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就是想夺走钱庄!” “没错啊!” 秦若影打断他的愤愤不平,凛容驳斥:“对于细雨的离开,大家都很难过。她的死是一场悲剧,我们理解你身为兄长的痛,但你着实不该把情绪肆意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尹千雪从始至终没有害过细雨。哪怕得知她是阁中叛徒,亦未发布追杀令。”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李星月的女儿!” “那又怎样!” 秦若影目光如炬,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嗓音低哑:“这个世上善恶难辨,莫说李星月曾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试问你自己,这些年身为富康钱庄的当家掌柜,你又真的关心妹妹胜过自己?” “血口喷人!”怜卿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秦若影不为他的情绪牵动,对视不过一息,复又移开。 “李星月在时,你未曾反抗。对于妹妹,这些年去过几次贤宁!” 怜卿脸色愈发阴沉,心绪剧烈起伏,随即恼羞成怒的咒骂:“你算什么东西,少在这里装好人。” “我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会像小雪那般对你客客气气的。”秦若影一早看透了他。 对于妹妹,他是有情,但远比不上权力、地位、财富的浸润。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方腊私下会晤,图谋的又是什么?” 秦若影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嘴角上扬,笑得却越发蛊诱:“幸亏李星月做事缜密,你的余毒快到解日了吧!” “你……你们口口声声是怜影的好友,就这么对待她唯一的亲哥哥!” “要不要活命,就看钱庄行牌什么时候交?” 秦若影挥掌灭了桌上的蜡烛,轻声道:“你自己好生考虑,在下告辞。” “且慢!”近乎咬牙切齿的嘶吼。 数日后,祁阳大街小巷都在传一首民谣。 公主生女着红裳,怜悯惜弱度卿苍。 贤宁阁徒起义军,四海征战扭乾坤。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日字数有点少。(后面情节不太满意,回头修下再贴上来) 报备:三次元比较忙碌时,更新会延迟,但绝对不坑。这周正文肯定结束,番外看情况,谢谢大家包容体谅^-^
第49章 炖锅食材丰盛,色香味俱佳。 秦若影麻利干练地将其分成好几份,随后摆在温热的红泥火炉上。两人一份,“咕嘟咕嘟”直冒热气,勾得人口水飞流三千尺。 “今夜难得相聚,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她亲密地依偎着尹千雪的薄肩,二人一左一右,执杯成对。 “不醉不归!” “你啊,一杯就倒,逞什么英雄。孩子们敞开了吃,祝你们明日大捷。” 雷夫人偷偷捏了把闺女,翻白眼的同时,情绪也跟着她们不可避免的激动。 “咱们碰个杯吧!” “尊主说得对,来。” …… “干娘,我们不小了,能尝一口吗?” 大丫撅着嘴,委屈巴巴的东瞄瞄西瞅瞅。 冷不丁“啪”的一下,秦若影长臂横伸,给孩子来了一记脑瓜嘣。 “以茶带水,你瞧人家二丫!” “哼,她喝的哪里是茶,分明是婶娘偷给的米酒。” 话音未落,二丫仓惶举杯一饮而尽,眨着眼睛朝秦若影撒娇吐舌头。 这么嚣张,秦若影撸起袖子准备说些什么。岂料后颈蓦地发紧,耳畔一阵温热湿痒:“难得高兴,不许凶孩子。” 迎上小雪疏冷的眼眸,狗腿子秦若影立刻笑逐颜开的大手一挥,关爱地抚摸着大丫的小脑袋。 “来来来,干娘亲自给你们倒,下不为例哈……” 孩子们开心的手舞足蹈,踮起脚跟和身旁的大人一起举杯。 数目交汇,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 “来,干!” 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寒窗纵雨寥,怎敌酒酣畅。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好梦终需醒! 次日一早,尹千雪率众北上,秦若影作为她的后盾,果断坚定地驻守祁阳。 离乡久游的雷珠儿,在江湖中得到了淬炼,此番她与众人含泪辞行,陪伴着母亲回到幽州。这一次,她会从两个姐姐手中真正接过重担,并努力成为足以经受考验的一帮之主。 世情险峻,杨柳并未如外祖般四海云游,她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选择协助清风阁安顿流民。 殷千陌伤势没有痊愈,而且在尹千雪的执意要求下,不得不和微风一并归贤宁整顿阁内事务。 …… 红烛点滴到天明,垂发静姝无所思,西窗惦念在远道。 自老皇帝撒手人寰,沾亲带故的贵胄子弟便开始为这皇权争的头破血流,外戚前仆后继抢着做了国库里的“搬仓鼠”,臣工老儒腐朽保守空谈时政,武将位卑报国羞…… 除此之外,留给尹千雪的,还有分裂割据的凶恶兵勇,以及那众口铄金,质疑她女子身份的图穷匕见。 国家濒临险地,即便仇太傅等遗忠兢兢业业的操持,朝廷亦如艘破船在黑暗中踉跄前行。 暮秋至凛冬,尹千雪才总算击溃方腊余部,缴降了一批豪族世家。可是敌人还有很多,她只能暂且喘息,然后转身继续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城楼高百尺,驻足默然远眺。 禁庭深幽,宫道漫长,似乎能困住人的一生。红墙外探出的傲骨腊梅,不解人心,沐雪绽殷红。 信者八百里加急,从祁阳带来渴盼已久的讯息。旧筏纸薄,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却牵动沉心。 夜幕暗泼墨,侍女蹑手蹑脚进来呈禀,抬眸竟看到禁庭新的主人正落寞地立在窗前。 形单影孤,茕茕独立。 “卿君,随信而来的,还有些别的东西。”侍女躬身道。 “拿上来。” 银盘里赫然摆放着一些果子,还有支雕着精细合欢花的木簪。 侍女为难地盯着已经发毛的糕点,犹豫再三终是劝阻:“果子已经不能吃了,还望卿君莫损耗身体。” 长指旋即停在半空,尹千雪眼底罕见的柔光似水。她凝着那托盘,蓦然香泪滚两腮。 自从秦姑娘知晓她幼时鲜少吃甜食,于是每次无论去哪里,回来都要给她带果子。如今彼此相隔南北,秦姑娘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千里缘不灭。 “下去吧!” 揽镜饰簪,云鬓乌黑的妙颜女郎姿容无双。 可虽有合欢花,寂影犹惆怅。 暮春时节,尹千雪即位设宴,心怀不轨的贵胄们决意在臣工面前羞辱她。 即便入住禁庭,掌了半壁江山,又怎样? 女人就是女人,王图霸业岂可担。莫如青丝漫两肩,雨打娇花英自萎。 殿宇奢旷,丝竹箜篌。 尹千雪披着凄寒月色而至,一袭红衣宛若神女天降。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形,丑陋到反胃的面孔肆意涎笑,绯裳丽姬则跳着滑稽的艳舞…… 端坐其间的先皇六子李尔旦,不屑一顾的讥讽:“可惜姗姗来迟,卿君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尹千雪轻解披风,抛盖到那个颤抖的歌姬身上,昂头挥袖冷笑:“你以为糟践他人,就会高尚自己鄙贱的灵魂。” 此话一出,周遭旋即响起愤然的咒骂。 那些残存的遗族,非但不感激她的网开一面,反而恨毒了她。 “天下本就是我们李氏的,你凭什么搞禅让制,权力不由血亲承继由什么!” “女人当家作主,简直笑掉大牙。” “谁不知你爱慕江湖蝼蚁,眷媚粉香楼里的妖女,淫·秽不知羞耻。” …… 尹千雪冷眉凉目,神情淡然:“天下乃天下人的,只要德才兼备谁都可以执掌。你们这些蛀虫,寄生于民脂民膏,行事浪荡,还有脸嘲弄他人。” 接着,未等他们再聒噪,尹千雪持剑连斩三人,当堂颁布诏令。 凡爵位,无世袭。 士农工商,不分三教九流,均可为国效力。 在位三年,她施行仁政,为前朝冤屈的臣子拨乱反正。嘉赏寒门,厉惩奸佞。征改聘,借民力疏浚河道,制定宽松的商税。极大提升对妇孺老弱的庇护,多次冒险巡游。友睦各邦,广开边地榷场,鼓励商贾出海…… 第一年,饱受口诛笔伐的她,数度从乱党捕杀中浴血重生。 第二年,亲口立誓非秦姑娘不娶的她,辛劳付出皆成空,在黎民百姓的诋毁中坚持挚爱。 第三年,心累交瘁的她向议事团请辞,平稳地将政通人和的国家归还。 平康岁月,墙垣兀自爬满葱郁的绿藤,上面开了好些金黄绚烂的花朵。 碧空万里声寂静,雁鸟南来北往…… “您要走?”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她考核许久的候选人。 “对,我该去找她了。” “治理得当的国家,您就这么随意交给臣!”众人实属舍不得这位贤帝。 銮殿上,卿君莹眸含笑,红唇微启:“民如水,既能载舟,亦能倾覆。何况你仅仅是坐在了这个位子,所行之制自能钳制。” “倘若臣起了黑心,欲将禅让改嗣承——”以进为退,依旧不想卿君走。 “即便我久居这个位子,早晚也会面临退让。如果一味恐慌你,心生不寐又如何?话说回来,真到那时,自有千万个似我这般的人,奋勇起事,扬旗不甘,最后将你彻底扫进史书的阴霾里。” “谢卿君指点!” 世间安有双全法,无非是依着人心而为。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宝佑三年,孝慈帝尹千雪一朝撒手人寰。 恤民行薄葬,芳影无所寻。 遥想当初,她入京都时,纷争舆论裹挟,暗杀仇视咒怨。待她离开,朱雀街头人拥趸,追忆哀戚悲惋惜。 各地百姓自发组织祭奠,甚至为其建立衣冠冢。著书合念卿君与她的秦姑娘,为二人建立双姝祠,每逢佳节追悼怀念。 寒夜忽飘小雪,北地务川镇上一家野栈炊烟袅袅。 “老板娘,来壶黄酒。” “好嘞,您慢等!” 泼辣妩媚的老板娘笑吟吟地步入后廊,冲一位豆蔻少女高声吩咐:“大丫,坛子空了,喊你婶娘再出几坛。” 她话音未落,盘髻的清丽女子钻出地窖,怀中正左右各抱一坛。 见势不妙,大丫立即识相的溜走。 “这些天分明不舒服,怎么还敢偷喝?”清冷嗓音乍然作响。 “哎呀,小雪你脸色好可怕,我就是尝尝味儿!”秦若影无赖至极地耸了耸肩。 尚要转身,手腕被紧紧拽住。 “既然如此——” 一双寒眸上下扫视着她,若有所思地勾唇:“想来你已爽利,那今夜我让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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