥同学,你如果放在我这,我也只会放角落里坏掉。”申似锦轻声轻语,“你拿去吧。” 谭遥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下,“姐姐给你的,我没有权利收。” “老师,我要做作业了。”谭遥怕她又说什么,直接转身跑了。 申似锦看着这盒糕点,简直头疼。 老实说,她完全搞不懂车顾莱的示好。 还排了五个小时的队。 她这种大忙人还有心思办这种无聊的事。 申似锦看着这盒糕点,没有丁点食欲,反而是觉得反胃。 她将糕点放在了下面柜子的角落,不再管了。 当天晚上,谭遥上完晚自习回到家,车顾莱正坐在沙发上办公,看到她回来,随口说了一句“厨房有馄饨。” “嗯。” 谭遥将馄饨端出来,慢慢吃着。 “她收了吗?”车顾莱问。 “收了。” “那就行。” 车顾莱揉了揉自己的腿,天知道为什么这家店这么火,大冷天的她排在外面排了五个小时。 这家店还不能预订。 这几天的天气十分寒冷潮湿,车顾莱的左腿开始隐隐作痛,又站在外面排了五个小时,回到家之后她腿已经疼的走不了路了。 不过幸好申似锦收了。 她没指望申似锦就因为一盒糕点就对她改观,她只是想到了以前申似锦对她做的那些。 车顾莱也想用同样的办法对她好。 在示好这方面,她很笨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过去做错了太多事,现如今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与缓解内心无尽的悔恨,只能拙劣地一步步走。 “你打算住这了吗?”谭遥问。 “不能住吗?”车顾莱看着电脑,随口回。 “没。”谭遥说,“你住。” 吃完馄饨之后,谭遥给她拿了一个热水袋,“腿还疼吗?用这个试试。” 车顾莱左腿泛着密密麻麻的疼,接过了她的热水袋,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把糕点给你老师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谭遥想了一下,表情不太好,“你确定要听吗?” “算了。”车顾莱想想应该是不好的,毕竟是讨厌的人送的东西。 只希望申似锦看到这份糕点,心情可以好一点点。 — 天气越来越冷,车顾莱这几天都待在谭遥的公寓里,卧在床上线上办公。 申似锦死后,车顾莱总是在做噩梦,有天晚上她做完噩梦之后心慌的很,对申似锦的思念达到了顶峰。 她半夜跑到她墓碑前,企图缓解内心令人痛苦不堪的窒息。 车顾莱站在雪夜里,一站就是一晚上。 那天之后,她的腿一到这种天气就疼的更明显了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车顾莱腿便时不时地开始隐隐作痛,一走路就疼。 外面雨越来越大,黑压压的一片。 申似锦今天带着几个学生去另外一个学校比赛,比赛完之后又带他们去别的地方吃饭。 吃完之后已经天黑了,暴雨直降,门外雨水已经漫上来了,已经快漫到脚踝的高度。 几个学生吃完饭之后都被自家家长接走了,有一个学生没有带伞,她要走路回去,申似锦便把自己雨伞给了她,让她快点回去。 “那你呢老师。”拿着申似锦雨伞的同学问。 “我等雨小点走。”申似锦帮她弄好头发,“快点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谢谢老师。” 学生走之后,申似锦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关系,公交车很少,即使有,也不是她要坐的那路。 雨越来越大,申似锦的衣服都快淋湿了。 谭遥回到家,车顾莱看到她全身湿漉漉的,让她去洗澡。 “知道了。”谭遥甩了甩身上的水,班级群有信息,她不怎么关注群信息,他们太吵了。 但是她看到了“小申老师”的字眼,便看了一眼。 群里面有个同学问有没有住在一中附近的,小申老师没伞,有没有人能给她带一把,她怕小申老师淋雨。 “顾莱姐姐。”谭遥说。 “怎么了?”车顾莱看着电脑。 “你要不要去接小申老师。” 申似锦已经等了半小时了,还是没有车,打车也打不到,这站台附近也没有超市,她想买把伞都不行。 申似锦不喜欢下雨,一到下雨耳朵就很吵,她揉了揉耳朵,尖锐的耳鸣混着雨声,几乎要震碎她的耳朵。 她捂着耳朵,表情痛苦,脸色越发苍白。 她的眼睛也看不清。 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 申似锦蹲下了身,全身冷的要命。 下雨堵车,车顾莱坐在车上急的要命,也不知道申似锦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淋湿。 眼看着堵车堵的没边,车顾莱干脆下了车,拿了伞走路。 左腿很疼,车顾莱没空在意,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公交站台看到了她。 “申似锦!”车顾莱叫了她一声,但雨声太大,申似锦又捂着耳朵,根本没听见。 车顾莱只能加快脚步,在离她几步远时,又叫了她一遍“申似锦!” 申似锦似乎听到了,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但她看不清,直到车顾莱走近了,耳鸣在慢慢消失,她才意识到这是车顾莱。 “我送你回去。”车顾莱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申似锦却仿佛见到了某种噩梦似的,倏地站了起来,手慌张地一躲,眼神惊恐地看着她。 “你别碰我。”申似锦头发湿漉漉的,苍白的脸也湿湿的,她的意识有点不太清楚,下雨天夺去了她几分清明。 车顾莱看见她的眼神,全身一僵,喃喃着“申似锦……” 申似锦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车顾莱是某种恐怖的鬼怪。 车顾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抽离,无数的冰块往骨骼里面灌,她感觉到刺骨的冷。 申似锦在害怕自己。 她很熟悉这个眼神。 这是她五年前,每每精神病发作,看到了某种恐怖的幻觉都会产生这种眼神。 我也是她恐怖的幻觉之一吗? 车顾莱知道申似锦恨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是这种程度。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申似锦痛苦的幻觉。 她也是残害申似锦精神的施暴者之一。 车顾莱心脏传来一种不可言状的疼,她几乎疼的快直不起腰,喉咙也像塞了厚厚的沙粒,一出口就是沙哑的音色。 “申似锦……我。” “小申老师。”远处走来一个女孩和一个中年女人。。 申似锦听到学生的声音,意识才彻底回来,她转过身。 “林昭同学。” 女孩就是上次送鲜花饼给她的女孩。 “老师,我给你送伞来了哦。”林昭笑着说,“刚刚有人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可以给你送伞,我家就在这附近,就过来啦。” 中年女人是她妈妈,也笑着说“小姑娘,被淋湿了吧,先去我家暖一暖。” 车顾莱感觉到一种慌乱的危机,她抓着申似锦的袖子,“申似锦,我送你回去。” 申似锦慢慢地拽开了她的手,平静地说“很感谢小姐你来,雨很大,赶紧回去吧。” 说着,她接过了林昭的伞,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了,没有回头看她。 “申似锦,别走!” 车顾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去,目光赤红,却没有让她回来的资格。 她的左腿此时疼的厉害,忍不住坐在了站台椅子上。 申似锦。 车顾莱不甘而恨恨地叫着这个名字。 这就是被冷落的感觉吗? 车顾莱说不清现在是腿疼还是心脏疼,只觉得全身都空空的,忍不住弯下了脊背,以手掩面,露出不甘而冰冷的眼睛。 太疼了。 — 申似锦没有去林昭家,拿了伞就回去了。 洗漱完之后,她躺在床上,大脑放空。 莫名想到了刚刚的车顾莱。 慌张失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情的车顾莱,她总是冷淡内敛的,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情。 即使是自己,也没有资格触动她的情绪。 而刚刚她却因为自己选择接过别人的伞,而变的失措。 就好像车顾莱是被背叛的人。 申似锦真的不明白车顾莱这些行为举止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的脸和那张脸相似,车顾莱的恨还没有完全泯灭,所以缠了上来,又准备像对待原主一样玩弄她吗? 可是五年前她都已经死了啊,即使有再深重的恨,也该消失了呀。 而且,她不是那个申似锦啊。 该受的罪她已经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遇见车顾莱。 车顾莱是有多恨那位原主,即使是相似的脸,她也一样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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