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洲渚迅速认清了现状,得出了一个“她不是在做梦,而是穿越了”的结论。 她不禁仰天长叹,这年头不是最流行兵王/杀手/金融巨鳄/农学专家/基建狂魔穿越的吗?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跟以上身份不挨边呐,怎么就轮到她穿了?她也没充钱呀! 哦不对,把她带来这儿的是一颗陨石。 她又开始闭眼祈祷,希望再来一颗陨石,把她砸回去。 只可惜天降陨石不是搞开奖,可以再来一颗。 她祈祷半天,也没见天有什么异象,倒是她怪异的举止被少女当成猴戏看了许久。 向来十分注重形象管理的洲大小姐不禁尴尬得脚趾抓地,讪讪地转移话题:“对了,那颗陨石呢?” 少女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落下来的只有你,没有陨石。” “喔——”洲渚没有眼瞎,早发现了,不过还是心存侥幸,问了一问。 真不科学,她竟然没被陨石砸死! 哦,更不科学的穿越都发生了,兴许陨石把她送来之后,完成了它的使命,化为飞灰了呢? 少女:“……” 洲渚是弄清现状了,少女却仍有很多问题亟待解答,问道:“你是什么人,从何而来?” 她眼里的戒备从洲渚清醒过后频频提出奇怪的问题——诸如抱紧(报警)没?救护车在哪儿?这是哪里?什么朝代…等问题——和做出怪异的举止开始,便不曾放松。 洲渚信口拈来:“我是仙女,刚下凡。” 少女丢了个白眼过去,显然没当真。 洲渚来了脾气,非得跟她掰扯:“你不是看见了吗?” 少女垂在大腿外侧的指尖摩挲着裙子,若有所思道:“我不信鬼神之说,从天而降未必就是仙女,也有可能是被投石机扔过来的你。” “投、投石机?!”洲渚震惊于少女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她要真是被投石机砸过来的,还有命活着吗?! 算了,这少女没有将她当成鬼给送去烧死,已经算她走运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此时太阳西沉,霞光将天际的白云染得粉紫透红。 天色将晚。 洲渚初来乍到,无处安身。 这场变故让她成为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就只有眼前的少女。 为了获得少女的帮助,她只好正儿八经地回答了少女的问题:“我叫洲渚。绿洲的洲,水者渚。” 话音刚落,少女的瞳孔一缩,原本清秀的面容顿时布满凶煞之气,声音也硬冷了许多:“把你的名字写出来。” 她拾起一根棍,扔到了洲渚的面前。 少女此般倨傲无礼的姿态,点燃了洲渚心腔里的一把火,她两手插腰抬了抬下巴:“你听不懂人话吗?” 少女沉着脸不说话。 一番僵持,最终是洲渚先败下阵来。 她身处异世,也别无选择,只能弯腰拾起木棍,在地上划拉出她的名字来。 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她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顺口一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少女不答反问:“洲赫是你的什么人?” 说着,用鞋尖在地上划拉了一个名字。 “谁啊?不认识!”洲渚神情倨傲,安静时所透出的清雅娴静的气质都被这傲慢的气焰破坏殆尽。 少女注视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辨别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少女从洲渚的神情中自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毕竟洲渚真不认识此人。 洲渚自恋地想,要论名气,那也是别人认识她才对。 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女收起了阴鸷的表情,恢复了寡淡的面容:“姑且相信你没撒谎。” 洲渚看出她口里说着相信,但那疏离警惕的态度却是未曾有一刻松懈。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很难取信于人,洲渚也不去纠结执着。 当夕阳沉下地平线,带着早春的森寒冷气的夜风呼起,四周仿佛陷入了死寂。 洲渚心生怯意,厚着脸皮开口:“我洲渚从来都不会欠别人的。要不,我留在这儿替你干活还债吧!” 少女转过头,缄默地看着她。 隐藏在长睫阴影下的幽邃眼眸滚了滚,似乎在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洲渚加大谈判的筹码:“你看,你的屋子被我破坏成这样,我实在是罪孽深重,必须得赔偿你!可你也发现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除了留在这儿给你打工还债之外,我是拿不出钱来还的。与其最终你什么都没得到,不如留我在这儿帮忙?” 不得不说,她这反向操作确实在理,少女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就此放她离去的理由。 于是,她就这么被收留,住进了漏泽园的柴房里。 一眨眼,便是几日光阴。 在这几天时间里,洲渚深刻地体验到了从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坠入贫困潦倒的底层生活的巨大落差。 好在她积极地调整了心态,尝试去适应这艰苦又落后的生活环境。 她还从少女那儿恶补了很多在当今时代生活所需的常识,也知道了少女的名字——池不故。 尤记得在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之时,洲渚顺口便念出一句诗来:“洛邑人全少,嵩高雪尚残。满台谁不故,报我在微官。” 池不故掀起眼帘,安静地注视着她。 半晌,神色微动,淡淡地道:“随口便能念出韦应物的冷门诗作,可见你家学渊博,打小便熟读诗书。” 这会儿,能读得起书的人家不多,能让女儿也熟读诗书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 洲渚知道池不故对她的疑虑从未打消,但她无从解释,只笑了笑,插科打诨道:“那可不?我好歹也曾是富家千金。” 池不故默然。 这话兴许是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秘,她微微触动,对洲渚的脸色比起当初好了几分。 当然,她对洲渚的改观不仅是因为这件小事,还因洲渚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帮她干活还债,便真的在干活。 洲渚虽然是个富家千金,但干起活来却没有怨言,哪怕一开始笨手笨脚不太适应,却也从不抱怨,只是偶尔会缅怀一下过去那奢靡安逸的美好生活。 哦,还有她未曾放弃过寻找穿越回去的办法。 自杀这种傻事不屑干,只好三天两头就盼着天降流星把她砸回去。 池不故只当她是被砸坏了脑袋。
第3章 阿洲(已修) 洲渚在恶补古代生活常识的时候,已经了解到了她所处的环境。 据池不故所说,如今是一个国号为“周”的朝代,这儿则是岭南道南康州的漏泽园,位处海康县城郊的新福乡。 漏泽园是集殡仪馆、公墓职能于一体的官办福利机构,一般由官府委托寺院的僧人来打理。 池不故自然不是僧人,她是受雇于附近天宁寺的主持,代为打理漏泽园罢了。 漏泽园是丛葬之地,安葬的一般都是无人认领的死尸,及因为家贫买不起墓地的穷苦人家的死者。而作为管理人员,日常工作便是维护漏泽园的设施设备,登记下葬者,还有闲暇时打理一下墓地。 洲渚从穿越至今,都不曾遇上需要收尸的情况,所以她的打工日常除了跟池不故打理墓地之外,就只有挑水了。 ——关于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是怎么忍受得了挑水这等重活的? 这还得从她意外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比穿越前大了许多说起。 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猜测,理应是那颗天外陨石带她穿越时,给了她一些外挂,要不然为何她跟池不故交流时,毫无语言障碍? 还有,科学理论上,她穿越到古代,那就是一个行走的瘟疫源,池不故与她一同生活了数日,只怕早已遭殃,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呢? 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她还是少去纠结吧! 洲渚正发着呆,干完活的池不故提着锄头,转头看了眼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挑完水,记得将自己昨日换下来的衣物洗了。” 洲大小姐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在适应新的生活,但有些习惯却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比如她每天洗完澡后,都将衣服随手扔在篓子里,因为以前都有保姆帮她放到洗衣机里洗干净,二十年来日日如此。 池不故自不会帮她洗衣服,所以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提醒她。 “知道了。”洲渚应了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跟着往前踱了几步,追问:“你每天都要出门,到底去哪儿呀?” 跟池不故相处了几天,她发现池不故每天都会出门两个小时,有时候回来会带些食物、蔬菜等,有时候又两手空空,甚至每次回来衣服都像在地上滚过几圈,沾满了草屑和尘土,根本不像是去买菜的样子。 她从池不故平常透露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知晓了池不故似乎是个孤女,在这儿同样无亲无故,所以她对池不故的去向有些在意。 池不故难道背着她做兼职去了? 亦或是被人欺负了? 虽然以她的身份去打听池不故的私事有些越界,但池不故现在是唯一能给予她帮助的人,她可不希望哪天等不到池不故回来,想去找人却无从找起。 池不故脚下一顿,这种私事被不熟的人过问的感觉,让她打从心底生出抗拒,然而她没有怪洲渚越界,只是有些不自在。 回头淡然答道:“这是我的私事,无需你操心。” 洲渚耸耸肩。 行吧,她也别多管闲事了。 池不故走下山坡,离开了墓群,洲渚才猛地想起一事,急忙追过去:“哎,我的早饭怎么办?” 她穿来几天,学会了挑水、洗衣、锄草,偏偏在生火做饭这方面没有一点天赋。 她捣腾生火能捣腾半天,池不故说让她做饭,俩人都得饿死,于是做饭这事就跟她无缘了。 虽然不用她做饭是件好事,可这也说明她要想吃饭就只能等池不故来做。 早几日池不故出门前,锅里都热着一些南康州的特色吃食,她饿了可以自己去找来吃。可是今早她打开锅看过,里面空空如也,池不故显然没有准备早饭。 池不故又被她的问题给绊住了脚步,回首道:“现在还早,等我回来才是吃早饭的时间。” 最近几天,她放锅里热着的食物都被洲渚吃完了,而且每到中午洲渚都会喊饿,加上晚上那顿,洲渚一天一共要吃三顿! 她既震惊于洲渚的食量,又心疼自己的粮食。 被洲渚这么吃下去,她的家底很快就会被吃光! 为了将洲渚吃饭的时间改过来,池不故决定从今日开始,回来再做早饭。 洲渚迟疑道:“可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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